白落雪反覆如此強調，我終於轉過彎來了。
“就是說他們即使能拉5次，而交到麪粉廠的也只有4車，或者說拉6車，他們也交4車，是不是這個意思。”
“哎呀！你終於開竅了。我解釋着好費勁，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說這4個人真的偷了糧食？！”
白落雪重重點頭。
“不止是這4個人，還有6個人也在偷，只是量沒有他們多，你看。”
她又給我對比了一組數據。
“運輸隊的車輛都是一個型號，車斗的大小裝載的噸數是一致的。按理說，他們這一車貨數量應該差不多。像糧食這種比較輕的物資，哪個司機不願意裝滿車呢？只有在糧食不多的情況下才有可能裝不滿。”
“是那麼回事兒。”
“這6個人，之前從來沒有裝滿過車，總比別人少千八百斤，這都是在安裝地磅前了。裝磅之後就不一樣了，他們最初裝的車也是滿滿的，彼此之間相差最多不超過200斤。開始那幾天，麪粉廠那邊過磅單與咱這邊的過磅單基本一致，都在誤差範圍之內。說明雙方的地磅都沒有問題。後來就又有了變化，差上兩三百斤的事兒又出現了。先是一輛，後來兩輛，現在是6輛車。交到麪粉廠的糧食總比這邊的過磅單少，糧食在半道上丟了。”
“兩三百斤也沒多少吧。若是去問他們，他們會以誤差爲由說這很正常。證據我們沒有，怎麼罰他們？不用他們了，這活怎麼幹？不拉了嗎？”
我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對這幾個人沒打算深究。
白若雪再次笑起，那笑容比剛纔更怪。
“你真是個大老闆，財大氣粗，對這損失毫不在意。你算過賬沒有，一天你就會損失6000斤的糧食，你的糧食比別人的貴一倍，一個月下來30多萬。如果這種現象不及時制止，恐怕將來這50輛車都會偷你的糧食，那數額可是驚人的。”
白落雪鄭重其事給我敲警鐘，我的脊樑溝冒出了冷汗，覺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證據，我需要證據。”
“唉！”
白落雪長嘆一聲。
“按道理說，這過磅單就是證據，憑這個就可以處罰他們。”
我搖搖頭。
“罰他們可以，罰他們目的是懲戒。罰了之後呢？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是不是會繼續搗亂？處罰的不痛不癢不會傷筋動骨，車照樣跑，但會將矛盾激化。這種不良情緒會傳染到別的司機身上，這些司機們之間的感情要比我跟他們要強的多。如果某一天一起撂挑子了，這活誰幹？臨時找人，50輛車哪那麼好找的。”
我這種擔心不是沒有可能。
白落雪沉默了。
最後還得我勸她，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小便宜得讓他們去佔，弄得太苛刻了反而不利於工作。
“唉！”
白落雪又是一聲嘆息。
“道理是那麼個道理。我剛纔說的損失不小，可怎麼總看着你並不太在乎。看來是我想多了。”
她不高興了，也不再幫我分析，扭過頭去只顧看電腦。
我一時半會兒也無話可說，站在她身後，覺得無聊，打算悄沒聲地離開這裡。
剛一轉身，她又開了口了。
“如果一天損失1萬，你不心疼，若是一天損失五六十萬，甚至上百萬，你還無動於衷嗎？”
“那肯定不會了，我還不急啦！”
我重新回來。
白落雪迅速在紙上計算着。
“回到剛纔那4個人身上，如果按現在他們拉貨的次數推算，一天你至少會丟失4車到6車糧食。”
簡單的加減乘除我自然看得懂，數量算出來確實驚人，可我又無可奈何。
“如果屬實，這4個人要坐牢的。”
“你終於明白了。”
白落雪松了口氣，像如釋重負。
“對這樣的害羣之馬不是簡單的懲罰就完事兒的，必須除之而後快。正因爲有他們在，那6個人纔有膽量去偷的。殺一儆百，殺雞儆猴，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這是管理的王道。”
“唉！”
輪到我嘆氣了。
“這個證據可就不好取了。之前我們沒有記錄，都以收貨方的單子爲準，收一車記一車的運費。怪也只能怪我想的不周全。”
我自責，白落雪還有意見呢。
“誰讓你乾的那麼神秘？你一個人幹，出紕漏是難免的！”
“對對對！”
我趕緊承認。
“早告訴你，這漏洞也許早就堵住了。”
“那倒不一定。聽說安地磅的主意還是李大芳想出來的呢。”
與白落雪足足在辦公室分析了兩個小時，弄得我心情很不好。那4個司機拉了兩個月了，按照白落雪的估計，每個人至少從我這裡偷走了300萬的糧食，我豈能再無動於衷？
這件事兒我一定要查清！
中午飯後，進入空間，在等待股票變化的期間，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面對質的方法不可取，若是他們一口否定，我一點兒都沒轍，反而將矛盾明顯化。即便起訴他們，我也不可能勝訴。此事還得謹慎爲妙。
如風見我坐在馬紮上很長時間都在沉默，在以往我從來沒有這樣過，它過來問我。
“主人像是有心事。”
如風可是高級智能機器人，它懂的東西難以估量，何不請教請教它。
“你應該懂財務的。”
“是的，主人。”
我從兜裡取出一個U盤，交給它。
“幫我看一下，有什麼問題？”
如風將U盤直接插在了自己的後腦，很快他就得出結論，與白落雪所分析的一般無二。這個比較簡單，我讓它看是省得我再學舌。
“現在，我需要證據，可惜咱們裝車沒有記錄，他們一天到底拉了多少車，根本就無從查起。”
我在如風面前也嘆氣了，表示了我的無奈。
“不！主人，我們是有記錄的。整個裝車的過程都存在我們的芯片中，隨時都可以提取數據。”
我瞬間驚喜。
很快如風給我發來一條信息，打開一看，是它裝車時的記錄，有車牌號和裝車的時間，裝的什麼貨，都彙總好了，列成了表格。
“主人稍等，如冰那裡也有。”
如風去找如冰了，又給我轉發回來一條信息。
如雪那裡也有存儲信息，它也曾經到現場裝過車。
到目前爲止，所有的裝車記錄都有了。跟我提供的財務數據一比對，車牌號對應着人名。4個人罪行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