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瓊太無恥了，一點都不懂知恩圖報，我們過去給她那麼多修煉資源，她卻轉身進了蔡家，真想殺了她。”
“閉嘴！”
胡家主臉色鐵青，一掌拍得實木桌子粉碎。
看着滿天木屑飛揚，他的五指緊緊握成拳頭，瞳孔爆射狠芒。
“她是天雷府太上長老的弟子，誰敢動她？”
“可是……她也太過分了。”
“與誰結交是她的自由，要怪只能怪我們胡家當初瞎了眼，居然招攬這麼一個白眼狼。”
回家等？
這分明就是當街打胡家的臉。
告訴北涼城的人，她方瓊與蔡家交好，更進一步可以說是天雷府罩着蔡家。
王家、李家或許羨慕，但也僅僅是羨慕。
胡家作爲死對頭，已經不是羨慕那麼簡單，很可能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被蔡家壓過一頭。
一步落下，步步落後。
可他們胡家老祖才入聖級，而天雷府隨便一位長老都是入聖強者，太上長老更是帝皇級別。
拿什麼鬥？
胡家主冷冷看着自己兒子，心裡憋着一股氣。
你們怎麼就沒一個成氣候的？
“爹，我覺得，我們可以……”
聲音越來越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胡家主臉色一變再變，瞳孔狠狠一顫。
啪——
一巴掌抽過去，冷冰冰望着兒子，嘴角狠狠一陣抽搐，道。
“混賬！此事休要再提，否則沒人保得住你。”
“可是……”
“滾！”
把人攆走，胡家主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狠狠吞下一口已經涼透的茶水，神色不斷變換。
……
蔡家。
接風宴上。
“蔡某敬方瓊小姐一杯。”
“蔡家主客氣。”
“蔡某敬丁……寧寒公子一杯。”
“蔡家主請——”
看着眼前這對師姐弟，蔡家主感慨不已。
一年前兩人就表現出不俗天賦，但是那個時候方瓊才超凡中期，寧寒才造化境。
如今，二人雙雙邁入超凡大圓滿。
這種天資，放在哪裡都會光芒萬丈，無論胡家還是他們蔡家，都配不上這等級別的天驕，也只有天雷府才能給他們更好的未來。
所幸，那時天雷府聖子雷楓出現了。
而對於蔡家，最慶幸的是蔡龍與寧寒交好。
憑他的眼力早就看出來，雖然方瓊是師姐，可她似乎是聽從寧寒指揮。
這纔有了胡家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那一幕。
酒過三巡。
寧寒來到蔡家主的書房。
“蔡家主，你覺得北涼城如今的格局，可否做出改變？”
“北涼城四大家族爲首，數十中小家族並存，這種格局已經存在數千年，想要一蹴而就改變顯然很難，除非有超越北涼城的力量強行干預。”
蔡家主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
“胡家倒行逆施，欺壓良善，肆意毀滅別人家族，強取豪奪……其累累血債，罄竹難書。可惜我蔡家與他們也就半斤八兩，即便拼到最後也是兩敗俱傷，再有王、李二家虎視眈眈，難啊。”
不是蔡家不想滅了死對頭。
實在是力不從心。
真拼起來，或許蔡家能笑到最後，將胡家一舉殲滅，他們也必然損失慘重，到那個時候或許隨便出動一箇中等家族，就能毀掉蔡家。
更別說蔡家、胡家的龐大資源誘惑之下，王、李二家不會無動於衷。
這兩個本就站在北涼城頂峰的家族，肯定不會放棄落井下石的機會，謀求更多利益。
那樣，蔡家滅掉胡家也就沒了意義。
對蔡家而言，穩賠不賺的買賣，他們是不會去做的。
親自請方瓊過來，蔡家主還有一個打算。
若能通過她的關係，請天雷府暗中相助，滅胡家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再滅掉王家、李家都很輕鬆。
到那時蔡家一家獨大，獨霸北涼城，哪怕是向天雷府俯首稱臣，世代進貢，他們也願意。
有所舍，纔能有所得。
看着蔡家主一臉爲難的表情，寧寒會心一笑。
他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其實沒必要那麼麻煩，天雷府出手的確可以很輕鬆，但他還不至於藉助外力。
即便是與蔡家說起來，也只是要對方幫忙牽制和打掃戰場。
真正的主戰力，還是寧寒自己。
報仇，當然得親自動手，才能更有效果。
除非實力差距明顯，憑一己之力不能報仇，纔會考慮藉助外力。
“我這裡有一份清單，不知道蔡家主能否幫個忙？”
寧寒從須彌戒掏出事先寫好的藥材清單，很自然地交給蔡家主。
對方仔細看一遍，大驚失色。
“寧寒公子對丹藥這麼有研究？”
“咳咳，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還請蔡家主幫這個忙。”
寧寒沒有說報酬，他寫出來的很多藥材也都價值不菲，但是蔡家主並沒有任何推脫，當即點頭。
“寧寒公子放心，這個忙，蔡某必須幫。”
“那就有勞蔡家主了。”
“不必客氣，蔡某預祝寧寒公子順利突破，一舉入聖。”
蔡家主拿着清單，叫人去準備。
寧寒則是告辭而去。
日落西山，銀月升空。
漸漸地，夜深了。
一縷夜風吹拂，寒冷徹骨，銀灰色的月華彷彿冰霜撒在地上。
一道身影穿梭在北涼城內，朝着某個燈火通明的大院奔去。
“哪來的蟊賊，擅闖我胡家藏經閣……找死！”
鶴髮童顏老者暴起，長劍出鞘，一抹寒光照亮夜空，朝着突如其來的黑影刺去。
胡家沸騰了。
“刺客！”
“有刺客！”
“有賊，有賊進入藏經閣了。”
“抓賊啊！”
胡家一陣騷亂。
藏經閣大戰起，鶴髮童顏的老者長劍橫空，對面黑衣人手握一方墨色硯臺，狠狠拍過去。
鐺鐺鐺！
利劍刺在墨色硯臺上，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響，竟不能留下絲毫印記。
反觀長劍的劍刃出現一點點豁口，直到崩斷。
“超凡大圓滿？”
鶴髮童顏老者大怒。
他是入聖級，卻沒想到區區一個超凡大圓滿，居然能打斷他兵器，比劍還堅硬的墨色硯臺從天而降，強烈的危機感令他毛骨悚然。
下意識一個戰術後跳，堪堪避開。
咔——
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墨色硯臺橫掃，震碎他肩膀。
一條胳膊隨之脫落。
啊！
“就這？”
年輕的聲音從蒙面黑布之下發出來，墨色硯臺再起。
鶴髮童顏老者當機立斷，選擇逃跑。
一抹刀光掠過，幽冷的光芒劃破長空，劃出一道優美弧線擦過脖頸，寶刀轉了個彎回來紮在胸口。
鶴髮童顏老者的身體失去內力支撐，開始墜落。
脖子上，一抹紅線崩開，形成紅色噴泉。
紮在他胸口的刀彷彿被虛空中無形的手抽回去，將其頭顱斬落，而後飛到蒙面人手中。
藏經閣附近已經擠滿了胡家高手。
望着從天而降的鶴髮童顏老者，看着漫天血霧，人都麻了。
“千鳴老祖！”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所有人才回過神。
那黑衣蒙面人，已飄然遠去。
“都不要追了。”
胡家主憤怒咆哮，走上前抱着身體逐漸冰冷的胡千鳴，瞳孔一片血紅。
“刺客兇狠，你們不是對手。胡青平留下統計藏經閣的損失，其他人都散了。今晚之事，不許外傳，否則以背叛家族之罪論處！”
結果。
第二天天還沒亮，胡家老祖胡千鳴的死訊，已經傳遍北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