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幅極富衝擊力的可怕的繪卷。
就像是無比殘忍和暴虐的修羅煉獄一樣。
因爲每一位天人體內所蘊含的強大血肉——哪怕並非主修體魄的天人,其體內所蘊藏的血與肉都足以輕易鋪滿整個星辰,所以當每一位天人炸碎的時候,那漫天的血海就好像鋪天蓋地一般滾滾傾泄,僅僅片刻之間便將溫潤的白玉臺染成無盡的血紅之色。
無邊濃郁的血腥味兒在這一片星空當中蔓延,刺激着所有生靈的每一處感官。
整個白玉臺上,靜謐無聲,針落可聞。
只有那一聲一聲沉悶的爆炸聲,訴說這一場赤裸裸的屠殺和碾壓。
餘下的天人們,就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小雞仔那樣,驚駭欲絕的望着這一幕。
——有一說一,能夠走到天人這個境界的存在,那無疑不是見過各種各樣的大場面,像這種血海滔天屍山遍佈的情景,他們早就見過不少了。
關鍵是……天人啊!
眼前被屠殺的可不是什麼凡夫俗子,更不是什麼妖怪兇獸那種芸芸衆生一般的存在。
而是同他們同一境界,站在整個星空之巔的天人!
換句話說。
無數天人看向餘琛。
——只要這個傢伙想,那麼炸碎的完全可以從那些貪心的倒楣蛋兒換成自己!
恐懼!
察覺到了這一點的天人們,發自內心和本能的感到恐懼。
而更關鍵的是,直到此時此刻,他們仍然無法看出來——這究竟是什麼手段。
無論是先前餘琛將那些恐怖攻勢完全抹除,還是如今讓一位位天人徹底炸碎,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憑空發生一樣。 щщщ ✿тTk Λn ✿¢ 〇
沒有道理,沒有原理!
避無可避,防不勝防!
“錯了!錯了!請饒一命!”
“閣下!不!尊上!吾等利慾薰心,請饒恕!請饒恕!”
“尊上,請留吾等一條性命,吾等願爲您當牛做馬!”
“……”
——那些事不關己的天人已經是如此的恐懼,而身處其中的動手的天人們便更是嚇破了膽!
他們哭泣,他們求饒,他們悔不當初。
只可惜他們先前看錯了一點,餘琛絕不是什麼老好人。
反而在熟悉他的人來看,這傢伙對於他認爲該死之人,殘忍冷酷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我接受你們的道歉。”
他的聲音和臉色依舊平靜,望着那漫天的血海,毫無波瀾。
“但做錯了事,就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將是我教給你們的第一個道理。”
然後,在諸多天人絕望而驚恐的目光中,他笑了。
“——當然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是……最後一個。”
話音落下!
砰砰砰砰砰砰!
綿延不絕的恐怖爆炸聲,接連響起,讓那些動手的天人甚至連求饒的機會都不再有了,便渾身炸碎,化作漫天血霧消散而去!
形神俱滅!
而這一切倒映在餘琛的眼中,那雙眼眸仍如死水,毫無波瀾。
——這是必須要做的事。
因爲餘琛很清楚,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壞人和好人。
無論是太初世界,還是在他的新世界,都是如此。
而他從一開始,也沒有打算將這一千多名天人盡數收入麾下。
——他即將遠征的地方是那太初的域外戰場,是從那可怕的古仙一族廝殺鬥爭,直至將其滅亡殆盡!
在這個過程中,定然會發生很多意外,有很多波折和坎坷。
所以他需要的不只是天人的戰力,還要那合格的秉性和品德。
——雖然他掌控着這所有的天人,掌控着新世界,但真正到了遠征之時,他絕對不可能凡事都親力親爲。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讓那黑袍天人一般的心思不正之輩混進去,再搞一些小動作,那最後引起的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所以,第一步,是篩選!
——他先前做出那副老好人的姿態,便是要將這一千多名天人當中心術不正之輩挑出來,剔除出去。
而他當然也明白,先前動了一些歪心思的絕對不只這五十多個天人。
可凡事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好人。
其他心頭或許蠢蠢欲動但最後都將邪念壓制下來的天人,餘琛覺得能夠接受。
特別是……在親眼讓他們看到眼前的血腥場景以後。
餘琛深信,在往後的數千甚至數萬年裡,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將好似燒紅的烙鐵一般深深的烙印進他們的靈魂,使其絕對不敢再生出二心。
當然,他同樣也信守了他的承諾——他並沒有出手。
實際上方纔那股恐怖的憤怒和遍佈整個星空的可怕眼睛,也並非是他的手筆。
那只是……世界的懲罰罷了。
就像當初在那星海文明時,辛突破之際,那個少年斥責餘琛是烏鴉嘴。
那個時候世界同樣有本能一般的懲戒反應——因爲餘琛就是世界本身,面對世界當中對他不敬或者不利的因素,世界本身便會施加懲罰。
——就像是本能一般。
區別只在於先前餘琛有意識攔下了懲戒那個少年的世界意志。
而這一次,他並沒有阻攔。
結果便像是眼前一樣,對他出手的天人們,瞬間炸碎,魂飛魄散。
最後,餘琛望着那驚若寒蟬的天人們,餘琛拍了拍手,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繼續開口道:“——諸君且看,我給了他們機會,但他們並沒有把握住,真是可惜。”
衆多天人:“……”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所以,我可以再重複一遍。”
餘琛攤開雙手,道:“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加入我的麾下,隨我遠征而去,我會給予你們無數的機緣造化,同樣也會保證你們的身後之事。
第二個,你們可以選擇拒絕,然後我可以將你們送回你們來的地方,今日之事便是南柯一夢,不足爲道。”
頓了頓,望着天人們,他開了個玩笑。
“當然,也許還有第三個選擇。”
他的目光落在那無盡的血霧之上,刺鼻的血腥味兒仍縈繞不散,提醒着衆人先前發生在此地的可怕地獄。
“——和他們一樣。”
顯然這只是玩笑話,但衆多天人們覺得這病毒好,只感覺渾身冰涼。
那麼,現在就到了選擇的時候了。
不出意外的,絕大多數的天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跪下高傲的身軀,表示臣服。
當然也有極少一部分,對所謂的天才地寶並沒有太大的追求,他們更喜歡安逸自在的生活,所以他們婉拒了。
餘琛也不食言,將他們送回了他們來的地方,只不過這一部分天人相當稀少罷了。
而等他們離開以後,衆多天人也完全不認爲餘琛表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比如說是說將他們送回來處,但暗中卻要將其謀害那樣。
因爲……沒有必要。
——只要眼前的這個傢伙想,他隨時隨地都能將他們這些站在星空頂峰的天人虐殺。
在絕對的力量和碾壓面前,他根本沒有必要去欺騙。
於是,近千名天人,盡數被餘琛所收服。
嗯……似乎也不盡如是。
還有一個人,一個滿頭白髮的年輕男子,他在那裡站着,沒有跪下去,也沒有拒絕餘琛的要求,只是那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餘琛。
毫無疑問的是,那雙眼眸裡有驚恐和駭然的情緒——面對先前那恐怖的星空之眼,幾乎能將整個世界都燃燒的憤怒,還有那五十多位天人瞬間炸裂的恐怖場景,如果說不感到恐懼,那恐怕纔是真正的有問題。
但除此以外,這白髮年輕人的眼裡,還有……相當高昂的恐怖戰意。
那種哪怕是面對着難以戰勝的對手,在恐懼之中仍然興奮的發抖的戰意!
“你很強……”
就好像是拼命壓抑着那股本能的恐懼一樣,這白髮年輕男子的聲音都沙啞了,但他還是再說:“可是我也能夠看得出來,他們的死,並非你出手導致的結果,而是更加恢弘,更加宏大的東西——儘管我並不能看出來它究竟是什麼。”
舔了舔嘴脣,他的眼中好像燃起了火海那樣:“——所以,我想和你打一場!不是和剛剛那樣的東西,因爲我清楚我不是它的對手。
只要你能夠贏過我,我什麼機緣造化都不要,也甘願拜入你的麾下!”
他這話一出,所有的天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着他。
——雖說是序列第一,但這也太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兒了!
經過方纔的屠殺,他們早已經明白眼前的餘琛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而是恐怖的魔神,喜怒無常的偉大存在!
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要求,難道……不怕也步了那五十多位天人的後塵嗎?
面對對方的這種要求,餘琛卻是笑了,反問道:“序列第一,告訴我你的名字。”
“無名。”那白髮年輕男子,輕聲開口:“我生來無名,爲戰而生,爲戰而死,僅此而已!”
“好。”
餘琛點頭:“我並不討厭你這種人,所以我可以接受你在我給出的選擇之外提出的第四個選擇——與我一戰。”
“多謝!”
無名深吸一口氣,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涌動起來!
只看那是蒼白色的好像火海一般燃燒的恐怖氣焰,無窮熊熊的戰意在其中滾滾的燃燒,浩蕩整個星空!
“但倘若說真正一戰,卻是有些太欺負你了。”餘琛開口道:“這樣吧,從現在開始,你倘若能向着我的方向走出一步,就算你贏。”
說話之間,一縷氣息從他的身軀當中釋放。
那一刻,整個星空,戰慄不已!
——先前,爲了照顧這些天人們,餘琛都是完全收斂了屬於他自己的氣息。
而現在,根據眼前的無名顯露的道行和戰力,他將其釋放了一縷出來。
但僅僅是這一縷氣息,便讓諸多天人,渾身上下……汗毛倒豎!
——這股氣息甚至僅僅是針對那序列第一的無名,而他們只是旁觀者。
可儘管如此,在他們的眼裡,餘琛就好像變成了一頭無窮龐大的恐怖兇獸,只憑那垂落的一縷縷氣息,就足以將他們徹底壓碎!
——沒人覺得這是嘲笑或者愚弄,甚至連同無名本人都沒有這種感覺。
因爲他們都很清楚,倘若僅僅是一縷氣息便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話,真正動起手來,他們加一塊兒都沒有任何勝算!
“多……謝……”
在這股氣息的恐怖壓迫之下,那序列第一的無名已經連說話都相當費勁了。
但儘管如此,他眼中那熊熊的戰意仍然不減分毫!
他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渾身上下筋肉暴漲,血管凸出,七竅流血!
但無論如何那雙腳就好像慣了無窮之鉛一般,移動不了半步!
他明白,只是這種程度,是不行的。
所以,他開始出招了。
“這是……我……在無數廝殺戰鬥中領悟的……拳……其亦……無名……是……我唯一……招數……也是……最強……招數……”
說話之間,他渾身上下的白色光焰瞬間升騰起千千萬萬裡,一片無邊無際的世界在星空當中浮現,下一刻好似百川匯海一般盡數涌入他的拳頭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咆哮,又像是怒吼,更像是野獸最原本的歇斯底里的掙扎!
無名一拳轟出!
那無邊無際的恐怖洪流在拳頭之上爆發,好像是要深深將整個天地都碾碎一樣!
突破極限!
那一瞬間,餘琛眉頭一挑,露出一抹感興趣之色,喃喃自語。
“怪不得是新世界第一個突破到天人境的小傢伙,這潛力……不可限量啊……”
他是精準地根據對方的道行和境界釋放的氣息壓迫,可以說,對方絕對沒有任何一點兒可能邁出那一步。
所以,對方選擇了……突破極限!
就像他以前在戰鬥中做的那樣,一次一次的突破自己的極限,達到新的領域!
無窮無盡的恐怖戰氣化作洪流,轟在那如淵如獄的恐怖氣息之上!
在無名歇斯底里的怒吼和拼盡一切的孤注一擲下,儘管他的無名之拳仍瞬間被那股氣息所碾碎,但也因此在他生前突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也正是藉着這一個口子,他邁出了一步。
然後,砰一聲,重重栽倒在地上。
——這一拳,是他渾身上下的生機和力量盡數被抽乾,可以說,他已是那風中殘燭。
但即便如此,這個冷漠的像石頭一樣的年輕人,終於笑了。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