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東嶽帝君黃飛虎,叩見陛下!”
天庭,凌霄殿。
黃飛虎當着衆神的面,衝着前方御座上的天帝大禮參拜。
雖說如今他貴爲東嶽帝君,但榜上陰神,無論大小,皆爲玉皇大帝的臣子,沒有任何人可以劍履上殿,面聖不拜。
“免禮,平身……東嶽帝君爲何而來?”玉帝好奇地問道。
“啓稟陛下,臣是爲陰司趙公明的僭越之行而來。”
黃飛虎緩緩起身,凝聲說道:“日前,酆都天鬼神趙公明提調數千陰兵,穿越陰陽界限,跨界執法。
有人狀告到了微臣這裡,微臣不得不受理,但又無權管轄趙公明,所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上天稟奏。”
聞言,玉帝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詢問道:“可知趙公明爲何調兵進入人間?”
黃飛虎搖頭道:“臣急着前來通稟,因此並不清楚詳情。”
“千里眼,順風耳,你們去調查一下,趙公明爲何跨界執法。”玉帝立即命令道。
百官之中,兩員神將應命而出,行禮過後,迅速踏出凌霄殿。
衆神前沿,正二排,哪吒眸光微閃,暗道:“待會下朝後需得立即趕往酆都,提前告知大哥此番情況,也好讓大哥早有準備……”
不多時,二神將折返殿中,千里眼率先稟告道:“陛下,查清楚了,據說是酆都內跑出來了一隻惡鬼,趙公明是來緝鬼的,順帶着殺了一山劫道的妖精。”
“確定這消息屬實嗎?”玉帝冷肅道:“朕不明白,什麼樣的惡鬼,需要趙公明這位天鬼神提攜大軍而來。”
“不敢確定是否屬實,但云蒙山附近的土地是這麼說的。”順風耳迴應道。
“陛下,臣認爲這是酆都對天庭的試探。”
黃飛虎出列道:“若天庭對此無動於衷,那麼他們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漸漸地,這將會成爲常態,得寸進尺,肆意妄爲。”
玉帝感覺黃飛虎說的這理由比什麼緝捕惡鬼靠譜多了,沉吟片刻,霍然起身,擡手間召喚出一柄遊動着金龍虛影的神劍,輕輕推送至黃飛虎面前:
“朕以爲東嶽帝君說的很有道理,酆都這就是想要擴大自身權柄,將黑手伸至了人間。
這種事情,決計不能姑息,否則將來只會愈演愈烈,冥府將會嘗試着統御人間!
東嶽帝君,朕賜你昊天神劍,你持劍前去酆都將趙公明引來天庭問罪,不得有誤。”
從始至終,他都沒提有關於酆都大帝的任何事情,但這行動卻是直接衝着對方去的。
而且,現在還只是拿到了道德的高點,倘若酆都折辱手持昊天神劍,如朕親臨的黃飛虎,那麼天庭方將擁有真正的大義。
這和天奴那次的情況截然不同,畢竟再怎麼擡高天奴,他也只是一個下賤的奴才,折辱就折辱了,沒誰會爲一個奴才發聲。
“是,陛下。”這時,黃飛虎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高高舉起雙手,接過流光溢彩的昊天神劍。
他很清楚在自己接過這把劍,甚至於當衆說出趙公明的僭越之舉後,就相當於和闡門分裂了,說一句背叛了元始天尊也不爲過。
但他也是被逼無奈啊~
他也想獲得闡門支持,可在楊戩成爲酆都大帝后,闡門就不再給他任何資源了,而且幾乎將所有資源都傾瀉到了酆都城。
也是,畢竟他只是一個外人,又怎比得上根正苗紅的闡門之光?
他失落過,難受過,抑鬱過,不甘過,最終,這些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恨。
他恨楊戩,恨闡教,恨命運!
既生虎,何生戩?
話說回來,是闡門先放棄的自己,那麼他泰山府想要發展,就只有與玉帝同流了!
……
未幾,當黃飛虎手持昊天神劍,大步流星的離開後,哪吒便目光熠熠的盯着玉帝,希望他可以早點宣佈退朝。
然而玉帝也不知是不是在防備着他去告密,反倒是關心起了各司政務,給孩子急的腦門上都出汗了,隨即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這聲音立即引起了衆神關注,就在李靖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查看時,天蓬元帥便率先來到哪吒面前,蹲下身子輕輕搖晃了一下他身軀,輕聲喚道:“三太子?三太子?”
隨後,天蓬昂首道:“陛下,三太子不知爲何急火攻心,昏厥過去了。”
玉帝冷哼一聲:“只怕是在擔心他那義兄……”
天蓬遂道:“請陛下允許我將其帶出凌霄殿,出去透透風,散散火。”
倘若這是在瑤池,玉帝大概率就拒絕了,可現在是當着百官的面,他並不想樹立一個刻薄君王的形象,於是忍着不滿揮手道:“去吧。另外,你給我看好他,莫要讓他去酆都通風報信,否則我唯你是問。”
“是,陛下。”天蓬元帥雙手抱起小哪吒的身軀,大步踏出凌霄殿。
可當他出了殿門後不久,哪吒元神便自軀體內飛了出來,徑直投往下界。
天蓬卻好似並未發現這一點,目視前方,帶着哪吒疾速飛向天河方向……
“大哥,大哥!”
不知過了多久,哪吒元神終於趕赴至帝宮內,氣喘吁吁的來到秦堯面前。
“你這是什麼情況,元神離體回不去了?”秦堯被他嚇了一跳,驟然起身。
哪吒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是元神出竅來報信的。大哥,黃飛虎背叛闡教了,上天狀告趙公明跨界執法,明擺着是衝着你來的。”
秦堯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道:“他這麼勇的嗎?”
“泰山府被酆都城壓了五百餘年,可能是心理扭曲了吧。”哪吒道:“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玉帝給了他昊天神劍,讓他來陰司捉拿趙公明瞭。若你強行維護趙公明的話,情況恐怕會不太妙……”
秦堯思緒飛轉,笑着開口:“兄弟你放心,我已經有主意了。”
哪吒好奇地問道:“怎麼做?”
“有個人,可以制黃飛虎;巧的是,此人如今就在酆都任職……”秦堯緩緩說道。
幾個時辰後。
手捧昊天神劍,騎坐五色神牛的黃飛虎孤身一人抵達酆都內,驟停於氣勢古樸厚重的帝宮門前。
他這次來,提前就做好了被折辱的打算,因此壓根沒有帶泰山府隨從,以免從單方面受辱變成上門鬧事……
“上神找誰?”這時,一名陰神自帝宮門前緩緩而來,抱拳問道。
“吾乃東嶽帝君,奉玉皇大帝之命,手持昊天神劍,前來酆都公幹,速速通稟酆都大帝,讓其準備接駕。”黃飛虎居高臨下地說道。
僅從神職而言,他地位不下於酆都大帝,而且還有昊天神劍在身,所以這話說的是鏗鏘有力,氣勢十足。
可那陰神卻對此沒太多感覺,放下雙臂後,便匆匆進入帝宮內。
不久後,一身黑色甲冑,滿頭白髮,額間帶着一隻豎眼的天鬼神,攜帶着如山脈般的強大氣場,大步踏出帝宮,眺望着五色神牛上的黃飛虎:“飛虎,好久不見。”
見其當面,黃飛虎高傲的神色猛地一頓,表情就變得極不自然:“太師,怎麼是你,我找的是楊戩……”
他黃飛虎自詡無愧於天地,但因爲封神時期的舊事,在聞太師面前就有些心虛氣短。
虛就虛在,他當年背叛了殷商,違背了六世祖宗的意願。
短就短在,他是死在了攻打殷商的路上,而聞仲卻是堂堂正正的爲國捐軀。
爲護國救國而死,可稱昭烈,萬古流芳!
“帝君雲遊去了,目前酆都城由我做主。對了,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飛虎跟我來吧。”聞仲笑着開口。
黃飛虎握了握昊天神劍的劍尾,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跟着聞仲走進了帝宮。
然而此刻的他並不清楚,這一時的軟弱,便註定了他此行的結局。
倘若他現在就抽出昊天神劍,擡出玉皇大帝的名號,要求酆都交出趙公明,那麼或許還能將酆都一軍。
可氣勢弱了,聽從了聞太師擺佈,情況便截然不同了。
而在聞仲的以禮相待下,黃飛虎明明是來拿人的,卻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對錯相辨。
但問題是,他既說不過聞太師,又沒辦法翻臉,端是苦不堪言……
一晃眼,三天後。
就在黃飛虎被聞仲說的暈頭轉向時,狐妹火急火燎的踏入帝宮內,很快便找到了本該在“雲遊”的酆都帝君……
“大師兄,求你幫忙找一下我母親吧。”
甫一見面,狐妹便噗通一聲跪倒在秦堯面前,滿臉擔憂地說道。
秦堯趕緊將她扶了起來,詢問說:“你有困難,我肯定幫,不過你得先給我說說具體是什麼情況。”
他記得在整部《寶蓮燈》前傳中,狐妹的母親壓根就沒出現過,倒是其中有一段劇情是說狐妹找不到母親了,央求張五哥一起幫忙尋找,結果被張五哥忽悠着放棄了這想法,與其一起住進了萬窟山。
倒是在《寶蓮燈》正傳中,老狐狸以小玉姥姥的身份出現了,這說明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狐妹藉助着攙扶的力量站起身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趟返回萬窟山時,我娘就不見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而我在這三界內,最大的靠山與人脈就是大師兄你,所以就第一時間過來求你了。”
“別急,有我在,你娘不會有事的。”
秦堯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旋即以靈魂意志溝通系統,搜索老狐狸蹤跡。
他是真拿狐妹當自己人來看待,將來也需要狐妹的全力支持,因此壓根沒用讓手下人去搜尋的做法糊弄對方……
【經覈算,本次搜索需要耗費孝心值10000點,是否交易?】
注視着閃耀在眼前的字符,秦堯暗中說道:“是,進行交易!”
【孝心值扣除成功,您的孝心值餘額爲218736點。】
【搜索進行中……】
【搜索完畢,目前老狐狸在崑崙山寒冰洞內,被冰神封印在了一根冰柱中。】
秦堯:“???”
她跑寒冰洞幹甚去了?
可別說是去取寶了……
“怎麼了大師兄?”
狐妹親眼看着大師兄的面色逐漸古怪起來,心裡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沒事,我算出你母親在哪裡了。”秦堯招手道:“走吧,我帶你去找她。”
狐妹暗自鬆了一口氣,拍着胸脯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她出事了呢。”
秦堯不再多言,只是擡手間打開一扇直通崑崙山脈的維度之門,帶着她一步跨入山脈內……
許久後。
經過兩人地毯式搜索,終於找到了一座結滿冰晶的洞府,秦堯站在狐妹身前,朗聲說道:“在下崑崙闡教三代弟子楊戩,敢問洞主何在?”
“轟!”
話音剛落,石門便開出一道縫隙來,一道浩大的聲音遂即自門後傳出:“楊戩,你有何事?”
秦堯轉身指向狐妹,道:“我們是爲救她母親而來,還請尊下給我玉虛宮一個薄面,將她母親放出來吧。”
“她母親……我知道了,是那隻老狐狸吧?”
門後的聲音說道:“這老狐狸和我打賭賭輸了,還有五百三十八年刑期;你們回去吧,五百三十八年後,她自會脫困。”
“我娘怎麼會與你打賭?”狐妹不解地問道。
那聲音迴應說:“她想過三關,取仙寶,所以便與我打賭。很顯然,她賭輸了。”
狐妹無言以對,旋即看向秦堯。
此時此刻,能幫到她的,只有面前的大師兄了。
秦堯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誠摯說道:“雖然五百多年不算什麼,但狐妹做女兒的,肯定不能眼睜睜看着母親被封印這些年,還請前輩給我們一個機會。”
山洞內的神明靜默許久,繼而說道:“也罷,你們進來吧,若你們能融化了封印老狐狸的冰柱,我不會阻攔你們離開。”
秦堯笑了笑,轉身說道:“走吧,師妹。”
狐妹重重頷首,眼底不自覺間充滿感激之情,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事實上,她現在看秦堯的目光,真就宛如死士看僱主。
在諸多恩情的疊加下,她隨時可以爲對方拔劍戰鬥,浴血奮戰,乃至於獻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