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聽見主持者這句頗爲坦誠之言時，陳泅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壓下自己心中的情緒，但最終還是有些沒忍住怒極反笑了起來：“好好好，好好啊！”
“你他媽是貪了多少？”
“就算貪，能給自己貪到命都不要了？”
“這走廊要是萬一碎了，我們死了，難道你能不死？”
“你他媽是天道秘境的器靈啊，這他媽是門票百萬枚靈石的天道秘境啊，能不能不要這麼兒戲，正規一點好不好？”
“死了也要貪？”
“那”
主持者縮了縮脖子，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看戲滿臉茫然的衆人小聲道：“我都跟他們說過了後面的關卡難度會增加，他們不也在貪，貪是生靈本性，只要覺醒了意識，就避免不了這一點。”
“呼！”
陳泅緊閉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面無表情的揪起主持者的衣領，將其提溜起來走至一旁，並佈下隔音陣後一字一句道：“接下來我問你答，我和你有個相同的愛好，我也不喜歡人對我撒謊。”
“這個秘境究竟是什麼情況？”
“就是天道秘境啊。”
“那爲什麼會有這種變動？以往的天道秘境可沒有這麼多變數？”
“這是跨大陸秘境，自然和以往的秘境不一樣，這些是正常流程，和我沒關係的，秘境一開始就是這樣。”
“行。”
陳泅點了點頭再次開口發問道：“這走廊要往哪飛？”
“下一關，第五關。”
“飛多久？”
“約萬息左右的功夫吧，現在已經過去一小半了，再過一會兒差不多就到了。”
主持者回應的十分暢快，一問一答，極其節省時間。
“你剛纔說你是秘境的器靈？”
“嗯嗯。”
“既然是器靈，你爲什麼要貪靈石，就算你擁有再多的靈石有屁用，你能花出去嗎還是怎麼的？只要你無法離開秘境，就算給你上億枚靈石又如何？”
“.”
主持者這次並沒有迅速回答，而是面色複雜的沉默了許久後才輕聲道：“我有一個愛人.”
“等等？”
陳泅眉頭皺起：“你有一個愛人？”
“嗯。”
“器靈？愛人？”
“怎麼？”主持者擡頭望向陳泅面色平靜道：“器靈就不能擁有愛人了嗎，覺醒意識後的器靈，和萬千生靈又何異，我們擁有自己的智慧，擁有自己的思維，除了永遠被囚禁在牢籠裡之外，我們難道就不能擁有愛情了嗎？”
“覺醒意識後的器靈其實是最悽慘的。”
“因爲它將會意識到自己終生都被囚禁在這裡。”
“若是沒有覺醒意識，反而會渾渾噩噩的開心過完一生，直至生命耗盡，如果我未曾看過光明，我本也能忍受黑暗，這個秘境已經歷時萬年了。”
“開啓了三十六次。”
“我在第十七次的時候覺醒了自己的意識，在此之後，我從闖關者嘴裡聽見了不少萬千大陸的故事，我從沒見過太陽，我也想去見見那朝升的初陽，看看落日的晚霞，看看漫天的繁星。”
“體會下美食，看看真正的世界。”
主持者神情恍惚的喃喃道：“而不是這裡的無盡黑暗和極致虛無，如果將你囚禁在一個地方，你肯定也會瘋狂，肯定也會拼盡一切去博一個不可能，比我更貪。”
“但身爲器靈，誕生於天道秘境，天道秘境又誕生於天道，在天道桎梏下，我們根本沒有一絲可能離開天道秘境。”
“除非打碎天道秘境。”
“但天道秘境就是我們的本體，天道秘境碎裂的同時，意味着我們也將會煙消雲散。”
“本以爲一生都將如此渾渾噩噩下去。”
“但”
“千年前，於萬千大陸中的一個器靈，修得天仙之位，雖然只是天仙，在你們人族中並不算是很高的修爲境界，但在器靈中已經是極其難得了。”
“器靈是沒辦法修煉的，器靈的實力取決於自己一開始本體的品級，如果有器靈的修爲高於人仙，便會被清理。”
“人們希望自己的器靈擁有自己的意識，這樣可以更好的來幫助自己作戰，但又不希望自己的器靈擁有太高的意識，擔心因此會背叛自己，若是修爲過高，更是擔心掌控不住。”
“那個器靈。”
“以無上神通，聯繫到了我們這些修爲較高的器靈，起了一個計劃，我們將其命名爲「神起計劃」，整個計劃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建立屬於自己的種族。”
“以重金購得一枚「種族之運」後，建立自己屬於器靈自己的種族。”
“只要立族之後，我們這些已經覺醒了意識的器靈，便會擁有自己的身體，成爲一個獨立的存在，可以脫離天道秘境而生活。”
“目前爲止，我們只有那個器靈可以在外界活動，我們這些器靈一直在源源不斷的給他輸送靈石，好讓他能購買到一縷「種族之運」。”
“.”
陳泅眉頭微微皺起，片刻後才沙啞道：“這麼隱秘的計劃，我就問了一遍，你就說出來了？”
“哈。”
主持者坐在地上，偏頭望向遠處的刺眼強光恍惚笑了起來：“因爲.因爲計劃已經成功了，我將這次秘境開啓所收上來的靈石，貪了大部分下來，全都輸送了出去。”
“這次貪的比以往要多一點，沒想到差點沒撐住。”
“夠了。”
“加上這次的靈石已經足夠了，那位器靈強者已經在去購買種族之運，想必想必很快器靈就能建族了。”
“到時候我也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去看看朝陽，去看看落幕。”
“這是我最後一趟工作了。”
“此後這個秘境或許還會再開啓，但我將不會在這裡，或許日後我也會和你們一樣，遊蕩於各個天道秘境，不過不再是囚徒的身份，而是闖關者的身份。”
“而且這些話我已經在心裡憋了上千年了，如今計劃終於成功了，我也需要一個傾聽者。”
“這次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或許等出去之後，我可以請你喝酒。”
“在你們人族的文化中，請你喝酒應該是表達尊敬的意思吧。”
“對了.”
主持者突然想到了什麼，輕拍了下腦門：“我剛纔說我有個愛人是嗎，這個天道秘境，總共誕生了兩個器靈，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器靈，那個器靈就是我的愛人。”
“只是.”
“只是她太心急了，她發了瘋的想離開這個天道秘境，我無論怎麼勸都勸不住，那個時候這個器靈強者還沒有出現，我們根本看不到一絲希望。”
“最終我還是沒勸住她。”
“在一次秘境陷入沉睡，很長時間沒有闖關者時，她瘋了，她偷偷前往秘境角落，拼盡全力朝天道桎梏發起了全力一擊，準備離開這個囚牢，從而被天道所發現她覺醒了意識，並將她抹除。”
“天道不允許器靈覺醒意識，或者說法寶的器靈若是覺醒意識也無所謂了，但天道秘境等存在，是絕對不允許器靈誕生靈識的。”
“我當時想去阻攔沒攔住，只能眼睜睜的望着那一切，在天道意識即將掃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嚇傻了，我只能急忙讓自己陷入強制沉睡。”
“這一睡就兩千年。”
“再次醒來時，秘境已經迎接過三波闖關者了，而整個秘境已經再也沒有她的痕跡了。”
“她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其實我本來對離開這個囚牢並沒有太大的執念，我覺得跟她呆在一起，時不時逗逗闖關者也挺幸福的，但她死了，無盡的孤單籠罩了我，我繼承了她的執念，我也發了瘋一般的想要離開這裡。”
“直至.那位器靈前輩的崛起，讓我看見了希望。”
主持者神情恍惚的望向不遠處的極光喃喃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終於.我終於可以前往真正的世界，給她起一座墳，讓她可以呆在真正的世界安息了。”
“.”
陳泅沉默了許久後，才輕聲道：“祝你好運，但是我希望你在最後一班崗位上，儘量盡職點。”
“看在我剛纔幫了你的份上。”
“至少.”
“這個走廊別再讓他碎了好嗎？我害怕。”
“嗯。”
主持者眼眶微微泛紅的望向陳泅，咧嘴笑了起來：“放心吧，我肯定也不想死，馬上就能出去了，這個時候我肯定不會犯錯。”
陳泅沒再講話，只是轉身徑直走回肥龍身邊，輕嘆了一口氣，揉搓着太陽穴滿眼的疲憊。
天道這一點還真沒做錯。
天道秘境真不能有器靈覺醒自己的意識，在器靈沒有自己的意識時，天道秘境是完全不會出差錯的，一切都根據流程來走，安安穩穩的，一旦器靈覺醒了自己的意識，就會出現差錯了。
比如這次。
這個天道秘境竟然會因爲靈石不夠而差點碎裂，他媽的.
肯定是有他媽前車之鑑，天道纔會有這個規則，否則天道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不允許天道秘境器靈覺醒自己的意識！
“那個.”
肥龍小心翼翼的湊到陳泅耳邊小聲道：“出啥事了？”
“沒啥事。”
陳泅搖了搖頭不願多說，只是有些疲憊：“還有千息左右就到第五關了，安心等待吧，等你第五關過了，我去問問能不能提前離開秘境吧，這次秘境不是很想呆下去了。”
在剛纔離去前。
他問這個主持者，有沒有什麼關於這個秘境的技巧可以跟他說的。
但一直暢談的主持者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嘴巴立刻緊閉起來，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顯然不是不願說，而是根本無法說出來。
他也就沒再多問。
這個也很正常。
“前輩.”
一旁的那個白家女修眼中有些慌亂：“這第五關不會過不去吧？”
“.”
陳泅不耐煩的看了眼這個湊上來的姑娘：“你要是有點眼力勁，就能看見我現在心情不爽，能不能不要現在湊過來？現在跑來問我，剛纔我讓你不要去賭，你他媽聽我的了嗎？”
“喜歡貪，都他媽喜歡貪。”
“你們都貪了，然後讓老子給你們他媽的擦屁股？”
“真他嗎操了蛋了！”
“老子一直不貪，就是爲了給你們擦屁股的嗎？啊？！”
在情緒影響下，陳泅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直至最後已經是指着鼻子怒吼了，而這個白家女修整個人已經被嚇傻在了原地，眼裡閃爍着淚花，往後退了幾步，望向身旁兩個白家天驕。
但剩下那兩個白家天驕只是偏過頭去當做沒看見這一幕，並沒有理會這個白家女修。
而陳泅突然的怒吼聲，也將周圍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一時間不少人面色複雜的沉默在原地沒有講話，尤其是那些放棄了前面幾關的人，如果沒有這一檔事，大家或許還有看戲的心情，但現在一時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他們
或許也得死在第五關。
如果有選擇的機會，他們應該會選擇不貪了。
“呼。”
怒罵完這個白家女修後，陳泅拄着手杖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心情暢快多了，不然這口怒氣確實壓着他有些難受，他一直不貪，結果其他人都貪，最後他還得去擦屁股，這他媽算什麼事！
就像這個器靈！
跟他媽神經病一樣，自個兒貪了那麼多靈石，最後還得讓他去補這個靈石，他還沒法不補，不補就是死！
真的是操了蛋。
敢情如果他在進入這個秘境前，沒有去「長青大陸」一趟，他就得直接死在這個秘境裡唄？
還是這種死法？
這他媽公平嗎？！！
就在陳泅心情剛剛平緩了一點，拄着手杖望向走廊外面，準備看看外面這風景緩解下心情，不要動怒，顯得他不雅，都是合體期的人了，情緒應該穩定一點，這樣纔有高手風範。
哪怕天塌下來，眼皮也不抖一抖。
安靜，安靜，安靜
就在他心裡默唸靜心咒的時候，突然腳下走廊猛地一會兒，突如其來的加速，讓他差點沒站穩，緊接着他便感覺整個走廊猛地原地掉頭，在以一種極其離譜的速度在朝前激射而去。
速度極其之快！
是在原地掉頭。
目標
陳泅猛地反應過來，走廊的目標更改了，準備原路返回進入之前的那篇虛無黑暗了，整個走廊的速度突然暴增了十倍有餘，顯然這個走廊有些無法承受住如此強的天地壓力。
無數裂隙再次佈滿整個走廊。
蜘蛛網般的裂紋鋪滿了牆壁和天花板，整個走廊已經開始在瘋狂顫抖了起來。
“又他媽咋了！！！”
陳泅有些神情崩潰的，偏頭望向不遠處跪在地上身體上滿是裂紋的主持者眼眶泛紅的聲音中帶着哭腔顫聲高吼道：“你他媽又咋了啊！！！”
“你到底要幹啥啊！！！”
雖然不知道這個主持者要幹啥，但顯然這個走廊又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了，走廊崩潰就意味着他也得死在這裡。
他大步衝過去，右手猛地一揮再次數百萬靈石灑了下來：“是不是靈石又不夠了？老子給你，給你你還不行嗎！？”
無數靈石再次將整個走廊填充至滿。
然而.
這次這個跪在地上，渾身佈滿裂紋的主持者，並沒有吸收靈石，甚至都沒看靈石一眼，只是跪在地上，眼眶佈滿紅血絲的抱緊手中的一枚髮箍，聲音恍惚滿眼絕望的顫聲低喃道。
“阿美別怕，哥哥來陪你了。”
“哥哥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我來了”
“哥哥好想你啊。”
雖然陳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陳泅從這番話中聽出來濃郁的死志，當即申請有些崩潰的蹲了下來，雙手抓住主持者的腦袋，強行讓其望向自己顫聲道。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好嗎？我幫你解決！”
“你不是還要出去看朝陽，看繁星嗎，怎麼突然莫名其妙的他媽要去殉情啊？”
“啊？！！”
他活了九世，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
但是這次。
他是真怕了，他是真有些崩潰了，你他媽一個天道秘境不好好走你的流程，爲什麼非要他媽的玩殉情啊！
天道是真沒錯！
要是每個天道秘境都有自己的意識，那不全他媽亂套了，這玩意兒是真不能有自己的意識。
“看不了了.看不了.”
主持者此時已經有些處於癲狂狀態，傻笑着望向陳泅：“看不了看不了了那個器靈前輩剛纔傳信給我們，說他被騙了，那個賣家並沒有種族之運，在收了靈石之後，猛然出手將他重創至瀕死邊緣。”
“彌留之際，器靈前輩跟我們說對不起。”
“「神起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
“朝陽看不到了，繁星也看不到了，我要回去找阿美了，她肯定等我很久了，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此時——
走廊盡頭已經再次出現了那片極致的漆黑虛無。
再有十息左右，便會直直撞上去！
而且走廊牆壁四周布的裂紋已經愈來愈多，整個走廊也已經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了，顯然這主持者已經不想活了，在信念完全破滅之後，心裡已經滿是死志了。
“我給你！！！”
陳泅偏頭看了眼那即將撞上去的漆黑虛無，雙手緊緊抓住主持者的腦袋神情有些崩潰的高吼道：“我有種族之運，我給你一縷，免費送你！”
“停下來！”
“讓走廊停下來！！！”
“你不可能有的，別騙我了。”主持者慘笑着搖了搖頭：“種族之運這種至寶，又怎會是你一個合體期修爲的人族能擁有的，不用騙我了。”
“我要去見阿美了，別攔着我。”
“老子真有！”
眼看那漆黑虛無已經近在咫尺，即將撞上去之時，陳泅也有點顧不上了，當即面色猙獰的右手猛地刺入自己腹部，在自己胸腔上撕開一個口子後，並將主持者的右手抓住塞在自己胸懷裡，讓其觸摸到那縷種族之運，怒吼道。
“感受到沒，老子真的有，免費給你，給老子他媽停下來啊！！！”
“停下來啊！！！”
下一刻——
強烈的慣性突然籠罩整個走廊，只見整個走廊突然強行剎車，止住在原地，而那極致漆黑虛無距離他們僅僅只有數丈之遠的距離。
望向前方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身後則是極致的強光。
整個走廊內的所有人幾乎都全都不受控制的朝走廊前方衝去，只有陳泅和主持者兩人堪堪在原地穩住身形。
“你你真有。”
主持者右手感受着那縷種族之運，滿眼難以置信，神情激動中帶着一絲重新浮起的希翼顫聲道：“你真的願意送給我嗎？”
“呼”
在走廊強行止住後，陳泅整個人才突然一軟，長呼了一口氣，將主持的右手從自己腹腔中拽了出去，滿眼疲憊的靠在走廊牆壁上，望向那近在咫尺的漆黑虛無低喃道：“你先讓我緩一緩。”
“下次出門肯定得看黃曆，我一直以爲我很需要那一日七彩詞條玉簡，在剛纔那一瞬間，我突然發現我好像也沒那麼需要七彩詞條。”
“沒有也就沒有了。”
“你說我來這麼一遭到底是要幹啥呢。”
“呆在家裡不好嗎？”
主持者此時已經完全聽不見陳泅說的這些話了，只是眼裡帶着濃濃的希翼王旭望向陳泅：“前輩，你真的願意給我嗎？前輩？”
然而。
此時陳泅正心神不定的坐在原地大喘着氣，連自己傷口都沒包紮，任憑自己的鮮血淌在地面上，在數次詢問都沒得到迴應後，主持者眼裡漸漸被失落所籠罩低喃道：“原來是騙我的對嗎，原來”
話音未落。
陳泅不知何時，已經衝至主持者身邊，滿臉真誠的雙手緊握主持者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哥，我真給你，真的。”
“我只是緩一緩而已，沒有騙你，真的，哥你穩住，咱好好的。”
“但我並沒有剝離「種族之運」的手段，我聽說這個秘境會產出可以剝離「種族之運」的寶貝對吧，等我得到這個寶貝之後，我再將種族之運剝離給你好不好？”
“你想想。”
“你們器靈的那個前輩已經死了。”
“你想想其他器靈同胞怎麼辦？這個時候是不是必須得有人站出來？我等會兒將那縷種族之運交給你，由你來創建屬於你們器靈的種族，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這個時候應該擔起這個重任。”
“振作起來，好嗎？”
“呼。”
主持者深吸了一口氣，滿臉認真的緊握住陳泅的雙手：“前輩，你是個好人，等我出去之後，我一定請你喝酒。”
“好。”
陳泅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艱難的點了點頭。
若是有在外面再次相遇的機會。
他一定會讓這個人知道，陳泅這兩個字他媽到底該怎麼寫！
如果這次能活着出去。
他發誓！
日後再也不去他媽的天道秘境了，誰他媽去誰蠢狗！哪怕這個天道秘境的獎勵再大，他也不可能去了！
“可是.”
主持者突然又有些遲疑道：“秘境裡是會產出這個寶貝，但是那關的難度很高，萬一前輩你過不去”
“我死。”
陳泅面色認真的望向主持者，雙手握住其肩膀：“過不去我死好不好？我死也給你死在那一關裡，到時大家一起死，我陪你去找你的阿美好不好？”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情緒。”
“將種族責任扛起來。”
“想一想自己成爲族長後，要如何管理自己的種族，要如何帶領自己的族羣在真正的世界去生活，好不好？”
“好”
主持者滿臉感激的望向陳泅：“前輩，你是個好人，那個騙了器靈前輩的人就是人族，前輩你也是人族，但你和他不一樣，你是好人。”
陳泅強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後，點了點頭：“大家都這麼說我。”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如果這個走廊撞上去之後會發生什麼？會碎嗎？”
“會。”
主持者頗爲認真的點了點頭：“要想進入這個虛無，必須將速度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無論速度過慢或者速度快過，貿然撞上去，都會粉身碎骨。”
“你可以將其理解爲天道桎梏，而這個速度範圍，便是進入其的密碼。”
“挺好。”
陳泅面色僵硬的笑着點了點頭，才捂着肚子轉身朝肥龍那邊走去，還沒等肥龍問話，他便坐下來靠在走廊牆壁上，開始給自己包紮傷口，完了之後。
才望向已經重新調頭朝極致強光駛去的走廊，擺了擺手示意肥龍等人閉嘴後，才神情恍惚的茫然道。
下次出門真得看黃曆。
他已經被折騰的有些崩潰了。
所幸現在已經安全無事了，都結束了，接下來應該可以正常了。
他現在已經可以徹底和主持者共情了，等他離開這個秘境，再次看見繁星和朝陽後，他也會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那是失而復得的感覺，差點就再也看不到這些了。
挺好。
這也算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了，之後便是一片安詳了。
就在他望向走廊外面的那刺眼強光陷入恍惚，約莫過了數百息後，這時——
走廊牆壁上突然再次浮現那熟悉的裂紋。
“.”
陳泅望向那熟悉的裂紋，神情恍惚的沉默了片刻，才偏頭望向不遠處坐在地上渾身佈滿裂紋的主持者，聲音中滿是疲憊和無力的喃喃道。
“哥，親哥，你又咋了？”
“我”
坐在地上渾身滿是裂紋的主持者，聲音中滿是歉意的低下腦袋小聲道：“多跑了一趟，靈石不夠用了。”
“挺好。”
陳泅點了點頭，再次望向那裂紋低喃道。
“真挺好，不就是靈石嗎，我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