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摩着這全新的北泉鎮世印,顧元清雙眼都爲之一亮
原本的北泉山鎮世印似乎完全只是將其本身力量發揮出來也不足五成,彷彿只是粗暴的縫合,藉助累積下來的龐大力量壓迫禁錮敵人而已,而未曾融於一體。
而此時所得之功法卻是精細異常。
這門神通所耗費的香火之氣遠比顧元清所預料的更多,幾乎將所有的香火之氣都耗盡。
但毫無疑問是值得的,看着其中修行和運用之法,讓顧元清,頗有一種原來這門神通還可這般的感覺。
而且修行的角度彷彿更令人耳目一新。
“北泉山之虛影乃是我數百年觀摩此山和修行大道的精神意志所凝聚,一切皆可自如掌控,可此時看來,我依舊只是用其形,而未得其神;只得其厚重,而未識其根本。”
顧元清輕輕一嘆,說到底自己在修行歲月上的時間依舊太少,而眼界和見識其實依舊還是太窄了。
而到得混天層次,一門神通的打造還是太過勉強了。
或許以往並不覺得,可當真正與道衍所推演的功法所對比之時,這便很明顯的辨別出來,諸多不夠完善之處便瞬間顯形。
當然,或許經歷歲月雕琢,最終也能成爲目前這般模樣,但這個時間就不知到底多久了。
總體說來,顧元清感覺自己十分幸運,還好有道衍的存在,否則只是修行功法一事,便足以讓其不得不做許多抉擇。
看着已是寥寥無幾的香火之氣,雖說有些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但只是北泉鎮世印上的收穫便也足夠。
他將新的神通修行之法從頭到尾仔細琢磨了一遍,就開始修行起來。
混天層次的神通,皆是以道則印記爲根本,結合自身意志而成。
而混天不死境的強悍,除了其不死特性之外,便是神魂、肉身、道則印記等諸般力量皆以自身意志爲橋樑融爲一體,也就是說其不用刻意做什麼,便可如碎天境一般發揮神通之力,擡手舉足便有莫大之力。
而顧元清識海中北泉山虛影,乃是自身意志凝聚,所要做的便是將大道之力融入其中。
意念動間,北泉山虛影便出現在天人世界之內,浮現於其神魂後側,如同神魂之異象光環。
其神魂盤坐而下,捏了一印訣,隨後心念一動,自身道火燃燒,從最初的黑白二色兩儀劫火化爲混天元火。
與之同時,天人世界之中的諸般道則印記大放光芒大道之力籠罩。
北泉山虛影在混天元火和道則印記的影響下微微顫動,山體之內有氣息開始流轉變化。
顧元清以意念緩緩推動着這些變化,慢慢的,這些變化開始加快,流轉之間在漸漸的形成某些節點。
這些節點就如同人之竅穴一般,氣息在其中凝聚化爲旋渦,道則印記的氣息則開始在其中凝聚。
隨着一個個節點不斷誕生,整座山脈虛影的氣息變得漸漸不同起來。
最開始時,這些氣息流轉是在印訣和大道印記的影響下自然而然的形成,逐漸的,顧元清自身意念也慢慢尋到了其中脈絡。
隨後御物之力便加持其上,氣息流轉的速度也就快了起來。
而且越來越順暢,虛影之中道則印記的氣息也越來越壯大,已有符文線條在其中勾勒,彷彿縮小版的道則印記出現其中。
不錯,這門經過道衍推演的神通,便是取了一個巧,將自身意志以煉製道器的方式進行錘鍊。
以此法將自身所悟之大道烙印在精神意志之中!
此神通修煉的過程十分漫長,即便是有御物之法加持,依舊是如此。
好在眼下無他事,顧元清也夠沉得下心來慢慢修行。
這一修行,便是半月之久,顧元清不得不停了下來。
如此龐大如山的意志虛影,催動混天元火淬鍊,需要耗費大量神魂和真元。
真元尚且可依靠元氣如海進行補充,可神魂的消耗就難以支撐了。
他以御物之法凝固北泉山虛影的神態,
隨後,手捧澄念天石,進入觀山之態恢復自身神魂。
三日之後,當再次恢復到最佳狀態,便散開御物凍結,進入修行之他態。
時間就一日又一日過去。
顧元清六度脫離修行恢復元氣,七次修行,此神通終於小成,無需御物凍結狀態,也可維持道則印記的烙印與自身意志處於交融之態。
而此時的北泉山虛影早已與往日完全不同!
整座虛影變得更爲真實,恍惚間看去,就如一座真實的大山一般,有大道韻味在其上流轉,彷彿真如仙山一般。
“可惜,我此時的意志也只夠將三十六枚道則印記的氣息凝聚其上,若是更多,則難以穩固。”
顧元清對此也不意外,普通道器能烙印九枚道則印記於其上已是難得,更多則可能大道衝突而道器崩解。
若非是此意志凝聚的大山本是顧元清自己所有,連維持此般模樣也做不到。
“不過,也夠用了!”
顧元清擡起手來,袖珍玲瓏的小山懸浮手心,心念動間,三十六枚道則印記烙印微微顫動,一枚枚符文線條以這些烙印爲核心蔓延開來,迅速覆蓋了整個山體。
顧元清隨後一扔,此山飛出,直接落在後山思過崖。
被顧元清所禁錮的混天不死大魔血翼蝠王身上鎖鏈鬆開,滾落在地,他陡然驚醒,感覺法力恢復,當即要破虛遁走,可還未有動作,便見一座大山落下。
自身力量再被禁錮,半點也動彈不得。
轟隆!
整個身軀化爲血霧。
顧元清一步來到思過崖,收回北泉鎮世印。
這混天不死大魔久久未曾有動靜,過了幾個呼吸,纔有氣息凝聚,其有少許不死印記卻已被消磨滅。
顧元清再一揮手,將血翼蝠王再次鎖於巖壁之上。
一旁的葉玄霄也早已被驚醒,他瞳孔縮小,即便被鎮壓,可依舊能看得出某些東西來。
自然也知道在這些時間顧元清大有進步。
顧元清未曾管這二位,而是低頭看向手中這一座小山。
在消磨不死印記的同時,這山中的道則印記烙印也變得黯淡無光。“此乃大道之間的衝突消磨。我之印記比起混天不死印記來講,還是存在層次上的差距,即便是借用了北泉山之力,卻依舊難以將之一擊殺死,不過,日後面對混天不死之時,至少已有了應對之法,而不似以前那般,無法傷其根本。”
總體而來,顧元清還是頗爲滿意的,心中底氣都增加不少,就算混天不死要死捱上幾下,也要元氣大傷,掉上半條命。
顧元清露出微笑,一步回到山巔,又看向神墟之內,隨後更是分出一縷心神進入其中。
站在道源禁地之中,顧元清以洞虛天瞳看向遠處。
眼下,距離元會之時已是越來越近,元會之後,玲瓏大陣復原,即便說靈淵界已經墜落,可其力量依舊會讓界淵處於半封閉狀態。
魔族從界淵之下進入神墟就需花費更大的代價。
也就是說,眼下的戰局是最有利於魔族的時機。
換句話講,很有可能,在這最後的一年多時間內,魔族便會發動全面戰爭。
“從血翼蝠王和葉玄霄偶爾交談之話語判斷,魔族一直在尋求掌握神墟的禁地,也不知其到底是否真有掌控!”
顧元清目光落向遠處,只是距離太遠,除非禁地之力全面爆發,否則很難觀察到禁地的動靜。
他目光掃視周圍,隱約間又看到了徘徊於道源禁地周圍的魔族。
只是對方只是遠遠監視,並不敢動手,應該是上次血翼蝠王折損之後將之嚇到了,而魔族本身與太古神宗交戰,也騰挪不手來。
他又看向界門的方向,心中想道:“那疑似厲凌雲之人,既然謀劃着讓魔族出世,更將界門消息傳出,那多半也是爲界門,界門的鑰匙掌控在牧天恆之手,那麼也定然不會按兵不動,魔族進攻便是他最好的機會!”
顧元清看了許久,才又落在了頭頂太虛造化輪之上。
說來隨着他天人世界內一縷靈性誕生,肉身、神魂和天人世界皆因這一縷靈性而開始交融,從而由無生有,一縷蘊含先天氣機的生機之氣自此而生,顧元清對結合當初所修行的萬道歸流符上的感悟,對造化之道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認識。
此刻再看太虛造化輪的虛影,也彷彿有了些許不同。
玲瓏界域所在的大世界內,規則神器,便是此界道之載體,其器身自也蘊藏道機。
而此時的顧元清彷彿隱約間能觀摩到其形體上蘊藏的一絲道機。
而也就在此時,顧元清感覺自己識海之中,似有太虛造化輪影子若隱若現,彷彿其大道要映射於顧元清心神之內。
若是玲瓏界其他修士見得此景,只怕會欣喜若狂,因爲這是感悟到大道之力的象徵。
可顧元清卻微微皺眉,隨後心神一動,北泉山虛影飛起,重重落在這太虛造化輪的影子之上,立馬將此方印記鎮滅。
“看來,我之推測並沒有錯!”
看着完全消失的影子,顧元清喃喃自語,他進入其內,其實也是要驗證北泉鎮世印對規則神器之力的影響。
從目前來看,似乎不出他所料。
不過,他依舊立馬將這尊分身牽引回洞天之中,以觀山之法,細查分身是否有問題。
許久後,他的終於嘴角終於勾起一絲弧度,心中隱約間有一個想法。
“規則神器之道有着缺陷,但如此力量空置於旁,也未免可惜,一直以來我都不敢擅動,可現在似乎尋到了一絲辦法。”
這一次,道衍之法所推演的北泉鎮世印的修行之法,讓顧元清打開了某些思路。
“我既想用其力,又不想爲自己留下隱患,那我何不將神器之力徹底化爲器皿,如此可與我自身力量隔絕。不至於反受其害,即便是有人奪舍,但只要我本尊在北泉洞天之中,同時北泉鎮世印的力量永遠凌駕於太虛造化環所化之器皿之上,那我自然也可無慮!”
“不過,此法還需細細琢磨。或許,等香火之氣恢復之後,再行推演一番才更爲妥當!”
顧元清也未急於這一時,畢竟神器之力只是錦上添花,與修行之根本並沒有什麼關聯,他道途通暢,自是不想冒險。
而且神墟之戰況,本與他無關,就算打個天崩地裂,只要不波及他,那便無事。
對那所謂的法源界,他根本毫不關心!
他目光又落向北泉洞天之內,只見得李程頤已經在開始準備渡劫一事。相比起神墟之戰,他更關心自己兒子的道途。
他一步來到渡劫臺上。
正在親自檢查和佈置渡劫輔助法陣李程頤驚喜拜見,道:“父親,您終於出關了。”
小狐狸化爲人形,也正在一旁幫忙,也連忙盈盈一禮,這麼多年過去,她見到顧元清時也早已不再害怕,只是有些緊張,所緊張的便是顧元清不讓她和程頤好。
畢竟李程頤是人族,而她是妖,這些年來,她在乾元界內倒是看了不少話本,裡面大多講的是人、妖有別,甚至因爲人和妖結爲夫妻,而被人追殺。
若是顧元清不許,那就算她能讓李程頤接受她,可最終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李世安、李顥天、秦無涯等都在一旁,也連忙過來見禮。
這些年來,他們與顧元清見面的次數已是越來越少,即便顧元清依舊如以往那般平和,可修爲的差距,再加上身爲洞天之主,整個洞天對顧元清的無形加持。
這種彷彿生命層次上的差距,讓他們根本無法對顧元清平等視之,哪怕是李顥天有着與李程頤的關係,甚至也不敢與顧元清對視。
顧元清一一微笑點頭示意,最後對李程頤道:“可有把握?”
李程頤笑道:“這些年來得父親教導,又有母親留下的法寶蘊養神魂,就算對陰陽之道也有所心得,渡過天變三劫比起當初渡天人之劫的把握還要更大。”
顧元清微微點頭:“那便行,不過不要大意。儘量感悟天劫中蘊含的大道之玄機,對日後突破陰陽境也有好處。”
“孩兒明白!”李程頤道。
父子二人聊了一會兒,顧元清便離開,因爲他感覺站在這裡,似乎周圍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回到主峰,顧元清遠遠看着對面山頂人羣,輕輕一嘆。
修爲越高,身邊真正能說話的人似乎越來越少了,以往尚且可與李世安等醉飲暢談,而現在卻沒了這可能。
攀登大道,就如同登山,走得越高,身邊的人便越少。
而現在,李世安等人對他已只剩下仰望。
“大道獨行,註定是孤獨之旅嗎?”
顧元清負手而立,忍不住看向踏天仙駒的所在的域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