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去攻略塞米亞深淵，是爲了它？”
林月手中捏着一個裝飾華麗的琉璃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輕聲開口。
瓶中流動的液體閃動着明豔的光芒，將少女重創初愈而略顯蒼白的臉映襯得動人異常。
“嗯。”秦川看着林月與月璃完全一樣的面容，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意，“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爲沒有用到它的機會。”
“喝下它吧。”
林月的目光從少年身上挪開，轉向手中的琉璃瓶，一行行文字浮現在她的眼前。
【【紅】滌疾靈水：月靈一族九大主祭之一，藍月主祭·克拉依配製的強大靈水，具有祛除一切疾病的神奇效果，飲滌疾靈水者可獲得永久增益效果：長生，生命上限提升50%。】
祛除一切疾病麼…
林月眼眸微垂，拔下瓶塞，毫不猶豫地將瓶中靈水一飲而盡。
明亮的光芒在林月身體上閃耀，好似有神秘的力量在迅速發揮作用，從根源上祛除林月身體內所有的疾病。
看着這一幕，秦川的臉上浮現出輕鬆的笑容。
雖然克拉依的贈禮只是藍色品質，深淵不死草和深淵妖血果都只是紫色品質，但最後獲得的深淵赤血髓卻是紅色品質。
而且在紅色之中，也是品質極高的那一批。
所以最終得到的滌疾靈劑，也是紅色品質。
滌疾靈水的配製並不需要他花費什麼精力，只需要將四件道具湊在一起，就會自然地融合，形成他需要的滌疾靈水。
而且，一次配製的結果，不止一瓶。
這樣的滌疾靈水，他一共得到了兩瓶。
雖然他沒有需要治癒的疾病，但考慮到其附帶的永久增益效果，秦川決定剩下的一瓶自己用。
除此外，在看到滌疾靈水的道具介紹後，秦川已經意識到了一個自己之前不曾發覺的問題。
克拉依作爲在自己第一次攻略的B級副本米利安邪魔林的最後遇到的月靈，身份絕不簡單。
一個B級副本中作爲線索人物的角色，掌握的藥劑配方居然需要打穿整個塞米亞深淵才能獲得配製的全部材料。
月靈一族的九大主祭之一，藍月主祭·克拉依。
這纔是對方的真實身份。
不出意外的話，這大概率是一位神話階的存在。
秦川無從知曉對方出現在米利安邪魔林的理由，但不論如何，這份人情他記下了。
壓下心頭的思緒，秦川看着眼前沐浴在光芒中的少女，表情逐漸複雜起來。
其實，他本該更早覺察到對方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但林月在高考前反覆告訴他自己要去的大學是粵山大學，讓他根本沒有想過對方也在燕大的可能性。
在接通鄭小魚電話，聽到鄭小魚說出達伊萊在燕大找上了林月的那一刻，那些曾經不曾覺察的疑點在他的腦海中復現，秦川才意識到自己險些錯過了什麼。
原來這個他日思夜想的少女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光芒緩緩散去，林月面色肉眼可見地紅潤了起來，她緩緩睜開雙眼，臉上滿是緊張，掀開被子後緩緩將雙腿放下牀。
“慢點慢點。”
秦川回過神來，趕忙起身，伸出雙手虛籠在林月身體兩側。
直到林月順利站定，並如常人那般走動了幾步，他才鬆了一口氣，雙手剛準備放下，卻被林月抓住，而後籠在了她的後腰上。
順勢將身體轉向他的林月，與他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這是兩人第二次有如此近的距離。
第一次是意外，這一次卻是少女的主動。
秦川的身體陡然一僵，感覺呼吸都有些停滯了。
看着少女泛紅的眼眶，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下一瞬，他只感覺一個纖瘦柔軟的身體撲進自己的懷裡，雙手從他肋下穿過，緊緊從背後將他環住。
林月的面頰緊貼在他肩窩處，呼吸拍打在他鎖骨的位置，帶着些許酥癢的感覺，讓秦川忍不住動了動。
下一瞬，林月帶着哭腔的聲音悶悶傳來。
“別動！”
“讓我…抱一會兒。”
“…好。”感受到肩窩處傳來溼潤的觸感，和少女微微顫抖的身體，秦川眼眸微垂，雙手保持着攬住少女腰肢的動作一動不動。
悄然安靜下來的病房裡，只有偶爾一兩聲輕微的抽噎。
過了好一會兒，林月才從驟然爆發的情緒宣泄中走出。
回想到剛纔自己幹了什麼，林月感覺自己的面頰有些發燙，但她不想鬆開此刻的懷抱，不僅是這個懷抱給了她難以言說的溫暖，更因爲她剛哭完的樣子肯定很醜。
“跟我說說你攻略塞米亞深淵的經過，好不好？”
“好。”秦川點了點頭，簡單講述起來。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因爲他發現隨着他的講述，懷中的少女抱得越發用力了。
“疼不疼？”林月的聲音帶着些許顫抖。
“沒事兒，他們根本傷不到我。”秦川聲音中滿是輕鬆，彷彿那個一次副本攻略消耗了50秒時停時間的人根本不是他。
“對不起，我不該隱瞞身份的。”林月更用力地將面頰抵在秦川的肩窩處，“如果不隱瞞，我們就可以一起面對了。”
“在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了你隱瞞的原因。”秦川聲音很輕，說話的同時擡起一隻手，順着林月柔順的長髮摸了摸，“以你的性格，不把病治好，是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他本就是因爲少女的性格而對對方產生好感，又怎麼會因此生出怪罪的想法。
“而且，塞米亞深淵是單人副本，不論如何，最後還是得我去啊。”秦川啞然一笑，“我只是沒想到，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難怪素未謀面的燕京高考狀元每節課都把筆記借給我看。”
“是你太笨了！”林月用額頭輕輕撞了撞秦川的肩窩，小聲喃喃着，“每次給你看筆記，我都擔心被伱發現身份，但看到你聽不懂的樣子，我又忍不住。”
“誰知道你根本沒看出來！”
“我這不是以爲遇上了熱心同學嘛…”秦川嘴角抽動了一下，弱弱地狡辯了一句。
“哪個傻子會這麼熱心？”林月又好氣又好笑，“我不管，你說好了要請我吃飯的，可不能鴿我。”
“好好好，請多少頓都行。”秦川無奈一笑。
病房內再度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林月輕聲開口。
“秦川，把眼睛閉上。”
“好。”秦川閉上雙眼，心跳陡然加速了幾分，帶着一絲期待，又有些從未有過的緊張。
下一瞬，他感覺林月從自己懷中掙脫，緊接着傳來抽紙的聲音和擤鼻涕的聲音，緊接着好像有一隻手拿着紙巾，在幫自己擦拭肩窩處浸溼的衣服。秦川睜開眼，看着眼前俏臉上猶帶着幾分淚痕，鼻子和眼眶都有些紅紅的少女，一時無言。
“你剛纔在期待什麼啊？怎麼感覺你嘴巴嘟起來了？”林月揶揄地看了一眼秦川。
“我…”秦川有一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的感覺，“我嘴巴進沙子了。”
“噗呲~”
少女忍不住笑出聲來，旋即伸出手攬住秦川的脖子。
秦川只感覺果凍一樣的觸感在脣上一閃而逝，再回過神來少女已經鬆開了攬住他脖子的手。
“你衣服上的痕跡好像擦不乾淨了。”少女將目光撇向旁處，紅雲已然爬上了耳尖，“自己洗洗吧。”
“好。”秦川嘴角的笑容怎麼也壓不下去，匆忙應下後隨手在衣領處一抹，水流瞬間帶走方纔的大片淚漬。
“篤篤篤~”
病房外，傳來敲門聲。
“林月同學，我是特別事務組燕京總部的行動負責人蘇遠山，可以和你聊聊麼？”
蘇遠山？
秦川先是驚訝，旋即恍然。
也對，林月出手擊殺達伊萊，自然也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特別事務組找上門，也是情理之中。
他向林月投去詢問的目光，而林月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他。
讓我出面？
秦川古怪地看了一眼林月，旋即朗聲開口，“進來吧。”
敲門聲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蘇遠山笑呵呵地推門走入病房內，看到重新站起的林月後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看來，林月同學的病已經不需要操心了。”他笑了笑，拿出一份文件來，“我這次來，主要是代表特別事務組邀請林月同學成爲我們的特別事務合作者。”
“這是一份沒什麼約束的合作協議，之前秦川同學也簽過。
“我看看。”
在蘇遠山進來之前，林月就已經將方纔哭過的痕跡徹底抹去，此刻聲音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聲音中帶着一絲平淡，從蘇遠山手中接過協議後翻看了一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應該不太會有單獨行動的時候。”將協議還給對方，林月輕聲開口，“後續我會和秦川一起行動。”
“沒問題。”蘇遠山笑了笑，“二位強強聯手，對眼下的局面而言，是一件好事。”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蘇遠山轉身告辭，走出門時還貼心地將房門關好。
等到蘇遠山離開，秦川忍不住看向林月，臉上帶着幾分興奮，“接下來我們要一起行動了？”
“難不成你不想和我一起行動？”林月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川，“嫌我弱啊？”
“怎麼可能。”秦川將頭搖的像撥浪鼓，“再給你點時間，說不定比我更強了。”
他來晚了一步，但剛好看到了林月擊殺暴風妖君的瞬間。
林月此刻的情況和他初戰潮汐妖君時接近，都是一隻靈獸突破史詩階，同時掌握了對應的靈降。
但當時的潮汐妖君和此刻的暴風妖君，實力卻是截然不同的。
那個時候剛剛走出副本通道的潮汐妖君，只是憑藉着吞噬妖獸的血肉強行恢復到傳說階，而暴風妖君剛現身，就已經由於未知的原因展現出了全盛的實力，那實力僅僅比巔峰的潮汐妖君弱一線。
在這種情況下，林月能夠重傷下擊殺對方，意味着她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當時的秦川。
在超凡值相同的情況下，決定實力強弱的因素有不少。
譬如季槐，憑藉着絕對的技藝和資深的修行法同階難逢敵手。
但林月不通技藝，接觸修行法也比旁人晚得多。
她依靠的，是超凡理論。
知識就是力量，在超凡降臨的當下，絕不是一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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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藝和修行法，還有彌補和追上其他人的可能性。
但超凡理論，是一個難以彌補的領域。
畢竟…
生活會欺騙你，但數學不會。
數學說不會，就是不會。
“既然如此…”林月拉住秦川的手，發起副本組隊邀請。
“雙排走起！”
——
“鐺——”
再一次進入夢境世界，鐵錘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面銅鑼，用力敲了起來，哈哈一笑，“恭喜會長和副會長成功拯救世界！”
“鐵錘，你這是？”秦川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我住的地方不在潮汐妖君現身的位置，但戰鬥畫面在整個白熊國直播了。”鐵錘表情稍微嚴肅了幾分，“當時的情況真可怕啊，在沙皇炸彈都無法奈何對方的時候，我們都快要絕望了。”
“還好，會長及時出現，避免了藍星的力量被異界吸收。”
“當時確實兇險。”秦川點了點頭。
白熊國嘗試使用沙皇炸彈，自然會提前與炎黃一方通氣。
當時秦川就在高空，等沙皇炸彈爆炸之後再決定是否要出手。
超凡降臨前讓人聞風喪膽的核武器，在達萊薩伊麪前連引爆的機會都沒有，這一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超凡降臨之後，武器裝備也要與時俱進才行。”一旁的萊昂哈特微微搖頭，“舊時代的東西，終究要被拋棄。”
“咔嚓——”
一聲細微的輕響忽然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唳！！！”
小青發出一聲驚呼，從蹲着的土坑中飛起，驚異地看着土坑中微微動彈的龍蛋。
“要孵化了？”月璃驚呼一聲，快步衝了上去。
秦川深吸一口氣，緊隨其後。
紅葉和伊芙琳瞪大眼睛，就要湊上前去看看究竟，卻被萊昂哈特和鐵錘瞬間拉住。
“剛誕生的生命會將第一個見到的生命視爲自己的父母。”萊昂哈特朝紅葉笑了笑，“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在後面站着吧。”
另一邊鐵錘用俄語說着同樣的話。
紅葉和伊芙琳頓感剛纔的行爲有些冒失，在原地老實站定，緊緊盯着遠處的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