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眉梢一挑，暗道好吉利。
同時也發現，此前蒼松道人帶他進入秘藏司那扇硃紅色大門時，似乎就是用的這樣一枚令牌。
“這令牌，你自行煉化即可，些許用法，煉化自知。”掌櫃的說道，“還有，老夫‘凌衝’，乃是這秘藏司的有司，你既然入了我秘藏司，往後也只需要喚我一聲‘凌老’即可。”
“是，凌老。”周玄作揖。
凌衝微微頷首，目光柔和了幾分，接着道：“周玄你記住，入我秘藏司者，不論出身如何一律平等。”
“我秘藏司的點藏使，既不惹人，也不怕人，若是有人欺侮到頭上來，只管狠狠踩回去，只要佔着理，出了任何事情我兜着！”
“是，凌老。”周玄又應答。
“行了，差不多就這樣了。”凌衝緩緩走回櫃檯，然後向着那書庫之內淡淡地呼喚了一聲，“素兮。”
周玄循聲看去，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自凌衝身後的環形書庫的書架陰影裡款款而來。
那是一位穿着淺藍色輕紗羅裙的高挑女子，一頭如瀑的黑髮自然地披在身後，水雲紋的束腰則在無形之間襯托出了她那近乎誇張的身腿比例。
她雙手自然地扣在小腹前，踏着書架的影子來到了櫃檯之前，微微欠身。
“凌老，素兮在。”恬靜的聲音，自素兮的口中緩緩響起。
凌衝微微頷首，看向素兮道：“這位是我們秘藏司的新來的點藏史‘周玄’，他初來乍到，便跟着你學習‘點藏業務’吧！”
“喏。”素兮恭敬地應道。
凌衝又看向周玄，道：“周玄，這位是素兮，點藏史的工作，便由她手把手教你。”
“是，凌老。”周玄道。
凌衝微微頷首，又道：“還有……”
周玄和素兮齊齊看了過去。
將凌衝道：“素兮啊……這周玄小子，乃是以常規的五行之法修煉到元嬰期的修士，天賦也還算不錯，作爲過來人，有什麼五行修煉上的問題，倒是可以與他交流交流，互相印證。”
“喏。”素兮應道，這才略帶好奇地向着周玄投去了一道目光，眼中不由地帶着些驚訝之色。
似乎是不太相信，眼前這位看起來年紀比她還小的少年，居然與自己修煉的是一種道，並且——還這麼年輕就修煉出元嬰了？
“周玄，你都聽到了？”凌衝看向周玄。
周玄連連點頭。
凌衝又嚴肅道：“素兮丫頭的道，乃是‘五行’，並且還有些特殊……而你體內的五行平衡，是我見過的人中處理得最好的，你若願意對素兮傾囊相授……事成之後，全當我凌衝欠你一份人情。”
周玄神色未變，只是作了一揖，一切盡在不言中。
反倒是素兮，不由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感動。
而蒼松道人也是瞪大了眼睛——無他，只因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這位凌衝老友的“人情”，到底是具備着多麼沉重的分量。
“行了，那就這樣了，你二人，便互相取經吧。”凌衝擺了擺手，“下去吧。”
“喏。”
“是。”
蒼松道人微微點頭：“那我也走了。”
“你早該滾了，去去去！”對老友，凌衝可不會向對下屬那樣溫和。
蒼松道人也不生氣，只是笑呵呵道：“那我走了，下次再請你喝茶。”
“滾吧滾吧！哎等一等！”卻見凌衝剛說完不耐煩的話，正準備埋着頭思考問題，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隻手直直地指向了牆壁。
“把老子的算盤拿過來再走！”
……
龜縮在書架後觀火的點藏使們，見到凌衝居然把素兮給叫出來了，一個個面面相覷，恍如石化。
“這……”
“不會吧？”
“居然讓素兮姐帶那小子熟悉業務？”
“放心吧，素兮姐肯定會拒絕的！”
“情況不對啊！素兮姐怎麼帶着他走了？”
“哎呀！素兮姐糊塗啊！”
“害！我當初怎麼沒輪到素兮姐帶呢？”
“別提了，我當初是李叔帶的，如今就學會怎麼養生了……”
接着便一個個痛心疾首、失魂落魄地回到位置上去點藏了。
……
書庫之內，腳步聲敲開了昏暗的光線。
素兮帶着周玄緩緩走過。
周玄好奇地東張西望，視線所及，只見一排排書架如整軍一般陣列其中。
這些有的陳列着一塊塊玉簡，有的則是安置着圖卷、簿冊等文獻，一直排布到遠方的陰影之中。
周玄以神識掃出，輕易便籠罩了所有的書架，而書架之上，似乎存在獨特的禁制，隔絕了神識的探查。
而在這個書庫之中，除了書架之外，他居然還“看”到了無數個奇異的“點”。
這些點恍如虛幻的門戶，若是不用隔垣洞見查看，根本發現不了。
見周玄一副訝異的樣子，素兮緩緩開口：“你所見到的這些，便是我秘藏司的卷宗目錄。”
“嘶……這密密麻麻的，還只是目錄？”周玄被噎了一下，有那麼一種星爺版韋小寶見到了絕世武功目錄的那種驚詫感，“那真正的卷宗呢？”
素兮輕抿着嘴，笑而不語，只是帶着周玄一路前進，最終在某個書架前停了下來。
接着說道：“這裡的每一排書架，都暗含着一層存放着對應卷宗的‘裡層空間’，比如我要帶你去的這一個……”
正說着，周玄就看到素兮的手中不知怎麼已經多出來了一塊暗金色的獅首令牌。
接着，就見素兮將這塊令牌像鑰匙一樣插入了身前一個看不見的孔洞之中。
周玄眸光一凝，他赫然察覺到，素兮此刻便藉助着這枚令牌溝通了他神識感應之中的某一個“點”，令其所代表的“門戶”具現在了他們的身前。
“原來那些‘點’，就是所謂的裡層空間！”
周玄眯起了眼睛，他記得方纔一眼掃去時，每一排書架的邊上似乎都不止那麼一個門戶，如果說其中一個是放置了卷宗的裡層空間的話，那麼其餘的是什麼呢？
思索之間，一扇古樸的門戶已經憑空出現，素兮素手一推，門戶當即“咔”地一聲緩緩打開。
門後，白光刺眼，與書庫之內偏柔和的光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