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白恢復了自己的狀態，但是他有些不敢繼續閉關下去，甚至還不敢走出去了。
他就怕自己看到秋娘，看到那些朋友們也有種虛假的感覺。
可是他總要出去的。
於是他終究還是走出了閉關密室。
他首先看到了大白。
還不錯，沒有出現那種什麼都是虛假構成的情況。
然後再看在地裡抓蛤蟆的秋娘，也是一切正常，這就很棒了。
看起來剛纔只是個意外，這個世界還是切實存在的。
這個狀況讓姜思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只是難免接下來的時間都有些魂不守舍。
他的修行知識沒辦法解釋這種情況，他便開始加入物理知識來進行解釋。
“所以，這應該是量子物理的一種狀況。”
姜思白最終心裡面給出了一個答案。
至於什麼是量子物理？
那他怎麼知道，反正上輩子的時候那些科學家只要遇到無法解釋的物理現象都可以用量子物理來解釋。
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去，到了晚上姜思白懷着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心情繼續進入夢魘中。
然後他就又看到了夢魘世界頭頂的一小片虛空，以及虛空深處那隱約可見的真靈長河。
姜思白就挺無語的，這讓他以後沒辦法好好地在夢魘裡面搞事情了啊！
隨之他又突發奇想，如果外面的現實世界在他眼裡都會顯得真假難辨，那麼夢魘世界呢？
結果令他愕然的事情發生了。
因爲他以虛空之心看夢魘，竟然覺得夢魘之中處處都是真實！
這就很夢幻了，他明明知道眼前這個世界纔是一切都爲虛假，可怎麼就在他眼中都是真實的呢？
這夢魘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區別，難道說那種出世之感其實就是夢魘的一種扭曲？
姜思白忽然間警惕了起來，覺得這很有可能啊。
他開始仔細分析這夢魘的構成。
不就是由陰戾加上他的潛意識所組成？
嚴格來說，陰戾是一種靈性的力量，而他的意識當然也是靈性的。
難道說在虛空來說，唯有獨具靈性之物纔是存在？
姜思白慢慢地有了這個設想，然後越想越覺得可能。
就像那虛空中橫貫而過的真靈長河，那不就是一切靈性的起始嗎？
隨之姜思白想到了一個非常辯證的哲學思考。
那就是，若是這世間無靈性，那一切存在的物質還有其存在的意義嗎？
還是因爲這世間有靈性，是以纔有了這一切物質的存在？
來了，量子物理又來了。
姜思白覺得自己腦子又開始出問題了。
他想了想，乾脆就不去想那些。
感受了一番這夢魘中陰戾的情況。
結果他發現自己的陰戾似乎變得更‘乖巧’了，似乎他所思索的、感悟的東西充滿了奇特的力量，正在令他能夠以更小的代價馴服陰戾。
這一點發現，至少讓他明白自己目前爲止還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可他面對那一無所知的虛空是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因爲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虛空，如何在虛空下進行修行。
還有，爲何這份虛空只是向他展現？
他猛然想到，五氣朝元之後纔是煉神化虛的開端，這應該是很有道理的一件事。
或許他真的能夠憑此突破到煉神化虛？
可是他又不敢真這麼做。
畢竟他此時面對的虛空是夢魘世界中的虛空，而且來得十分莫名，這讓他總有些不保險的感覺。
他十分謹慎，原本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一直想要提前探究一下這個世界修行境界被封鎖的奧秘。
可是現在他探索到了虛空的一角，反倒是開始能夠安下心來踏踏實實地修煉了。
而觸及虛空給他帶來的提升則是完全無聲無息的。
這來自於他看待事物的視角發生了變化，變得更本質、更細微，又更宏大。
看似矛盾，實則都是不同理解所致。
其表現就在於，他一個念頭所引來的靈力更爲浩瀚了。
而他對五行的理解也更爲深入、本質。
憑空造物是不可能的，但他施展《清明七式》時已經可以快速地催生出一棵參天大樹而不需要停頓的。
皆是因爲他對五行的理解更透徹了，在施展《清明七式》的時候能夠以更快的速度補充土壤中的養份流逝。
或者說在他的眼中，這已經就是一種物質轉化、再造的過程了。
限制也是有的，那就是這需要消耗他的真氣。
他發現他的真氣甚至更具‘真實’，是能夠改變外界‘虛假’的媒介。
而萬物皆有靈性，靈性越高的物質在被改變時他付出的真氣也就越多。
反正目前爲止，他還只能成功讓植物發生改變。
這讓姜思白感覺自己已經開始進行世界本源的研究了，心中只覺得無比神奇。
然後他忍不住一頭衝入了幽谷中去。
說起來可能讓神華真人生氣，幽谷的陣法已經無法阻止他了，這裡其實就是他的菜園子。
他又回到了幽谷，因爲靈氣潮流的混亂，這裡的植物生長得極其詭異。
他很好奇自己能夠在這裡看到些什麼。
果然，在他觸及本質之前，他在幽谷所看到的東西亂的很，需要耐心梳理才行。
可當他能夠觸及本質了，這裡反倒是能夠向他清晰展現各種本質演化的地方。
他看懂了這些植物爲何會產生各種畸變的原因，自然而然地也就明白了該如何造就它們。
也就是說，如今他在幽谷所看懂的，到了外界以後他也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重現出來。
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道法上的提升。
時間就在他這般探索中過去，他甚至都已經不記得前不久見性峰上發生的事情了。
更不用說在他心裡一點也不急迫的另外一些事情。
可事實上這些事該發生還是得要發生。
當他某天挑着一擔子瓜果恍恍惚惚地回到廣聞洞時，就發現秋娘正妞捏地在外面迎候着他。
“師哥，有客人來找你。”
姜思白現在就像是個地裡的農民，身上穿的也是方便勞作的短衫，而且十分邋遢。
他聽到有客人來了，也沒去思考客人會是誰，也沒去換一身衣服再去，因爲在他心裡這些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就這麼笑着迴應道：“知道了，這些瓜果你看看，是我在幽谷新培育的，拿去嚐嚐。”
他一邊說着一邊進屋，結果就看到那一襲紅衣已經靜靜地等候在了門口。
隨之他爲之愕然，姒嫿那充滿了喜悅與期待的笑容也一下將他的思維又拉回了眼前。
“師弟，很驚訝嗎？”
她微笑着問。
姜思白的確很驚訝，但不免也露出笑容道：“師姐怎麼來了？”
姒嫿這時露出了沒好氣的表情說：“不是說好了四派會盟之時再相見的嗎？”
“現在都已經是到了要會盟的時候了，結果我去那會盟之地一看你居然沒來，只能返回來羅雲找伱了。”
姜思白聞言愕然道：“原來都已經這個時候了！”
“對不起師姐，我最近一心修行都忘記了時間。”
修真無歲月，姜思白這次是真信了。
一直面對着那空無一物但又好像藏着無窮奧秘的虛空，姜思白自己對時間的概念都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