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定金，待道友將此物煉製成功，本座願再付二十枚中品靈晶。”
衛圖果斷說道。
一聽此話，海夫人平靜的面孔不禁多了一絲動心。
一般的六階上品靈寶，成品的價格也才一百中品靈晶出頭，落在煉器師手上的佣金，就更少了，最多隻有三分之一。
此前，衛圖的開價就不菲，再加上現在的“加價”，此次的報酬，足可堪比煉製兩件六階上品靈寶的所得了。
當然，與以前的純佣金不同，這次煉製傀儡部件，她也需要搭進煉製此物的“靈材”。
去掉這昂貴靈材的成本後，報酬會縮水不少，但饒是如此，她賺頭仍是不少。而且這傀儡部件的煉製，遠無煉製一件六階上品靈寶那般費心、浪費時間……惟一的痛點，就是尋找靈材不易了。
“這筆交易，妾身接了。”海夫人一咬銀牙說道。
“最多十年，妾身就可尋找到合適的靈材，並開爐煉製。”海夫人做出保障。
“十年？”衛圖微挑眉宇，此時間稍有一些漫長，不過也正好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他思索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
畢竟在這偏僻的異族之地，找到一個肯幫他煉製“傀儡核心部件”的六階上品煉器師本就不易，由不得他挑三揀四……更何況此女還是這一副大有信心的模樣。
“本座會暫住這座仙城一段時間，如果道友找到了合適靈材，並確定了開爐時間……以此符信通知本座就是。”
衛圖一翻手掌，取出了一枚符信交給了海夫人，然後不再與此女過多交流，拱手一禮道別後，便一甩袖袍，飛遁離開了這家店鋪。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家店鋪是此仙城的“大店”，有着一定的信譽保障，他還不必擔心海夫人會昧了這筆定金，做此一錘子的買賣。
不過，這一幕落在海夫人和那掌櫃的眼中，對衛圖的感官，就大不相同了。
這般豪氣的顧客，可是極爲少見。
“此人的來歷，貴店可否知道？”海夫人定定的望了一眼衛圖的離去背影，思慮了一小會後，張開朱脣問道。
她有種直覺，衛圖並不簡單。
至少，在煉虛一境內，不是易與之輩。
單一傀儡的部件，就要能長時間承受合體級的法力摧殘，那……完整的“傀儡”，又該有何等的力量？
“老朽不知。也不敢輕易調查。”掌櫃搖頭苦笑，回道。
境界到達煉虛層次後，不論在各大勢力，都屬於中流砥柱、高層之列。
他再是心生好奇，也不敢輕易得罪一尊煉虛強者，惹起不快，給自己帶來禍患，乃至滅頂之災。
誰知，衛圖的背後，有無站着合體大能？
“也罷，終究只是一筆交易。沒必要查的這般詳細。”海夫人微點螓首，收回了目光，不再執着於此事了。
……
與海夫人分別後。
衛圖並未離開這座仙城，開始在一些大型商會內遊逛，以手上的靈晶，兌換一些可用得到的珍稀資源。
譬如一些六階的妖獸皮，以及育蟲秘藥。
這兩者，都是他進入“定海仙墟”前的準備工作。
六階符籙——他現在身上並不缺，畢竟在兩百多年前的萬靈仙城交流會上，獲得了一大批的六階妖獸皮……
但這些六階符籙的數量，是很難再支撐他經歷數場同境廝殺了，必須未雨綢繆。
而“育蟲秘藥”……
就與他手中的“鐵毒飛蟻”有關了。
此蟲晉級六階靈蟲的時間，與他突破煉虛境的時間差不了多久，在他這麼多年的精心培育之下，亦在前段日子，到達了六階初期“巔峰”，距離六階中期相差不遠了。
鐵毒飛蟻的戰鬥能力，衛圖並不關心，但其在吞噬“金髓蟲”後，所覺醒的類似於“七彩幻蛾”的隱身神通，就值得他在意了。
當年，在鼎元仙城的時候，他就曾用鐵毒飛蟻，成功在興雲商會竊取到了，有關於婁伯陽的部分情報。
育蟲的高階秘藥，在修界並不難尋。
前提是，出得起價格。
並捨得耗費資源，一直培育。
而恰恰，在煉虛境已斬殺數尊同境修士的衛圖，於財力這一方面，並不拘謹。
至少，培育一尊六階靈蟲突破“六階中期”的資本，還是有的。
其外，這也是他在修界修行的慣例。
——盡一切可能，把手上的閒餘資源轉化爲可觀戰力。
數年後，在衛圖與周遭商會的頻繁交易下，在他靈蟲袋內的“鐵毒飛蟻”，愈發爪利甲亮了，體內的靈力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提升。
當然，想要一口氣吃成胖子，也不現實。
在衛圖的預估下，在他不惜資源的培養下，鐵毒飛蟻想要突破“六階中期”，至少也得二三十年的時間。
二三十年後……那時的他，如無意外的話，已在定海仙墟之內了。
但即便如此，衛圖也仍未放棄繼續培育鐵毒飛蟻。
這種奇蟲，總有一天會用得到。
“海夫人來消息了？”
這日，衛圖返回仙城內的租賃洞府，看到了海夫人給他發來的符信。他心中一動，也不遲疑，當即前往那座煉器坊，與海夫人會面。
和數年前一樣。
海夫人仍是白色斗篷遮面，沒有露出半點真容，神秘至極的模樣。
“打造那傀儡部件的靈材，妾身已經找到了。”海夫人向衛圖報喜道。
“只是……”說到這裡，海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愁容，說道：“只是這靈材，是在妾身的一位師兄那裡，那位師兄在得知此事後，提出了一個要求——想要一窺道友傀儡的真貌。這非妾身有意泄露，而是那靈材名爲‘隕心真鐵’，是打造七階上品傀儡的頂階靈材，尋常靈寶難以用到此物……”
“這位師兄在知道妾身有意找尋這‘隕心真鐵’後，猜到了妾身是在幫人打造傀儡。遂才說出這一讓妾身、也讓道友頗爲爲難的話。”
海夫人緩緩說道。
聽此，衛圖微皺了一下眉頭後，也未多說什麼。
他不知道海夫人說的是真是假。
但以他不多的煉器師知識，知道此事是大有可能發生的——經驗老道、造詣頗深的煉器師，在知道打造靈寶的具體靈材後，基本不難猜出，這靈寶是攻擊法器，還是防禦法器了……
所以，海夫人的所言，有不低的可信度。
“讓道友煉製的傀儡部件，只是本座打造這具傀儡的初始部分……這具傀儡，距離完成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要走。”
“如非如此，道友以爲，本座爲何要千里迢迢的來到這異族之地，找道友這一陌生的煉器師？還不是爲了遮人耳目，不泄露我這具傀儡真正的機密……”
衛圖拱了拱手，淡淡說道。
此話，是他早就想好的理由。相比修復一具七階傀儡，無疑從頭開始，煉製一具頗爲珍貴的“六階上品”傀儡，更爲可信一些。
“原是如此……”聽此，海夫人眸底隱隱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
這並非她有意算計衛圖，而是若能近距離一睹一具高階傀儡，對她煉器術的造詣，也會有不小的提升。
傀儡術和煉器術，雖非不同的仙藝，但在根子裡，是一樣的。甚至可以說，傀儡術就是從煉器術中，衍生而出的一門仙藝。
“既然道友無法幫助本座打造這一傀儡部件……那麼，恕本座拒不奉陪了。”
衛圖冷哼一聲，伸出右手，直接向海夫人討要起了自己預付的定金。
他的態度很明顯。
——打造這一傀儡部件，不是非海夫人不可。他開價高，不代表着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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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一幕。
海夫人還未開口，一旁的煉器坊掌櫃卻先急了起來，這筆生意是他介紹給海夫人的，一旦黃了，他的好處費自然也就黃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前輩勿急！前輩勿急！老夫這就勸說海夫人……”煉器坊掌櫃急聲開口，一邊勸衛圖稍安勿躁，一邊傳音勸說海夫人，再想辦法，一定要完成這單生意。
“妾身認錯。”海夫人也不想失去衛圖這筆訂單，眼見煉器坊掌櫃勸說，不管自己在此事上是否有錯，先擺了態度出來。
“妾身這就回到宗門，勸說師兄交出那件“隕心真鐵”。”海夫人斂衽一禮道。
聽到此話，衛圖緊繃的臉色這才稍稍有所緩和。
“既如此，那本座再等夫人一段時間。”
他亦退讓了一步。
語畢，海夫人亦不再多言，讓煉器坊掌櫃帶她前往坊內的傳送陣。
兩日後，海夫人這才一臉疲色的重新回到了煉器坊。
“道友請看，這就是妾身所言的‘隕心真鐵’。”海夫人一摸手腕的儲物玉鐲，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紫色玉匣和一枚玉簡，遞給了衛圖。
衛圖神識一動，很快便在紫色玉匣內，看到了一塊巴掌大小、表面似是水晶點綴的不規則褐色鐵塊，其靜謐的躺在玉匣內，暗蘊強大的靈力。
“至於這枚玉簡……”衛圖暗含疑惑的，將神識潛入。
下一刻，他面泛瞭然之色，拱手一禮向海夫人賠罪，說了句場面話，“是本座疑心太重，誤會了道友。還望道友勿怪。”
這枚玉簡裡的信息，正是對這塊‘隕心真鐵’的具體介紹，其如海夫人所言那般，此物確實最宜用在傀儡身上，而非煉製靈寶。
其師兄因此故，猜出海夫人是想幫他打造傀儡部件，並不困難。
“道友和妾身本就是陌生之人，互相之間有所防備，再是正常不過。”
海夫人含笑應下，被白霧遮住的俏臉，在這一刻，似乎也明媚了不少。
接下來，二人也不再耽誤時間，互施一禮後，便在煉器坊掌櫃的帶領下，前往煉器坊存於地下的煉器室，藉助地火煉製衛圖所需的傀儡部件。
煉製期間。
衛圖自不會插手。
他所做的，就是在旁監督海夫人，防止此女在傀儡部件內，亂做什麼手腳。
不過，令衛圖頗爲意外的是，此女的煉製手法確實不錯，甚至可以稱之爲“精湛”了，煉製的整個過程堪稱行雲流水。
“海夫人可是在此之前，單獨打造過兩件六階上品靈寶……”煉器坊掌櫃，在一旁訴說起了海夫人曾經在業界內的戰績。
“有如此造詣的六階上品煉器師，想必在人族中不難尋找。”衛圖目光微閃，心中生出了此念。
若他是外族修士，當無機會在人族的茫茫人海中，精準尋找到，海夫人的真實身份。
但恰巧，他是人族修士。
大可根據海夫人泄露的這些情報，鎖定到此女的真實身份，以及相應的背景。
不過，此女和他無仇無怨，他也沒有時間去幹這些閒事，所以此念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後，就立刻壓在心底了。
煉製傀儡部件的過程並不複雜。
唯二的難點，就是融化“隕心真鐵”，而後根據衛圖所提供的圖錄，不差一釐、一比一的打造出此物，並在此器成型的一瞬間，精準繪製出相應的靈禁。
而這兩點，在海夫人這六階上品煉器大師的眼中，一點也不算困難。
僅用了兩月時間。
衛圖期待已久的“傀儡部件”，便在海夫人的巧手下，打造成功了。
“幸不辱命。”海夫人面露笑容，駢指一點，把這枚新鑄就的傀儡部件以法力送遞到衛圖的面前，方便衛圖檢查。
“道友妙手。”在確定無誤後，衛圖也是不吝誇讚，恭維了海夫人一句。
接着，他也立刻拿出了剩下的靈晶，錢貨兩訖，完成了這筆交易。
“若道友日後還想有什麼打造的法器、靈寶，大可來此找尋妾身……”
見衛圖這般爽快，海夫人也大大方方的攬起了生意，想把衛圖發展爲她的熟客。
“日後若有機會，本座自會繼續叨擾道友。”衛圖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起先，他還對海夫人存有懷疑，但這數月過去，一切安然無恙，自然對此女的信任度大大增加了。
而且，他也萬沒想到，自己修復“小猴傀儡”的過程，會這般的順利。
——遇到的黑店多了，如海夫人這般真靠煉器技藝吃飯的存在，反倒成了稀奇。
也正因如此，他不介意與海夫人維持良好的友誼，以便日後再行交易。
“道友若有所需靈丹，亦可找本座交易。”衛圖思索了一下，取出了一枚玉簡，遞給了海夫人。
玉簡內，正是他會煉製的一些六階靈丹，以及相應的成品儲備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