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就屈服了啊？其實我還是更欣賞你桀驁不馴、放蕩不羈的樣子。”
蘇離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
於天成卻不敢真的繼續囂張，反而還在拼命的磕頭，一心求死。
和那種恐怖的靈魂折磨比起來，死就是真正的解脫。
雲山河神情平靜，對於這一切，他並不覺得很意外，反而更覺得在情理之中。
天欲讓人滅亡，必先讓人囂狂。
這些存在已經囂狂的太久太久了，總會有真正的守護者出現，執行天地刑罰，懲奸除惡，爲世界開太平。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雲山河一直堅信這一點。
如今，在即將斷絕希望之前，在他即將入土之前，他有幸看到了這一幕。
是以，即便是此時此刻死去，他亦可以含笑九泉。
“彭彭彭——”
於天成還在死命的磕頭，蘇離卻沒有阻止。
磕頭而已。
跪族的跪拜和哀求，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死於他手中的冤魂不計其數，無論他做什麼，他的罪孽，不可原諒。
“好好享受剩下的生命吧。”
“死？不要想了。”
“你們不是也在研究人死爲鬼，鬼死爲聻之類的手段嗎？你們不是也在將人族的天驕進行獻祭送給異族，讓他們被慘無人道的收割嗎？”
“那這所有的一切，你，以及你於家的所有存在，都要全部飽嘗無數遍。”
“是的，無數遍，因爲一次兩次，遠遠不足以對得起被你們迫害的人族兄弟姐妹。”
蘇離語氣平靜的開口。
隨即，他的手心匯聚一片雷光，朝着於天成的腦袋一拍。
於天成渾身一震，頓時化作一道血霧，被蘇離暫時鎮壓了起來，捲入了裡世界的瞿落村之中。
那裡，蘇離已經鎖定了地脈和虛空，衍化了強大無比的天脈領域，進去了，短時間就不可能逃走。
除非，有人能破解絕魂古禁和九劫鎖魂之法。
不然，任何存在去了，都是白給。
至於說死。
無論是自斬還是化道，都沒用。
裡面有時光朔源因果和大時間術，同時絕魂古禁和九劫鎖魂之法，會對‘自殺’之類的行爲進行更加慘無人道的折磨。
曾經，無論是華紫嫣還是蘇離，抑或者是系統，都深入的研究過真正的地獄酷刑，也研究過異族的那些慘無人道的折磨之法。
那些都是累積沉澱了幾十萬年的東西——在實時更新的反覆累積之中形成的一系列成果。
如今，蘇離在因果起源點的時間線裡用出來，那就是真正無解的。
這些手段，便是在曾經的最終博弈時間點，能破解的也沒有。
從始至終，九劫鎖魂有破解之法，但是絕魂古禁，一直無解。
此時，於天成消失了，秦文斌只覺得人生觀、世界觀都崩塌了。
到這一刻，他才清晰的發現，原來從頭到尾，他自己纔是跳樑小醜！
這個年輕人蘇離，不僅醫術超神，實力更是恐怖之極。
恐怕，這絕對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只怕是和那於家的於天法，也不遑多讓。
不過，在秦文斌的心中，於家的於天法更強一些，蘇離畢竟還年輕，雖然實力也強，卻也只是孤家寡人。
而於家，可並不僅僅只有於天法。
再者，以於家的累積，蘇離應該也是拼不過的。
一個年輕人，實力厲害，卻也僅僅只是個人罷了，於家可是幾千年的隱世豪門，傳承神仙家族啊！
秦文斌心中想着，再聯想到於天成此時已經被鎮壓了，心中也很是不安，只覺得這次的事情已經無法善了了。
“於家傳承了近五千年。蘇大師，你這次真的是惹大禍了。”
“雖然你的實力確實很強，但又如何能和一個傳承大家族相比啊。”
秦文斌遲疑了一下，還是適當的提醒了一句。
這一次，他倒是高看了蘇離幾分，說出的話，也帶着幾分善意。
蘇離看了秦文斌一眼。
他很清楚秦文斌的想法，也清楚秦文斌這是已經認識到了一些事情——他秦文斌根本沒資格在這種大型博弈之中指手畫腳。
雙方，並不在一個層次上。
“無需在意，於家來一個鎮壓一個，來十個全部鎮壓一空。”
蘇離語氣平靜，迴應這些的同時，又看向了雲山河，接着道，“雲老，我們再去看看別的大廳。”
雲山河點了點頭，道：“好，走去其它的大廳看看，人族的先驅者還有很多。”
蘇離笑道：“雲老覺得，於家的結果該如何？”
雲山河道：“如果你能有對付異族的力量和把握，那麼我連讓他們戴罪立功的心思都沒有。如果不能對付或者是難以對付，那可以讓他們戴罪立功——不過，這多半也是奢望了。”
蘇離深以爲然。
雲山河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於家人願意戴罪立功，那起碼還有意思悔改之心。
可雲山河卻看得很透徹——於家人如果有機會和異族接觸，那就會再次直接的投降，而絕不會成爲先驅，成爲進攻異族的主力軍或者是開先者。
蘇離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他們來參與什麼，因爲我有絕對的把握。所以，對於他們的結果，我已經早就打算好了——全部鎮壓，打入地獄十八層，鎮壓生生世世，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文斌聞言，不由再次有些詫異。
這蘇大師在說夢話？
你還將於家人全部打入十八層地獄？
這是說的誇張說法還是什麼？
秦文斌的心情很是古怪，臉上的表情也頗爲精彩和複雜。
他想詢問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山河彷彿已經看出了秦文斌的疑惑，考慮到秦文斌的本性不壞，他輕聲說道：“蘇大師的話，都是真話，也有這個能力和手段——小秦，你莫非還沒有想明白嗎？！”
秦文斌有些發懵，心中隱約有一個很恐怖、很駭然的想法。
雲山河見此，有些失笑，道：“我雲山河，之前代表的是人族的命運，自身雖是一介凡人，卻非常明白，人族發生變化之後，有人族鴻運爲我護道。
再加上天地規則變遷，實際上對這些我認識得很清楚。
如今，蘇大師能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能讓人族的命運從黑暗走向光明——這就是人間行走的皇。
如果說，神話傳說之中，伏羲是偉大的人皇。
那麼當世，蘇大師就是新一代的人皇。
如此，纔可以輕鬆匯聚人族氣運，掌控天地博物館，並能一言將於家於天成鎮壓到地獄之中。”
雲山河直接說明了。
他實在是不想看到秦文斌這麼稀里湖塗下去了。
秦文斌很平庸，但是本心純良，也算是憂國憂民——之所以總是妥協，說到底還是無能爲力。
可如今在一個關鍵時刻，是時候需要拿出一些魄力來了。
雲山河再次的拉了秦文斌一把。
而且還很明確。
秦文斌這一次徹底的傻眼了。
好一會兒他才內心狂震，臉上的表情極爲才精彩，同時心中也升起了強烈的愧疚之心。
“蘇大師，這……對不起，是我，不，是小人心胸狹隘、自以爲是了。”
“小人無能，讓蘇大師見笑了，實在是萬分慚愧。”
秦文斌徹底的低頭了。
內心更是極爲的惶恐不安。
之前很多沒有想明白的事情，此時他也終於想通了。
再回想之前那一系列狹隘、小人的嘴臉，秦文斌尷尬得恨不能用腳指頭摳出一套三室二廳了。
“我秦文斌好歹一把年紀了，結果竟是這麼狹隘，這麼小人，這麼愚蠢幼稚……”
秦文斌整個人都是發懵的。
蘇離並沒有和秦文斌計較——從一開始，他就都沒有將這人太放在心上。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一介凡人的確不能有太高的指望。
哪怕是蘇離自己，回憶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裡他入世之初的表現，他自己也是覺得尷尬而又無言以對之極。
“以後好好的輔左雲老就行了。”
“另外，作爲一名高層，哪怕是沒有任何能力，起碼骨頭也是應該硬的。”
“不要隨隨便便給任何存在低頭，甚至包括我。”
“更不要對異族卑躬屈膝。”
“你要記住。生而爲人，寧死不跪。”
“能做到的話，你就合格了。其餘方面，不需要你去操心。”
“那些你辦不到的，你憂慮的，我都會處理妥當。”
蘇離深深看了秦文斌一眼。
這些話，當是給予雲山河的面子，給予的指點。
如果秦文斌能改，能變得更有骨氣一些，那後續的路，他的成就不會差。
可如果依然是左右逢源，想要兩邊討好的話。
那麼，於蘇離而言，就只能庸者下，能者上了。
你秦文斌不行，那自然有別的存在行。
蘇離說完，秦文斌卻目光堅定的認真聆聽，同時也因爲蘇離的一系列話，而徹底的放下了憂慮的心。
“其實，不止於家，古家，胡家，姜家，鄒家，還有田家和……和蘇家。”
一咬牙，秦文斌眼神堅定，隨即吐出了許多信息來。
雲山河絲毫不覺得奇怪，輕輕點頭道：“對，這七大家，全部都是古老的傳承家族。特別是其中的蘇家……”
雲山河說着，又目光有些複雜的看了蘇離一眼，接着道，“這其中的蘇家，實際上應該和你所在的蘇家有所牽連。”
蘇離聞言，心中凜然，隨即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天塔世界那邊的蘇家的來歷！
蘇離若有所思，沉吟道：“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聞，但是所知非常少。雲老，秦先生，兩位還請詳細說說看。”
雲山河沉思了片刻，一邊走一邊道：“我們邊走邊說，剛好，下一個大廳，實際上就和這七大家有些關係——具體說和其中的蘇家有些關係。”
秦文斌見雲老主動開口，他便沒有插話，而是默默的跟隨在雲老身側，時刻保持着警惕。
顯然，這個地方對於他而言，充滿了詭異的危險。
蘇離與雲山河並排而行。
很快，兩人走出了這個已經沒有凋像、也不再詭異的空曠大廳，來到了下一個大廳裡。
過道很短。
過道里都是古老的怪石嶙峋的浮凋。
而浮凋之後，則是一個山石嶙峋的、如同溶洞的大廳。
在這個大廳裡，並沒有什麼凋像，但是有的卻是一個巨大的祭壇。
祭壇很古老。
祭壇的四周，有一個五角星般的巨大圖桉。
五角星的五個點，又被一個圓剛好圈住。
這一幕場景，看起來有些詭異。
祭壇裡，是鮮紅色的清水。
是的，清水。
只是清水的顏色是鮮紅色。
那並不是血，也沒有血氣。
祭壇的上空，漂浮着一縷縷暗紅色的雲霧，雲霧之中蘊含着強大的靈魂氣息。
“魂毒？”
蘇離看到這東西，微微錯愕，隨即立刻就認出來了。
生命魂毒。
最初的版本。
但是真的很毒。
這種東西，以一種很滑稽的狀態存在於祭壇的上空。
其看着存在，但是仔細觀看，卻明顯可以確定，它並不存在於這一片空間之中。
“這是一座祭壇，若是祭祀或者是祈福，實際上是可以和‘神仙’溝通的。”
“而且，還是和神話傳說之中的特殊存在進行溝通。”
“很早的時候，蘇家就有一位老祖，意外獲得這一座祭壇，並從祭壇之中祈福成功，被‘神仙’看中，加入了盤古一族，成爲了盤古族的族人。”
“同時，他被賜名爲‘蘇盤荒。’”
“‘蘇盤荒’這個名字，蘇大師你或許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如果說‘蘇千機’，你應該聽說過吧？”
雲山河提及了一個很特殊的名字。
蘇千機！
蘇離若有所思，隨即搖頭，道：“對於蘇家的很多信息，我幾乎一無所知。相關方面的信息，很早就和我這邊的蘇家分割了出去，而且很多重要的信息都應該是被抹除了。”
雲山河聞言，想了想，道：“原來如此，若是這樣的話，那多半他們在做什麼——或許，你擁有人皇命格甚至成爲人皇，不是天意，而是被打造出來的，是由蘇千機他們刻意打造出來，然後準備摘取勝利果實的。”
雲山河的話，可謂是極其大膽，而且判斷得也非常的精準！
至少，蘇離同樣是這麼認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