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更多的怪物入侵大軍洶涌而至,這一次涌上來的可不再是豺狼人與地精這樣的炮灰,而是獸人主力。
他們中間不僅擁有大量身披精良鎧甲的重裝獸人,還有着身高體型不次於巨魔的次級獸人(三至五米),同樣裝備着量身定製的武器鎧甲,轟隆隆的向着半人馬主力大軍衝了過去。
先前只是開胃菜,爲的就是引誘那些德魯伊施法者出手,試探他們的施法手段。
這纔是怪物入侵者的真正殺手鐗,利用這裡的天然優勢,形成火焰囚籠,不求對那些半人馬軍團造成毀滅性的殺傷,只求將他們困住,讓他們沒辦法發揮出機動優勢。
逼迫他們與獸人主力展開正面較量。
烏爾克魯納大王堅信,這個世界上能與他的獸人主力軍團正面較量的只有血峽城的那些大地精們,這些半人馬根本不夠格,他們只夠資格成爲自己通往成功之路上的墊腳石,用來祭旗用。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些半人馬軍團陷入了慌亂中,他們的計劃中可沒有這一出,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所有軍團,往中間集結,準備隨我突圍。”阿扎文大德魯伊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如同春風一樣,瞬間傳到所有半人馬的耳朵中,讓他們變得有些焦躁的心當場安靜了下來。
他們還有大德魯伊和他的德魯伊施法團在。
他們操縱荒野的能力可不侷限於那些植物,操縱天氣對於他們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降下一場暴雨,就能輕鬆的將圍困他們的大火給消滅掉。
天上正在匯聚的烏雲,無聲地說明了這一點。
“鮮血女士,該到你們出手的時候了。”烏爾克魯納大王的目光落在了身邊那名鮮血掠奪者身上,神情流露出來的不是期望,而是審視。
若是對方展現出來的力量不盡如意,他直接會把對方當做接下來的點心給吃掉。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掠奪之主的真正威力。”殘酷者茶勒斯薄脣微抿,露出了自己招牌式的殘酷微笑,“所有的鮮血,皆能爲我主所用。”
無數鮮血從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升騰而起,無聲無息的匯入那些德魯伊正在凝聚的雲朵中,將其浸染成血紅色。
隨着這些雲朵的不停浸染,那些德魯伊驚恐發現,他們正在失去對周圍天氣的控制,這裡不僅沒有絲毫降雨的跡象,反而變得更加乾燥。
好像那些雲朵具有了吸水的能力,正在將周圍升騰的水汽全部汲取走,讓周圍的烈火蔓延的速度更快,燃燒的更加兇猛。
他們操縱天氣的能力被壓制住了。
以殘酷者茶勒斯爲首的鮮血祭司們,直接將那些戰死的怪物們給獻祭了,用來換取更強大的操控力量。
更準確的說,先前的遭遇戰就是獻祭的一部分,等的就是現在的這一刻。
從一開始,半人馬就落入了陷阱中,每一步都在被算計。
“穩住,穩住,邊戰邊退。”
“要相信阿扎文大德魯伊他們,他們絕對不會敗在這些邪惡之徒的手中。”
“勝利必然屬於我們。”
那些半人馬酋長拼命地爲自己的族人打氣,同時率領他們將盡可能多的箭支射向敵人。
但是這一次,他們箭雨發揮出來的殺傷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這些獸人主力無論是披甲率,還是勇武程度,都不是那些豺狼人與地精所能比擬的。
哪怕是身上佈滿了箭支,只要沒有徹底倒下,這些獸人就嗷嗷直叫的向着半人馬衝鋒。
貪婪、狂暴、嗜血、殘忍,這一系列的形容詞都適用於獸人,唯獨沒有懦弱。
那樣的獸人根本就沒辦法在自己的社會中活下來,更沒有上戰場的機會。
“所有人準備,聽我號令,換槍!準備隨我展開衝鋒!”
“只有戰死的半人馬,沒有投降的,爲了族人,爲了家園,我們將不惜生命。”
“爲了族人,爲了家園,我們將不惜生命。”
眼見敵人越衝越近,那些率隊的半人馬酋長們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但是他們知道,這只是在做垂死掙扎。
若是集結在這裡的真的是半人馬主力,他們或許還有一線的希望,硬闖出一條活路來。
但是很遺憾,他們只是佯攻部隊,用來迷惑敵人的,只有三支半人馬軍團是真的,剩下的十支只是用幻影模擬出來的空殼子,全部加起來纔有一個軍團的數。
他們戰死在這裡不要緊,他們主力那邊引蛇出洞的計劃,只怕就要泡湯了。
那些人身獅一旦察覺到有詐,必然會第一時間龜縮回自己的老巢中,輕易不肯再出來。
不過他們的主力倒是保留下來,還有一戰之力,這給他們半人馬留下了一線希望。
就在那些獸人歡欣鼓舞,半人馬陷入絕望之時,一陣不可思議的驚呼響起。
“快看,那是什麼?”
“龍吸水,這是龍吸水,哈哈哈……我們有救了!”
“那些半人馬還有後手,那裡有人正在操縱風雨。”
“快點派人攔住它,一旦讓這股龍吸水登岸,我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無論敵我雙方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長臂湖方向,只見那裡烏雲密佈,雷霆閃爍,一個接連天地的龍吸水奇景,正在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戰場的方向席捲而來。
就算是再蠢笨的地精也知道,眼前的龍吸水絕對不是天地之作,而是人爲製造出來的。
雙方的情緒頓時出現了兩極反轉。
那些半人馬歡呼雀躍,而獸人大軍陷入狂暴憤怒,拼命的加快步伐,試圖在龍吸水登岸之前將一切搞定。
有了逃生的希望之後,那些半人馬軍團反而不着急跟他們決戰了,開始在狹小的空間中騰挪,想方設法的拖延時間。
“混蛋!”殘酷者茶勒斯不苟言笑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憤怒,“我需要鮮血,更多的鮮血。”
烏爾克魯納大王毫不猶豫的朝着身後一揮手道:“所有的俘虜,就地處決。”
這個命令瞬間傳到後方,頓時一陣喊殺聲傳來,數以千計的各種俘虜,當場被處決掉。
從他們身上噴濺出來的鮮血,根本就沒有落地的機會,就被那些等候在旁邊的鮮血祭司們操控着騰空而起,化成了一朵形似掠奪者聖徽的血雲,飛速旋轉着,迎着龍吸水飛了過去。
顯然想要故伎重施,通過鮮血污染的方式,奪取這道龍吸水的控制權。
“你們休想!”半人馬大德魯伊阿扎文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不再像原先那樣平和,裡面流露出無盡威嚴,猶如大地的憤怒嘶吼。
大地中的沙土騰空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了一隻通天大手,一把握住了那朵剛剛凝聚成型的血雲。
發生在操縱天氣上的情況再現,這朵血雲擁有極強的侵蝕性,很快這隻沙土大手,就從裡到外的被浸染成了鮮血的顏色。
只是這一次,那些鮮血祭祀們沒能奪取它的控制權。
阿扎文大德魯伊長吟道:“塵歸塵,土歸土,重歸自然。”
那些被鮮血浸染了的沙土,直接從這隻大手上面剝離,簌簌的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這些沙土竟然成爲了囚籠,將這些鮮血力量給囚禁了進去,落地之後,就被大地淹沒吞噬,再也見不到任何的蹤跡。
相反更多的沙土力量騰空而起,源源不斷的修補着沙土大手,始終不讓那朵血雲從自己的手中逃脫。
到了他們這種程度,相同的招數,很難奏效兩次。
當殘酷者茶勒斯想用相同的招數對付敵人時,就已經落了下乘,遭到半人馬大德魯伊針對性對待,獻祭神術被當場破解掉,就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混蛋。”烏爾克魯納大王憤怒咆哮,也不知道是在咒罵敵人,還是在咒罵自己的盟友,卻馬上下達了全新的作戰命令,“命令蝙蝠騎兵升空,給我將操控者找出來。所有的施法者準備遠程火焰法術,提供法術支持!”
隨着無數皮翼的拍打聲響起,一隻只巨型蝙蝠騰空而起,他們的背上馱着一名名體型較爲瘦小的獸人,要麼手持法杖,要麼手持淬毒長矛。
這是獸人們的空中兵種,數以千計,黑壓壓的向着龍吸水撲了過去。
使用飛行兵種應對這種天氣型的魔法,明顯屬於無奈之舉。
龍吸水本質上就是發生在水面上的龍捲風,遠看的時候十分驚人,近看更加壯觀。
那些獸人蝙蝠騎兵,還沒等到完全的靠近,就感覺飛行變得極爲困難,龍捲風產生的強大吸引力,似乎要將他們給吸扯進去,撕成碎片。
“啊……俺什麼也看不見了……”
“啊……小心……雲霧裡面有敵人,他們能夠操縱閃電……”
“快逃,這是一個陷阱……俺們中計了……”
“用風系魔法,吹散這些迷霧……”
“沒有用,敵人這方面的力量更強大,風系法術會直接失控,成爲對方力量的一部分……離開……離開這裡……”
就在這支獸人蝙蝠騎兵試圖靠近龍吸水,展開攻擊時,鋪天蓋地的濃霧涌了過來,直接將他們包裹到了裡面。
隨後便有大量的閃電雷鳴與淒厲慘叫從裡面傳了出來。
誰也不清楚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獸人蝙蝠騎兵正在如同餃子一樣,從空中往下跌落,身上殘留着明顯的雷電痕跡,很多並沒有死,只是他們的巨型蝙蝠坐騎被麻痹了,暫時失去了飛行能力。
只要在落地之前,從麻痹狀態中恢復,就能保命。
可問題是,還有一個席捲而來的龍吸水,他們根本就沒有落地的機會,直接被包捲進去,伴隨着巨大的龍捲水柱瘋狂旋轉,就算是被撕扯碎片,也會被活生生的淹死。
獸人蝙蝠騎兵顧不得再發動進攻,如同鳥羣一樣,朝着遠離龍吸水的方向逃躥。
怪物入侵者地面施法部隊的支援姍姍來遲,巨大的火柱、火球在龍吸水上轟然炸裂。
見不到施法者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夠以這個法術作爲施法目標進行轟擊。
但是那些普通的法術,烈焰噴涌爆炸的場面倒是十分的壯觀,但是對龍吸水造成的傷害卻十分有限。
這個法術明顯與半人馬德魯伊們施展的荒野之怒,鮮血祭祀們操縱的污染之血一樣,都非常規法術。
常規法術可沒有那麼大的籠罩面積與強悍威力,只有涉及到法則層面的傳奇法術,或者是擁有神性神力介入的神性法術,方纔具有這個威力。
也只有這樣的力量,才能夠與其對抗。
“我主,請聆聽我的祈禱……”殘酷者茶勒斯顯然不甘心,直接大聲誦唸起來,全身血氣升騰,一個巨大的多臂身影,正在她的身後若隱若現。
砰!
一隻巨大的巴掌拍了過來,但是在觸及這位鮮血祭祀之前,一朵鋼鐵之花從她的身上綻放而出,那是無數柄瘋狂旋轉的武器組成的。
就在剛剛的這一記拍擊中,至少有三四柄武器刮擊在巨掌上,發出金屬般的錚鳴,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但是鮮血大祭祀的神降祈禱,也被硬生生的打斷了。
這記攻擊並不是來自於外人,而是來自於他身邊的烏爾克魯納大王。
這名半獸巨魔怒聲咆哮道:“你瘋了?你一旦將掠奪者請來,事情的性質就變了,就不再是單純的世俗入侵,而是神戰。
那些半人馬的守護之神斯凱里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出手介入了!”
“怕什麼?”鮮血大祭司的嘴角鮮血四溢,神降法術被硬生生的打斷,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反噬傷害,這更加增加了她的殘酷,“你們又不是沒有種族之神,格烏什還能夠坐視你們被屠殺不成?”
“獸人之主確實不會坐視我們被屠殺,但是他一旦降臨,那些尖耳朵的主神必然會出手,這將會演變成一場前所未有的神戰。
一旦到了那個級別,別說是你我,就算是你的主人,也很難倖免遇難。”烏爾克魯納大王餘怒未消的道,“現在還未到這個地步,我們頂多就是作戰計劃失敗,失去了全殲這些半人馬的機會。
但是優勢依舊在我們,我們還有其他後手沒有發動。
只要那邊的計劃成功了,我們依舊立於不敗之地,掌握着整場戰爭的主動權。”
“優柔寡斷。”殘酷者茶勒斯臉上露出了濃濃不屑,“當用不用,只會讓自己淪爲被動。
若是那些半人馬陷入生死危機中,你覺得他們不會召喚自己的種族之神?最後不會演變成神戰?
這種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在他們請自己的神袛降臨之前,將他們重創!勝利便會屬於我們!”
身高明明只有對方的五分之一,此刻殘酷者茶勒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甚至蓋過了半獸巨魔。
對於戰爭的理解,這位鮮血大祭司明顯在烏爾克魯納之上。
戰爭一旦上升到一定程度,想要完全避開諸神是一種無比天真的想法。
你不用,不代表別人不用。
只有一開始將神袛的力量也充分的考慮進戰爭中,纔有機會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這麼淺顯的道理,烏爾克魯納大王竟然沒有想清楚。
這是這位鮮血大祭司所沒有想到的。
“請神袛介入其中也是需要掌握合適時機的,現在時機未到,在這之前,我們要竭盡可能的削弱敵人的力量,奠定勝局後,神袛才能從我們的身上藉助到更大的力量,一舉擊敗敵人。
一遇到困難,就想要藉助神力的力量,纔是一種愚蠢行爲。
這麼做只會消耗神袛的力量,等到真的有所需了,反而沒有了底牌,給予敵人可乘之機。”
烏爾格魯納顯然在這件事情上有屬於自己的認知。
若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戰爭勝負都由神袛們所決定,那麼事情就簡單了。
根本不需要他們這些凡人爭來爭去,只需要他們信奉的神袛大大出手,就能夠決定凡俗的所有事物。
事實上,物質位面上的神戰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諸神能夠映射到物質位面的力量,將會是由兩部分組成的。
一部分自然是諸神自身的力量,另一部分的是物質位面祈禱的力量,兩者結合到一起,還是這次神戰中神袛真正能夠動用的力量。
一名強大神力的信徒所能夠召喚來的神袛力量,絕對沒有辦法與上萬名弱等神力的信徒祈禱,所召喚來的力量更強。
這也就是爲什麼,那些凡人往往擁有破壞邪神在物質位面詭計的能力。
這也就是爲什麼,那些實力十分懸殊的神袛,卻在物質位面以弱性強,戰勝那些理論上沒有辦法戰勝的敵人。
這種勝利反過來會影響神袛自身的力量——被自己弱小的敵人擊敗了,絕對是其信仰的一大沖擊。
所以,諸神並不是有招必應的,而是會審時度勢,若是那些必敗的戰局中,他們甚至有可能不作出響應。
寧可將這部分信徒犧牲掉,也不能影響自己的整體利益。
越強大的神袛,往往會越慎重。
反而是那些弱小的神袛,尤其是那些半神們,反而沒有那麼多顧忌。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只要贏了就是賺。
掠奪者卡拉苟斯明顯是那個光腳的,實力已經衰弱到極致的他正在積極地謀求發展,儘快的推廣自己的信仰,讓自己變得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