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誠回到倫敦之後，直接前往布倫特訓練中心，開始進入新賽季備戰的最後準備工作。
亞當·克羅澤帶着奧馬爾·貝拉達等人過來。
再加上競技部門的幾個頭頭，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順便談些事情。
話題自然就從這兩天歐洲足壇最熱門的話題開始。
貝斯沃特中國人、尼斯、亞特蘭大和馬拉加要捆綁招商！
各方的意見都不相同。
有人覺得，這是一種違規操作。
啥意思呢？
以前，我們都知道你楊誠擁有多傢俱樂部，但你最起碼還遮遮掩掩，我就假裝沒看到。
好傢伙，你現在直接光明正大開始招商。
想幹什麼呀？
生怕我們不知道是吧？
真要所有球隊都這麼搞，那以後的歐冠和歐聯杯，還有什麼意義？
哦，貝斯沃特中國人的意甲小弟踢曼城，曼城的西甲小弟踢曼聯，曼聯的法甲大哥幹切爾西，切爾西的荷甲兄弟踢槍手？
這麼玩，有意思嗎？
這還是我們理解當中的職業足球嗎？
甚至，最後會不會演變成，歐洲五大聯賽的球隊，到頭來是被一些跨國財團持有，變成一種財團之間的內部混戰？
更有甚者，我們媒體和球迷怎麼能夠分辨，你們這些比賽到底是真，還是假？
很明顯，持有這些觀點的媒體，基本都是反對態度。
甚至有些認爲，歐足聯和國際足聯都應該出面，阻止類似的情況發生。
“楊誠正在殺死歐洲足球的未來！”
不過，也有一些媒體和球迷持反對態度。
認爲上面的這些觀點，都是惡意揣測。
作爲行業的領導者，歐足聯和國際足聯最重要的是建立規則，打造聯賽框架。
只要楊誠的球隊合規，不違反規定，不違反歐盟和各國的法律，那就應該被允許。
至於說，擔心什麼變成跨國財團的遊戲，這就是杞人憂天了。
“試問，放眼世界足壇，有幾個人具備楊誠和他團隊這樣的能力？”
“貝斯沃特中國人在尼斯和亞特蘭大身上，都證明了他們的成功經驗是可複製的。”
“但全世界也只有一個楊誠，一家貝斯沃特中國人！”
而對於所謂的潛在的假球風險，包括泰晤士報在內，直接就嗤之以鼻。
“這簡直就是在惡意揣測！”
“歐足聯和國際足聯是幹什麼吃的？他們本身就是要維護賽事的公正和公平。”
“如果出現很多人所擔心的內部踢默契球的情況，那不正好就給歐足聯和國際足聯懲罰對方的機會？”
泰晤士報拿出了一份非常權威的調查數據，認爲貝斯沃特中國人在合法合規的問題上，可以說是冠絕世界足壇。
尼斯和亞特蘭大在楊誠接手前後，經營的合規上，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事實證明，在引入現代化管理後，跨國企業的合規性經營在職業足球裡依然受到重視。”
泰晤士報表示，過去這麼多年，各大聯賽的俱樂部都是怎麼操作的，裡面有多少貓膩、黑料，甚至那些見不得光，被歐足聯和國際足聯幫忙遮掩的醜事，還少嗎？
“反倒是像貝斯沃特中國人、尼斯和亞特蘭大這種，簡直可以算得上是飛躍式進步！”
包括泰晤士報、衛報、德國圖片報等多家媒體都紛紛表示，對於這種新鮮事物，不管是媒體，還是球迷，都應該抱有一種寬容的心態，靜觀其變。
“事實證明，尼斯發展了幾年，亞特蘭大也發展起來了，但所有的一切都沒變。”
甚至德國圖片報還透露，之前就有德國媒體呼籲，認爲可以引進貝斯沃特中國人的這種模式到德甲，提振德甲的球市和吸引力。
但在德國內部，拜仁的反對意見是最大的。
“很顯然，拜仁將德甲視爲自己的後花園，他們自然不願意看到像貝斯沃特中國人這樣的球隊進入德甲，爲自己打造更多的敵人。”
言下之意就是，在楊誠的團隊沒有違規操作的情況下，任何一棍子打死的人，基本都是利益受損的一方。
西甲的國家報則是認爲，楊誠的這種模式，對於疲弱的西甲來說，會是一次嘗試的機會。
衆所周知，過去這些年，西甲一直都是雙超獨大。
雖說時不時有馬競、瓦倫西亞、塞維利亞、比利亞雷爾等球隊崛起，但都是轉瞬即逝，難以持久抗衡。
這對西甲西乙的絕大多數中下游球隊來說，真的就是一場噩夢。
哪怕是像瓦倫西亞。
蝙蝠軍團的球衣贊助是多少錢？
知道跟西超雙雄的差距有多大嗎？
同樣是阿迪達斯贊助，同樣是在西甲，皇馬每年從阿迪達斯拿到的贊助費接近6000萬歐元，而瓦倫西亞呢？
蝙蝠軍團在2014年剛跟阿迪達斯簽約，每年400萬歐元。
這還是在阿迪達斯翻倍的情況下。
上賽季的贊助商是西班牙本土品牌JOMA，贊助費只有可憐的200萬歐元。
在這種情況下，瓦倫西亞拿什麼去跟皇馬競爭？
那到底是什麼，導致兩支球隊之間存在如此懸殊的差距？
作爲西甲強隊的瓦倫西亞尚且如此，那其他中下游的球隊呢？
只有球衣贊助這一項？
胸前廣告呢？
轉播費呢？
最後得出來的結果就是，皇馬和巴薩可以肆無忌憚地挖角西甲所有球隊的球員。
沒有任何球隊能夠拒絕！
因爲他們開得出更高的薪酬待遇！
在這樣的處境之下，一邊是皇馬和巴薩的高歌猛進，一邊是西甲和西乙中下游球隊年復一年的欠薪、罷賽、破產和債臺高築。
這已經是西甲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罷賽，是所有中下游球隊唯一能夠跟皇馬和巴薩抗衡的籌碼。
日子沒法過，那就掀桌子！
西班牙國家報認爲，楊誠在馬拉加身上所做的事情，或許將產生更加深遠的意義。
甚至，在不久的將來，很可能會出現越來越多的跨國財團，以類似的方式，打造屬於自己的跨聯賽的俱樂部聯盟。
“這將是一場偉大的革命！”
……
“外面現在炒得沸沸揚揚，各種說法，各種意見，層出不窮。”
“甚至出現馬卡報同一天，同一版面，兩篇專欄文章在打架的局面。”
“歐洲足壇過去從來都是爲球星吵架，但現在爲了俱樂部的經營吵架，極其少見！”
亞當·克羅澤說起這種情況的時候，就覺得一陣好笑。
楊誠聽了之後，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事，吵着吵着，關注度不就來了？”
“是啊，現在的輿情看起來很兇，雙方好像你死我活，實際上，絕大部分的媒體和球迷，都是中立的，但所有人都開始關注上我們了。”
“我估計，像尼斯、亞特蘭大，估計從來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被全世界的媒體和球迷這麼關注，馬拉加估計連當年阿勒薩尼收購期間，大肆購買巨星時，都未必有這樣的待遇。”
奧馬爾·貝拉達是商務總監，自然知道，流量代表着價值。
“接下來關鍵還是看我們自己，流量來了，我們要能接得住。”楊誠這話高屋建瓴。
亞當·克羅澤和奧馬爾·貝拉達等人都紛紛點頭。
具體怎麼落實，都是他們在負責。
“這種跨聯賽的俱樂部聯盟，可操作空間是真的非常大，潛力也相當驚人。”
“球探網絡的共享就不用說了，這一點想想都知道，我們就說青訓。”
“等我們在馬拉加的青訓體系完善後，訓練基地建起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以後我們貝斯沃特中國人的梯隊，可以到馬拉加，到尼斯，到亞特蘭大去訓練和比賽，就跟在布倫特訓練中心訓練一樣？”
“甚至球員的內部流動，是不是就更加便利了？”
“這裡面能夠省下多少成本？能夠創造多少價值？”
英超球隊不是技術很粗糙嗎？
過去這些年，貝斯沃特中國人每年都會安排青訓梯隊到國外去交流比賽，青訓佼佼者到國外去球隊是交流和訓練。
這些都是要付錢的。
那以後，這些錢，是不是直接就在聯盟內部掏了。
甚至還會更加方便？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楊誠如果安排貝林厄姆去巴塞羅那交流，培訓半年時間，他得擔心多少事情？
巴薩肯不肯用心？
他們會不會看到貝林厄姆有潛力，千方百計地慫恿和挖角啊？
球員到了那邊，飲食起居和生活習慣會不會受到影響？
可如果這種交流，是到馬拉加呢？到尼斯呢？
在聯盟內部，完全可以打通絕大部分壁壘。
球員所有權不變，把不同的球員根據自身特點，安排到不同的俱樂部去接受培養。
例如，防守球員去意大利的亞特蘭大，技術型球員去西甲的馬拉加。
這還只是球員培訓。
比賽呢？
西甲的二隊是能踢西乙聯賽的。
等到將來，馬拉加穩定下來，青訓搞起來後，二隊逐漸培養起來，那是不是就可以把貝斯沃特中國人、尼斯、亞特蘭大的那些青訓佼佼者，安排到馬拉加去踢西乙？
楊誠的這些想法由來已久。
他很清楚，如果真如自己所想，內部完全打通之後，人才的培養將形成巨大，甚至是難以估量的優勢。
但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包括夏晴。
未來幾年，隨着全球化的不斷深入，資本不斷涌入，歐洲足壇的球員身價會越來越高。
轉會費和球員薪資也會不斷攀升，甚至達到一種讓所有俱樂部都感到十分痛苦的程度。
可如果這時候，我在五大聯賽都有俱樂部，我內部有衆多的球員可供選擇，內部交易的成本是不是就遠遠小於外部交易？
英超主攻英語市場，意甲的優勢在東歐，法甲在非洲，西甲在拉美。
人才供應渠道就形成了有效的互補。
再建立起一套內部統一的人才選拔和數據分析系統，共享比賽和球員表現數據。
當所有的鏈條都打通，那優勢有多大？
到那個時候，其他俱樂部想要溢價賣給我，我還會買嗎？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對其他，不得不高溢價、高薪資買人的俱樂部，形成不對等的競爭優勢？
漸漸的，這就形成了一種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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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楊誠現在還有穿越者的優勢。
所以他就要千方百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家的護城河挖得更深更寬，優勢更加明顯。
等到將來，其他豪門球隊拿什麼來跟貝斯沃特中國人，以及聯盟內部的球隊競爭？
這還僅僅只是競技層面的因素。
在商業層面，之前國家報對比皇馬和瓦倫西亞的差距就能夠看出問題所在。
職業足球符合二八原則。
頂尖豪門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贏家通吃，拿下了市場上最大塊的肥肉。
但問題是，他們吃不下這麼多！
溢出效應導致豪門球隊的光環根本吃不下這些，到頭來只會造成浪費。
在這種情況下，通過俱樂部聯盟，實現內部資源優化配置，實現利益最大化。
最簡單的，貝斯沃特中國人、尼斯、亞特蘭大和馬拉加的球衣捆綁在一起招商。
耐克、阿迪達斯等品牌想要贊助貝斯沃特中國人？
可以，尼斯、亞特蘭大和馬拉加也一起。
開個價吧！
胸前廣告也可以這麼玩。
還有像球場的LED廣告牌等資源，也可以這麼玩。
由於是捆綁招商，在內部是不是可以整合IP資源，開發一些聯名產品，利用各自的聯賽和地域優勢，拓展銷售渠道？
在營銷方面是不是也可以進行更多的聯動，組織更多的聯盟活動，吸引更多的球迷？
更有甚者，夏晴還偷偷跟楊誠提過一點。
如果俱樂部足夠多，聯盟內部完全可以利用各國之間的稅收和稅率差異，優化資金流動。
要實現這一點，其實挺容易的，就是企業內部貸款，或者是通過各種服務、協議來轉移資金和利潤。
在歐洲足壇，利用球員轉會來做財務報表，這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俱樂部聯盟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潛在的風險也同樣巨大。
那就是各傢俱樂部之間的協調經營。
尤其是當俱樂部多了，難免內部就會出現競爭，甚至是矛盾。
最典型的就是楊誠前世，曼城的城市集團就出現類似的問題。
這也是爲什麼，楊誠現在的策略是徐徐推進的原因。
以他現在的財力和資源，他可以在短時間內收購十幾傢俱樂部，遍佈歐洲各地。
但有意義嗎？
到時候各自爲戰，內部亂成一團，反而得不償失。
像現在這樣，穩步推進，纔是最好的選擇！
……
在聽完楊誠這一番高屋建瓴的構想之後，不管是亞當·克羅澤，還是奧馬爾·貝拉達，全都是一臉的懵比。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傑出的精英。
甚至論個人能力和綜合素質，都是行業的翹楚，絕不在楊誠之下。
但楊誠最大的優勢就是遠超這個時代的眼光和視野。
他所勾勒出來的藍圖，讓這羣世界足壇的精英們都聽得目瞪口呆。
從競技到商業，楊誠在全局上已經有了一整套非常完善的構想和規劃。
“現在我算是徹底明白，真的要儘快給你找一個接班的助理教練，好讓你騰出手來，幹這些更重要的事情。”
亞當·克羅澤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當初被楊誠挖過來，多少有些不大情願，甚至有點屈就得感覺。
可現如今，他以當初的決定爲榮，以貝斯沃特中國人爲榮！
奧馬爾·貝拉達等人就更不用說了。
哪一個不是對楊誠頂禮膜拜？
楊誠倒是挺享受這種企業創始人被人崇拜的感覺，就像美國的那位鋼鐵俠，蘋果的那位喬布斯，真不錯！
但只是過了一會兒癮，他就讓自己冷靜下來了。
三世爲人，他早就過了那個階段了。
“說到接班的助理教練……”
楊誠轉頭看向了布萊恩·基德，“布萊恩，你們那邊選好了沒有？”
“選好了，正要跟你說，總共選出了5個人，回頭我把詳細的資料都發給你看看，你看是要選一個，還是全都邀請過來面試？”
貝斯沃特中國人在選助理教練，這在外面沒引起多大動靜，但在足球圈內部，可是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
圈內更是早有傳聞，楊誠是要給自己選接班人。
所以，很多符合條件的教練都紛紛投遞簡歷。
布萊恩·基德等人也是精挑細選，經過了層層選拔，從各方各面都是優中選優。
最終才選出了這5人決賽名單。
楊誠也就是剛開始初選的時候參與了一下，裡面確實有很多自己前世耳熟能詳的教練。
有的是世界名帥，有的是主教練，有的則是圈內著名的牛人。
至於最後5個人是誰，他還真不知道。
“先發給我看看再說。”
楊誠也有點期待。
……
巴門塔爾，一個微不足道的德國鄉野小鎮。
從海德堡出發，要走十幾公里山路，才能來到這裡。
用一個典型的現象就能夠描述出這個巴門塔爾的邊緣和落後。
在漢斯·迪特·弗裡克6歲那年，他的父母希望他學習踢球，鍛鍊身體，結果在巴門塔爾根本沒有足球俱樂部，所以父親不得不把他送到10公里以外的另一個小鎮米肯洛赫去接受青訓。
從米肯洛赫到內卡格明德，再到後來的桑德豪森。
弗裡克就像打怪升級一樣，從黑森林的最深處，一步步來到了內卡河畔。
在他20歲那年，他登上了前往慕尼黑的火車。
他成爲了拜仁慕尼黑的球員！
這讓他一下子就成爲了巴門塔爾人盡皆知的驕傲，成爲了別人家的孩子。
於是，幾年之後，這個鄉野小鎮終於有了一家以小鎮命名的俱樂部，FC巴門塔爾。
從拜仁到科隆，一直到92年9月的那一次重傷退役，那個罕爲人知的家鄉小鎮，一直都是弗裡克心中的牽掛。
93年，退役後的弗裡克回到了巴門塔爾。
他在這家業餘俱樂部踢球，並自學教練課程，從1996年開始從事教練工作。
哪怕是到現在，巴門塔爾都不是一家有名氣的球隊。
這裡培養出來的最有名的球員叫馬迪亞斯·伯恩。
一名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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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他跟弗裡克同時來到巴門塔爾，2年後，弗裡克將這位21歲的“隊友”推薦給了拜仁，併成功加入了拜仁二隊。
2000年，弗裡克執教霍芬海姆的時候，還把他帶到了自己的球隊。
但可惜的是，伯恩最終也沒能發展出來。
還有年輕的託斯騰·穆勒，他是弗裡克在巴門塔爾培養的球員，17歲的時候被弗裡克推薦去了霍芬海姆，但也沒有踢出來。
每當休假的時候，弗裡克總是喜歡回到黑森林的深處，回到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家鄉。
他喜歡和習慣居住在這裡的那種安逸的感覺。
就好像現在。
剛剛以助理教練，幫助勒夫帶領德國國家隊在巴西拿下了世界盃冠軍後，跟隨球隊一番瘋狂的慶祝過後，弗裡克又選擇了帶妻子希爾克回到偏僻寧靜的巴門塔爾。
他又一次成爲了家鄉的名人。
無數的親戚、朋友，無數的街坊鄰居，都爲他高興。
他享受這種感覺！
他在鎮上還經營着一家體育用品商店。
已經很多很多年了，當時他剛剛退役回來。
這幾年一直都是家裡人在打理。
因爲他的緣故，這家店也一直都經營得不錯。
每當他回來，往店裡一坐，總有一些小鎮上，或者是隔壁鎮的人，特地跑過來買東西，順便跟他說說話，跟他打聽一些事情。
還有一些球隊會邀請他去觀看孩子們的比賽，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舉薦。
就好像當年的馬迪亞斯·伯恩一樣。
但說實話，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有潛力的孩子了。
很多在普通人眼裡非常厲害的“天才”，實際上，到了職業賽場，真的很一般。
而這次回來，弗裡克就推掉了所有的邀請。
甚至，他連店裡都不去。
每天就坐在家中的庭院裡，靜靜地想着事情。
家裡人都知道他有心事，但沒有人打擾他。
兩個女兒都讀完書，在外面工作了。
妻子希爾克照顧着他的生活起居，日子倒也悠閒。
他跟妻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18歲認識，22歲結婚。
生了兩個女兒，25歲的凱瑟琳和23歲的漢娜。
他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瞞得過妻子。
“倫敦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妻子希爾克悄悄走了過來，在他旁邊的地板上坐下來。原本閉目養神的弗裡克睜開眼，轉過頭，看了一眼妻子，微微一笑。
“哪有這麼容易啊？我聽說，圈子裡很多人都在瘋狂投簡歷，那可是楊誠，當今世界足壇的第一名帥，現在手頭上有4家五大聯賽的俱樂部。”
雖說帶着笑容，但妻子希爾克還是感受到了笑容裡的勉強和酸澀。
“是3家五大聯賽，馬拉加不是降級了嗎？”希爾克故意跟他槓一槓。
弗裡克當即就忍不住笑出聲了，“你說得沒錯，但明年肯定能回到西甲。”
“你就這麼肯定？”
“我對馬拉加沒什麼信心，但我對楊誠有信心，他真的非常神奇！”
“所以，你想要去倫敦？”
弗裡克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黑森林的天空很藍。
“我想要出去看看！”
只是看？
明顯不是。
希爾克知道，自己的丈夫很崇拜海因克斯。
因爲在他效力於拜仁期間，就是海因克斯第一次執教拜仁，兩人關係非常好，而且弗裡克深受海因克斯的影響和薰陶。
不斷學習，是弗裡克從海因克斯身上學到的最寶貴的品質之一。
而且，兩人都是職業球員出身，當了教練之後，他們都非常善於跟球員打交道，也非常依賴於跟球員的溝通，進而建立起彼此的信任。
通過這種方式，來打造出更衣室的良好的氛圍。
“國家隊那邊真的要辭了嗎？”希爾克轉移了話題。
“嗯，我覺得，現在是最好的時候。”
妻子有點不懂，弗裡克又解釋了一下。
“我跟勒夫其實沒有任何矛盾，但我們存在分歧，他是主教練，我必須得聽他的，而我的很多意見，他其實也不一定都聽進去。”
說到這裡，弗裡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合作了8年，說實話，能合作這麼久，已經超出我們彼此的意料之外了。”
“我擔心，再繼續下去，我們之間會出問題的。”
妻子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一直都很信任丈夫，一直都相信，弗裡克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在背後默默地支持他，信任他，足夠了。
“不管你接下來有什麼想法，我都支持你。”希爾克笑着鼓勵道。
弗裡克點頭一笑。
“我已經跟國家隊那邊說好了，勒夫也知道了，如果倫敦那邊沒有消息，我就去足協過渡一段時間。”弗裡克顯然也是想好了。
看到話題又回到了倫敦和貝斯沃特中國人，希爾克也有點奇怪。
“這次競爭真的很激烈嗎？”
“當然，圈內人都在說，楊誠這次選助理教練，就跟當年弗格森選奎羅斯是一樣的。”
“什麼意思？”
“接班人啊！”
“你是說，以後接他的班，執教貝斯沃特中國人？”希爾克感到很吃驚。
貝斯沃特中國人在歐洲足壇的地位，她是一清二楚的。
當之無愧的世界最頂尖的豪門！
不管是誰執教了這家球隊，絕對就是世界名帥！
“所以啊，競爭非常激烈，我認識的很多人都投了簡歷，包括美因茨那個托馬斯·圖赫爾，我覺得，他應該是所有人裡最具競爭力的。”
“他不是在美因茨執教嗎？”
“哈，他估計在美因茨執教也不是特別開心，再說了，美因茨跟貝斯沃特中國人能比嗎？”
希爾克一想也是。
但她的心情頓時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如果連這個托馬斯·圖赫爾也投了簡歷，那弗裡克哪裡還有指望？
圖赫爾可是當下德國足壇最炙手可熱的年輕少帥，而且執教生涯的成績可是相當彪炳。
不管是在斯圖加特和美因茨的青年隊，還是在美因茨一線隊，他都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肯定，甚至很多人都說，他比當年的克洛普還要出色。
更重要的是，他的執教風格非常先進，有人說，他是德國版的瓜迪奧拉。
反倒是弗裡克，執教履歷真的拿不出手。
不管是在巴門塔爾，還是後來的霍芬海姆，他都沒有取得令人信服的成績。
薩爾茨堡和德國國家隊，他都是當助手，不曾獨當一面。
跟履歷光鮮的圖赫爾比起來，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了。
想到這裡，希爾克突然間明白，爲什麼弗裡克會心事重重了。
丈夫曾經跟他說過，他踢球時的職業生涯就是這樣一步步的，從黑森林的深處走出去，突破層層的迷霧，去到了慕尼黑，去到了世界上最頂尖的舞臺。
退役後執教，他也是步履蹣跚地不斷掙扎向前，卻好像被一層層迷霧籠罩，始終難以突破。
他堅信自己一定能夠突破迷霧，再一次看到外面的廣闊世界，綻放光芒。
但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所以，他也跟所有人一樣，迷惘、掙扎。
至少，在德國國家隊，幫助勒夫拿到世界盃冠軍，也算得上是一次突破了，不是嗎？
弗裡克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話和態度都有些過於消極了。
於是，轉過頭看了看妻子後，他就笑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好了，不多想了，今天我下廚，你想要吃什麼？”
烹飪是他除了足球之外的第一大愛好，而且廚藝真的不錯。
“我想吃意大利麪，煎一塊牛排，再喝點葡萄酒。”
“沒問題。”
弗裡克笑着答應，轉身就要走向廚房。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弗裡克趕忙走回來接電話。
“是不是那兩個丫頭知道你要親自下廚，就想要趕回來了？”希爾克開玩笑地問。
弗裡克卻是眉頭一皺，因爲這是一個陌生的跨國電話。
來電顯示，電話是從英國打過來的。
這讓弗裡克本能地感到手一抖，不由得把手機抓得更加用力了。
“你好，請問是漢斯·迪特·弗裡克先生嗎？”
“我們這裡是英國倫敦貝斯沃特中國人足球俱樂部。”
“很高興通知你，我們在看了你的簡歷之後，覺得你可能適合我們的崗位，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在最近來一趟倫敦？”
“楊誠先生想要跟你當面談談，可以嗎？”
弗裡克整個人都懵了。
……
2天之後，弗裡克帶着妻子來到了倫敦。
飛機在希斯羅機場降落。
兩個女兒聽說他有機會到貝斯沃特中國人工作，都非常激動，喊着要自費掏錢買機票陪他過來，但被他給拒絕了。
陣仗太大，他有壓力。
雖然，在那通通知他面試的電話裡，他也詢問了，得知有且只有一個人進入面試環節。
這讓弗裡克感到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機票是貝斯沃特中國人幫忙買的，所以他們知道時間和航班班次，也提前安排了車來接送。
從希斯羅機場直接去了布倫特訓練中心。
“我們這輛車是給你專用的，在倫敦期間，你去任何地方，都可以讓我來接送。”
上車之後，司機就給了他電話。
這讓弗裡克再度感到訝異。
“這傢俱樂部的接待是真的好！”妻子希爾克在一旁誇讚道。
弗裡克點頭。
比拜仁都要更好。
抵達名聞遐邇的布倫特訓練中心時，弗裡克跟所有人一樣，都驚歎於這座訓練基地的規模。
由於球隊已經開始夏季集訓，所以訓練中心非常熱鬧。
外面也聚集了媒體記者和球迷。
這就是世界頂尖豪門的影響力！
車直接開進了訓練中心。
而這時候，正好是球隊的訓練時間。
弗裡克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遠遠地看着球隊訓練。
他對貝斯沃特中國人的教練組都耳熟能詳，有些甚至以前就見過面。
球員的話，託尼·克羅斯跟他就更加熟悉了。
這名德國中場顯然也看到他了，遠遠地朝着他擺手。
弗裡克微笑地擺手應對。
接着就看到楊誠轉過身，朝着他招手。
弗裡克讓妻子在外頭等他，自己穿過鐵絲網，進入了訓練場。
“嘿，很高興見到你，漢斯。”
楊誠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溢於言表。
弗裡克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不卑不亢地跟楊誠打招呼。
還有布萊恩·基德，以及其他人。
訓練還在繼續。
但楊誠跟傳聞中一樣，基本不參與指揮訓練，只是在一旁看着。
“你知道的，我其實不懂踢球，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帶。”楊誠倒是十分坦誠。
但一個不懂踢球的人，帶出了世界上最好的足球隊。
整個訓練過程，楊誠跟弗裡克都是站在場邊看着，聊着一些具體的訓練。
雖然都是夏季集訓，季前體能儲備訓練，大體上都一樣，但貝斯沃特中國人還是有很多跟其他球隊不一樣的細節。
楊誠說，這是運動科學部門過去幾年的成果。
訓練課結束後，託尼·克羅斯特地跑過來跟弗裡克見面，順便聊了幾句。
很顯然，這位深受楊誠信任的德國中場，在貝斯沃特中國人真的很開心。
最起碼，他臉上的那種很淺很淺的笑意，弗裡克在德國國家隊就看不到。
這是僞裝不出來的。
訓練結束後，楊誠親自帶着弗裡克參觀了布倫特訓練中心。
整個過程都引起了弗裡克的連聲讚歎。
從訓練設施到環境到各種軟硬件，全都是世界足壇最頂尖的水準。
但最讓弗裡克感到訝異的是氛圍。
硬件設施和設備是花錢就買到的，但氛圍這種東西，真的很難營造。
而提到氛圍，楊誠就提到了一點。
“不瞞你說，我們從很多簡歷當中，精挑細選出了5個人，但我最終選擇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弗裡克搖了搖頭。
“其實，還有另外幾個人，我也非常欣賞，例如托馬斯·圖赫爾。”
弗裡克頓時也好奇了。
“但是，圖赫爾的能力沒有問題，執教風格我也非常喜歡，甚至他在各方面都是最好的。”
這一點，哪怕是弗裡克都不得不承認。
“但有一點，我覺得他不如你。”
弗裡克頓時停下了腳步。
很顯然，這一點是他“戰勝”圖赫爾的關鍵。
“我覺得，現在的職業足球越來越複雜，分工也越來越細緻，例如數據分析、醫療部門、球探……主教練就像是各個不同部門的一個連接點。”
“所以這個人的性格必須要能夠妥善處理好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而且還要能夠不斷學習，接受新鮮的事務。”
楊誠說到這裡時，衝着弗裡克微微一笑。
“根據我的瞭解，圖赫爾在這方面，不如你！”
在楊誠看來，弗裡克很像海因克斯。
圖赫爾則是有點像瓜迪奧拉。
很難說到底誰更強，只能說，就目前而言，“海因克斯”更適合楊誠和貝斯沃特中國人。
所以，之前布萊恩·基德圈出了最後的5個人，楊誠就分別給其他4個人打去了電話，表示了感謝，同時也各自贈送了一份厚禮。
只有弗裡克得到了面試的機會。
弗裡克聽到楊誠提到海因克斯的時候，他就生出了共鳴。
因爲自己也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
“我這邊現在是沒有問題了，如果你也願意接受這份工作，我們可以隨時簽約。”
“具體什麼時候來上班，就看你要不要去交接一下工作，我們過幾天要到美國去參加國際冠軍盃，你也可以等到我們返回歐洲時再上任。”
楊誠可謂是相當客氣了，給足了禮遇。
弗裡克感受到了來自楊誠的重視，當即點頭道：“我其實已經跟德國足協和國家隊那邊溝通好了，我也沒什麼需要處理的，隨時都可以上任！”
“而且，我也希望能夠跟隨球隊進行備戰，儘快熟悉業務。”
楊誠顯然也樂見如此。
……
簽約教練跟球員是不同的。
一般來說，簽約教練是不需要對外通知的。
但這次貝斯沃特中國人還是鄭重其事地對外官宣了這次的簽約。
從俱樂部的官網到社交平臺，再到發給各家媒體的通稿，都宣佈了跟弗裡克的這次合作。
弗裡克來到球隊之後，職務跟布萊恩·基德一樣，都是助理教練。
還有一個比較明顯，但沒什麼人注意的變化，就是比賽時教練席的座位。
可能平時很少有球迷留意到這一點。
教練席的位置是有限的，但同時要坐好幾個不同類型的教練和僱員。
例如隊醫。
但有一點是很明確的，座位越靠近主教練，職務就越重要。
主要是便於在比賽中進行溝通。
弗裡克來到球隊之後，職務是助理教練，跟布萊恩·基德是一樣的。
但在座位安排上，他是坐在楊誠和布萊恩·基德的中間。
而且從他上任的第一天，楊誠在介紹他的時候，就着重強調，如果他沒在，弗裡克可代表他行使主教練的權限。
弗裡克是布萊恩·基德選拔出來的，而且他很清楚楊誠的用意，自然也是支持的。
對於楊誠來說，這些放出的權力，隨時隨地都能收回。
但這也是他對弗裡克的一種考驗。
如果他真有本事，那就應該要儘快在球隊內部，跟球員建立起足夠的信任，樹立起自己的威望，團結所有人，這纔有機會接班。
可如果接不住，那不好意思，他估計在球隊裡也不會待很長時間。
而整個過渡和交接，不會在一朝一夕內完成，短則兩三年，長則不清楚。
當年，奎羅斯以里斯本競技、阿聯酋國家隊和南非國家隊主教練的身份，到曼聯給弗格森當助理教練，除了中途去執教皇馬一個賽季外，也是從02年幹到08年。
但最終沒熬過弗格森，於是他08年就去執教葡萄牙國家隊了。
楊誠自問不會像弗格森那樣戀棧不去，但他也肯定要充分考驗好弗裡克，逐步放權，確認沒有問題後，纔會真正的功成身退。
所有的這一切，楊誠都跟弗裡克坦誠。
德國人顯然也接受這一點。
其實，在楊誠看來，將來最適合接手貝斯沃特中國人的，是莫德里奇和託尼·克羅斯。
這兩個傢伙也是真的很有智慧，而且球員的威望沒有問題。
如無意外，他們都會在貝斯沃特中國人退役。
尤其是莫德里奇。
功勳隊長，退役之後轉任主教練，這是一樁美談。
只可惜，他們現在都還沒這麼早退。
只有等到將來，找機會再好好培養他們。
弗裡克到任之後，立即開始協助布萊恩·基德工作，主要還是熟悉和學習貝斯沃特中國人的訓練，以及各種工作流程。
雖說之前也在俱樂部工作過，又帶過德國國家隊，也接觸過拜仁等豪門俱樂部，但弗裡克發現，貝斯沃特中國人跟他以前所看到過的所有球隊都完全不同。
工作環境、氛圍全都不一樣。
怎麼說呢？
部門很多，但基本都是扁平化管理，效率非常高。
正如楊誠之前所說，主教練是連接點。
這也讓弗裡剋意識到，他身處這個位置，真的特別鍛鍊人。
壓力大，挑戰也大，但更重要的還是機會非常難得。
只是上任一天，弗裡克在跟楊誠、布萊恩·基德的交流中就透露，自己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這也讓他更加清楚地明白，爲什麼楊誠要這麼挑選接班人了。
以這樣一套複雜的體系，貿貿然交給一個陌生的主教練，玩得轉嗎？
連接點斷開，那俱樂部的運轉不就卡殼了？
意識到這一點，弗裡克工作起來就更加起勁了。
而楊誠也在弗裡克參與的第一堂球隊內部會議上高調呼籲，要求所有球員和僱員都全身心投入工作，爭取在新賽季拿出更好的表現，取得更出色的成績。
“我想說的是，新的賽季，對於我們貝斯沃特中國人來說，將是一次全新的征程！”
“也會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轉折點！”
“我們必須要打好這一仗！”
所有人都齊聲響應。
這也讓初來乍到的弗裡克感受到了楊誠在這支球隊的崇高威望！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挑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