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立字據
職業者的路徑，就是不斷把混沌化的原始污染秩序化的過程。
而秩序化的終點，就是一片“沒有污染”只有規則的“秩序之地”。
那就是神國，獨立隔絕與世的地上天國。
關信賢知道這個，因爲這本身就不是什麼秘密.無數的教會，天天都在宣傳這個。
“.當無法抵禦的終末浩劫降臨的時候，只有神祗手中的方舟神國，才能帶領信衆前往下一個黎明.”
很顯然，這種論述本身就是社會的不穩定因素，也是不少教會人員對教會、神祗的忠誠度，原比自己種族的認可度更高的根源。
但偏偏，它是真實的.
這不是某種宣傳，從原理到實物，都是有例證的。
因爲污染、外來者不斷增多，世界總有一天會承受不住，而到了那一刻，只有獨立於世的純粹規則世界，纔有可能實現超脫。
“規則完全束縛污染，不管待多久都沒有被污染的感覺，待在裡面的感覺，就像是在地球，那個傳說居然是真的.”
即使是蒸汽工廠這樣的巨型秘境或者乾脆是不遠的異域，其依舊會有極度的輕微污染，就像是在空氣之中的煙味，不會造成致命威脅，但依舊存在。
但這種完全沒有被侵蝕的滋味的秘境，只有“地球”這樣的獨立世界纔有資格擁有。
真正的地上神國，極其稀少而珍貴，基本只可能掌握在某個神祗之上，外人根本沒有接觸的可能。
就是教會內部，也是極少數的那一批才能稍微觸及，也因此成爲了傳說。
當傳說化作現實，當所謂的“方舟船票”就擺在自己面前，即使知道自己這輩子可能都等不到用上的哪一天，關信賢的心情依舊很是複雜。
“克爾達萊絲”
他不傻，自然知道這個“神國”意味着什麼，路平安或者路平安背後的那個人，應該已經摸到了某些層次了。
但他也知道，那應該不是“母神教大教皇”、“平衡災獸”克爾達萊絲，至少不是原來的克爾達萊絲。
他也追查過母神教的資料，很多東西是隱藏不住的，且殘酷的內部鬥爭機制、養蠱進化的核心精神讓人恐懼。
“這個神國.秘境的規則，是‘生命’還有‘交易’？”
關信賢直接開口詢問道，卻只是爲了肯定自己內心所想。
“是的，這裡無法進行戰鬥和競爭，交易是唯一的規則，生命只是交易的標的，一般等價物。”路平安隨口應答的，確是本地的規則和概念。
“.和母神教，完全相反啊。”
同樣是進化，一個遵從叢林法則，相互吞噬相互競爭，最終勝利者得到一切，一個彼此交易，各取所需，每個個體都能獲得進化的機會。
雖然同樣看待生命仿若一種耗材，但一個是吃獨食，一個是互惠，不能說完全一樣，只能說完全相反。
之前的貓貓和路平安，都不算是資深的職業者，入寶山而不知其珍貴，這一次關信賢卻是有十年職業者生涯的獨行者，其見聞已經足夠廣闊。
在他眼中，路平安背後肯定有一個“生命交易之神”存在，那“生命銀行”的本質是藏不住的。
關信賢的感覺，還有克麗絲的怨念都沒有錯誤，克爾達萊絲的遺產，已經完全被路平安消化，成爲了他的“庭院”的基石。
在職業者的世界，有些東西是無法隱藏的，比如神國的規則就是神祇的本質，而其概念也是神祗的行事作風，當確定了這裡是“交易之地”之後，關信賢也放下心來
“看來，你還是個粗大腿。”說着玩笑，卻有幾分認真。
“呵，當然，現在加入的話，可是回報率最高的原始股，不來一份嗎？”路平安也半真半假的予以迴應。
“行，給我拉滿。”關信賢也笑着，予以了最終的回答。
伸出的手，握到了一起，契約就此達成。
“對了，既然簽了長期合作契約，如果以後以社團爲單元行動的話，我們的組織是什麼名字？”
“名字嗎Reborn（重生）如何？”
“復甦、新生嗎？聽起來不錯。”
——
時間對於路平安來說，很是值錢。
現在，不管是誰收穫了“龍雨荷”，從中逼出絕密情報只是時間問題那個儀式的具體舉辦地被發現的那一刻，就是終結之時。
路平安依舊寫在小本本上的，還有四個人，龍雨荷（半個）、方雯（半殘）、詭辯者、還有最後的龍家兄長。
其中，最重要的顯然就是後者，而他的具體位置，就是龍雨荷也不知道.諸人懷疑他已經進入了儀式的關鍵時點，否則不可能會放任龍雨荷的被捕。
當所有人的目光聚焦於龍雨荷這個關鍵點的時候，路平安也沒停下。
內奸貓貓在不斷的給他提供情報，對龍雨荷的“審訊”也相當不順利，她似乎有什麼“保密協約”和“自動刪除記憶機制”，讓強硬的破除變得極其困難。
但誰都知道，被突破依舊只是時間問題。
禁忌物、特殊職業、跨越底線的特殊能力，只要沒有死就是死了，也能把腦子裡的東西全部透出來。
所有人都在耐心等那一刻，等待謎底被揭曉的那一刻。
只有路平安自己，甚至沒有把那個當回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
“協議就是這樣，如何？滿意不？”
面對機械鳥，路平安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生命銀行是什麼？”她卻有點猶豫，這上面的“擔保人”，她不認識。
“我的異能，一種能夠儲備、消耗生命力的異能，可以視作契約的製造者是我本人。這個名詞，會成爲我之後作爲契者的代稱。”
作爲契者的路平安沒有撒謊，也無法撒謊，方雯也就信了。
很多契者在製造契約的時候，都不會用本名的（會招禍），只要有“唯一指代”的代名就行了，這也是這一行的慣例。
這是一份限制了條件的合作契約，即在除掉（讓其被捕）母神教剩餘的詭辯者、龍家哥哥之前，雙方不得攻擊對方的條款。
但在半年後，不管條件是否達成，協約自動失效。
更久的和平時間？更寬泛的合作內容？路平安知道，如果自己寫出來，她就不會籤。
即使如此，方雯看向路平安的眼神中有些憐憫，大概是想着“可憐的傻瓜，連高階職業者的常識都不知道，低階契約對高階職業者的約束極其有限。”
在她眼中，協約從來不是萬能的，尤其是一個“二階”菜雞寫出來的，只有菜雞纔會將低階契約視作萬能藥。
“從協議只要求互不攻擊的保命來看，他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呵呵，讓他多點安心感，更老實的爲我辦事吧。”
在她看來，對方眼界太窄，就圖個半年的安逸。
呵，沒有力量的可憐蟲。
機械鳥再看了一眼契約，而最後的處罰條款，其實也相當的微妙。
“違約者，其肉體將失去作爲一個生命的應有權利？這是什麼意思？”
“失去生命的另外一個說法。”
原來是死亡？機械鳥點了點頭，這些新出爐的學者，就喜歡咬文嚼字弄出一堆新名詞，浪費其他人的精力。
而且只是肉體死亡？我換個肉體不就行了，這傢伙，是真的菜還喜歡裝。
她快速的在契紙上飛過，下一刻，火焰緩緩升起，莫名的不安一閃而過。
“咳，不知你是否有興趣在籤一筆交易。”
路平安卻在這個時候，用她最渴望的東西，打斷了她的思緒。
“.如果，我可以讓你獲得夢寐以求的終極知識，伱願意出什麼價格？”
從大貓那裡，路平安獲得了對方的終極目標，一個所有機械啓靈師渴望的終極的夢想——讓自己的機械生物，獲得真正的生命。
這一步，就是六階機械啓靈師和七階機靈賢者之間的巨大鴻溝，需要回答“什麼是生命”的終極命題。
“就憑你？當年的克爾達萊絲都未必答的出來。”
方雯的恥笑並沒有錯誤，路平安的確答不出來，也做不到。
於是，他笑着說道。
“那麼，等一切事了，我帶你去你的神，見見克爾達萊絲如何？當然，你要付出足夠的代價，還有立字據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