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鬱出來，柳玉青眉毛微豎，眼裡滿是怒意。
“柳伯母，我們會去離婚的。”
看着門外怒氣衝衝盯着自己的柳玉青，林鬱平靜地說道。
“那最好！”柳玉青冷笑道。
沒有再去理會她，林鬱徑直走到黎萬暉面前，鄭重地彎了彎身，神情認真地說道：“黎伯父，從今天起，我就不回黎家住了，這些年，謝謝你們。”
看着林鬱臉上的神色，黎萬暉神情複雜，“小鬱……你別這樣，我……”
他猶豫一下，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林鬱：“小鬱，這錢你先拿着，把家裡的債還上一部分，等回頭你和小雅離了婚……”
“不用了，黎伯父。”
林鬱推還給他，“我家的債真的已經清了。”
黎萬暉嘆了口氣，看向林鬱的目光越發失望，顯然是覺得他此時是爲了臉面而逞強。
一直站在門口的柳玉青突然走上前來，直接將銀行卡奪過來，一把塞進林鬱的手裡，冷臉說道：“讓你拿着你就拿着！你自己沒本事死要面子，還想讓你媽跟着你一塊受苦！？”
林鬱微垂着頭，沉默的看着手裡的這張銀行卡。
他拿出手機，默默地記下了銀行卡的賬號，然後將那張卡放回到茶几上。
看着他的舉動，柳玉青眼中的厭煩之色更甚。
一個大男人，沒有任何擔當，只會毫無意義的死要面子，若是讓女兒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恐怕真的會把他們黎家都拖累死。
沒等她再次說話，林鬱已經擡腳走到了門口，擰動把手，推門而出。
待到林鬱離去後，黎萬暉拿起茶几上的銀行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等明天我把錢給他轉過去吧。”
柳玉青沒說話。
黎雅走出了臥室，看了眼門口，問道：“他走了？”
黎萬暉心中輕嘆，有些沉悶地點了點頭。
“爸，媽，我們談談吧。”黎雅平靜地說道。
……
林鬱走在紫苑小區裡，這會兒剛過十點，家家戶戶都還亮着燈。
他拿出手機，打開網上銀行，將之前記在手機上的銀行卡號輸入進去，手指停在了確認轉賬的提示框上。
林鬱想把黎家這些年幫他還債的錢全都還回去，但又有些猶豫，他不知道這樣在不在規則之中。
腦中回想起上午神秘人對他說過的規則。
除去無意義的轉贈與消費，這些錢他可以隨意使用。
無意義的消費很好理解，應該就是禁止他哄擡物價，比如拿一百萬去買一個曲別針。
但要說無意義的轉贈，這界限就有點高了。
這裡面的意思，究竟是指不能隨便把錢送給陌生人，還是徹底禁止轉贈給別人？
既然還債的那五十萬沒有觸犯規則，那現在應該也不算吧？
林鬱久久地沉默着，屏幕有些暗淡下去。
某一刻，他深吸一口氣，手指點在確認上，將卡里剩餘的八十七萬全都轉了過去。
“叮！”
“您的網上銀行賬戶於2021年8月20日22：17：32完成轉支人民幣-870362.00元，您的餘額爲0.37元。【工商銀行】”
林鬱心中沒有絲毫放鬆，仍然緊緊地盯着手機。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放在了褲兜上，不自覺地攥緊了兜裡的那部老式手機。
幾分鐘後，一條短信出現在手機上。
“叮！您的網上銀行賬戶於2021年8月20日22：21：06收到1，500，000.00元轉賬，您的餘額爲1500000.37元。【工商銀行】”
看着手機上出現的轉賬短信，林鬱瞬間鬆了一口氣，心底壓着的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了下去。
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一陣微風拂過，有點涼意。
這條轉賬短信的出現，說明第二次任務已經完成了，他沒有觸犯規則！
這樣一來，是不是就意味着，這些錢可以轉給自己熟悉的人使用？
林鬱拿出那部老式手機，靜靜地等待着那個神秘人的電話。
他想問清楚，無意義的轉贈到底是什麼意思？
以及能不能把這些錢轉給自己的親人使用？
但是等了很久，那部老式手機始終沒有響起。
林鬱心裡有些納悶。
“難道說不是每一次完成任務都會接到電話？”
他心裡想着，那部老式手機震動了一下，發來一條短信。
剩餘時間：168小時。
任務額度剩餘：1，500，000.00。
“……”
按照以往的流程，應該是接到神秘人電話後，纔會收到這條短信。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何林鬱猜的差不多，並不是每一次完成任務都會接到那個神秘人的電話。
前兩次電話，估計只是讓他熟悉一下這個‘花錢遊戲’的流程與規則。
“這他奶奶的……還得讓我自己慢慢摸索？”
林鬱在心裡嘀咕道。
他有點後悔上午腦子轉的太慢，沒問清楚。
下一次接到電話，不知得是完成第幾次任務了。
林鬱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黎家所在的單元樓，輕嘆口氣，走到車位前，直接上車開出小區。
……
黎家。
“小雅，我這也是爲了你好……”
柳玉青嘆了口氣，說道，“他只會拖累你，拖累咱們一家。”
沉默半晌，黎雅垂眸說道：“媽，你說的，我都明白。”
“我會去和林鬱離婚的。”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向臥室。
柳玉青聞言，和黎萬暉對視一眼，兩人都是鬆了口氣。
“但是從此以後，我希望我的人生能讓我自己做主。”
說着，黎雅已經關上了臥室門，清冷地聲音隔着門傳了出來。
看着緊閉的臥室門，柳玉青嘴脣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行了，這也算了結了咱們一樁心事。只要小雅和林鬱離了婚，剩下的，以後再慢慢來。”
黎萬暉起身道。
柳玉青沉默一下，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和林鬱離婚，不讓他再繼續拖累黎雅，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些年，黎家前前後後總共幫林家還了六十多萬的欠款，對林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從古至今，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
如果林家木材場尚未破產，那一切都好說。
但現在，林鬱也只是個窮小子，身負鉅額欠款，一生都將籠罩在陰影之下，註定碌碌無爲。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配得上黎雅？
正在這時，茶几上黎萬暉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自動亮屏。
“叮！您的網上銀行賬戶於2021年8月20日22：31：12收到870362.00元轉賬，您的餘額爲970362.00元。【建設銀行】”
黎萬暉拿起手機，看清短信的內容後，神情頓時變得無比驚訝。
“八十七萬？”
黎萬暉忍不住失聲說道。
哪怕對他來說，八十七萬都不是一個小數字，絕不可能隨手就能拿得出來。
看着那條短信，黎萬暉像是想起了什麼，略顯急切的從錢包裡拿出了那張原本要給林鬱的銀行卡，卡里原本有十萬塊錢，綁定的是他的手機號。
顯然，收到轉賬的就是這張卡。
柳玉青看着他的神色，疑惑問道：“怎麼了？”
說着，她看向黎萬暉的手機。
看清楚上面的轉賬短信後，柳玉青的眼睛都忍不住睜大了些，“這……誰給你轉的？”
見黎萬暉失神的看着手裡的那張銀行卡，她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是林鬱？他……他哪來的這麼多錢？”
半晌，黎萬暉纔回過神來，腦海中沒來由的閃過林鬱之前說過的話。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黎萬暉喃喃道。
柳玉青沒聽清他說什麼，正要問，目光忽然瞥見茶几上擺着的那個印着香奈兒logo的手提袋。
那是林鬱送給她和黎萬暉的禮物。
不知爲何，她忽然很想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柳玉青遲疑了一下，打開手提袋，看到了裡面裝着的兩個錦盒，一黑一白，一長一方。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滯了一下，她猶豫一下，看着那個黑色的錦盒，覺得有些眼熟。
輕輕打開。
裡面擺着一條細細的珍珠項鍊，還有一個很小的香奈兒標誌。
和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條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