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Saber!你怎麼了!”
等到慾望大賽的遊戲領域突然破碎,所有人都注意到Saber身上的異變。
她們開始躲避起各種紅黑色魔力的狂轟亂炸。
牧九也開始呼喚起半空中人兒的名字。
可惜Saber現在卻緘口不言,只是一味揮動與魔劍融合的右臂,召喚出越來越多的深淵造物。
曾經颯爽的黑髮少女早已失去原本模樣,成爲一頭散播深淵感染和傳遞深淵意志的可怕人形咒獸。
她已然成爲一頭詛咒之獸。
深淵與任何秩序文明都是一種天然的敵對關係。
文明想從虛無中創造出世界,而深淵只想讓世界重回虛無。
此時,深淵的使徒們單純在執行一萬兩千年前被強行中斷的任務——消滅星神克麗絲託以及其相關文明。
深淵本是宇宙最基礎的運行規則之一。
萬物有生,自然也有滅。
生命走到盡頭,死神能將死者靈魂收割,可是文明終結,誰能賦予文明死亡?
這就是深淵存在的意義。
一個無情的審判者。
又像是人體中的免疫系統,負責清除死亡和病變的細胞,爲新生的系統提供空間和養分。
因此,讓所有秩序文明膽寒的深淵永遠也不會消失,它將會一直伴隨着宇宙的膨脹而愈發壯大,直到深淵吞沒全宇宙,讓萬物進行重啓,從而誕生出新的宇宙,這是宇宙意志所默許的事情。
宇宙已經誕生了上百億年,多少文明起起落落迎來新興與終結,文明不斷更迭,而宇宙仍然是宇宙,深淵也仍然是深淵。
假如,深淵的意志自始至終從未有所更改,那麼真正有問題的反而是文明瞭,
賢者文明作爲新生的星際文明,它絕對不是因壽終而招惹至深淵的攻擊。
病變。
似乎成了唯一的理由。
“災厄之龍、狂妄之龍、愚昧之龍!”
由Saber變身而成的深淵使徒發出如鐵片摩擦的嘶啞吼聲。
她似乎代表了深淵的意志。
“你的存在是一種災難,是一種末日,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在此將你抹殺,一萬兩年前的審判必將抵達。”
深淵作爲宇宙規則的具象化,一直以來都是對文明下達裁決通知,從未針對某一個具體化的存在。
“星神之龍克麗絲託,你是不被允許存在的異常!”
“Saber!你聽我說!快醒一醒!”
其他人在嘗試對使徒化的Saber進行攻擊,Archer還沒有近身就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彈飛,深淵的屏障還反過來攻擊到了Archer,深紅色力量爬上長弓,嚇得她趕緊將深淵甩開。
“魔力等級EX。”
Caster倒吸一口涼氣感嘆着:“怎麼敵人越來越強了啊……”
Caster是最早接受過魔力迴路移植的試驗品,她本應該死去,後來卻莫名其妙獲得了Caster的力量,成了一個名義上的天使,泡過基因修復液,實力也大幅加強,才勉強來到SS級。
結果,敵人卻是SSS級和EX級,實力已經出現了斷檔期,Caster無論如何也參與不到最高規模的戰鬥中了。
作爲深淵中的比詛咒之獸更高級的戰鬥力【使徒】出現之後,就說明着紅海市的深淵開始全面爆發,附近的深淵咒獸是越來越多,數以萬計的深淵爪牙一擁而上,將魔法少女們團團圍住,已經讓她們難以脫身。
擊殺的速度遠遠沒有增生的速度快,時間流逝,更多的物體被深淵侵蝕,成爲向魔法少女攻擊的怪物。
就連魔法少女自身也出現了深淵特有的危險紅光。
如果再堅持下去,恐怕所有人都只能筋疲力竭成爲怪物們的食量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撤退了,否則誰也逃不了。”
在爲衆人施加祝福的Caster面色凝重說着:“我們需要回去整合力量再做最後決戰,不然我們只會被各個擊破,典型的葫蘆娃救爺爺。”
“可是……大哥哥怎麼辦……”
看着正在與深淵使徒Saber搏鬥的Rider,Archer有些擔憂。
“我會想辦法脫身的!”
龍化後的Rider聽覺靈敏,趕緊對地下衆人喊着,很快她聚集起全身魔力,一口熾熱龍息噴過,在魔物羣中清掃出通道。
“你在看哪呢。”
深淵使徒Saber衝上前,提起右臂,快速幾劍,身影飛快閃爍,等到牧九反應過來,她的軀體上已經出現幾道深深傷痕,牧九的防禦對於深淵化的萊瓦丁來說並沒有太大的阻礙。
眼看地下的人們真要準備撤離,Archer操縱着戰爭古樹不斷在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
深淵使徒反而犯了愁,單槍匹馬確實有點分身乏力,Rider雖然實力弱於自己,可是自己也不可能瞬間秒殺她,只要拖住自己,確實可以爲其他人爭取時間。
“深淵侵蝕。”
黑色的使徒全身冒出黑氣,以纏住鮮紅巨龍的身軀,牧九不敢大意,趕緊使出自己的能力以所脫身。
隨後,牧九見到黑氣並沒有散去,反而在空中徘徊起來,最後凝聚成黑雲,向地面傾下黑紅色的瓢潑大雨,那些奇異雨滴毫無例外全部都是高濃度的深淵之力。
一些深淵咒獸吸收了雨滴,體型瞬間暴漲一倍,實力也得到了提升,它們嘶吼着咆哮着,慾望愈演愈烈,它們撲上去將戰爭古樹撕成了碎片,而被戰爭古樹保護在身下的衆人則無處可躲。
可怕的深淵爪牙獰笑起來,它們似乎是在戲弄喪失反抗能力的獵物。
深淵之雨,越下越大。
被雨滴淋溼的魔法少女已經感覺到深淵侵入了體內。
狂亂力量在不斷肆虐。
Archer已經抱着頭顱尖叫起來,在她的大腦裡彷彿有無數針刺在攪拌。
“你們快走!這裡交給我了!”
突然出現的異常狀態讓Lancer瞭解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已經窮途絕路,只要天上魔雨不止,終究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Lancer緊緊握住了長槍,她的雙手在顫抖,誰能不害怕死亡,誰能做到視死如歸。
Lancer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儘管她是一名偶像,儘管她的成名曲名爲——hero。
英雄。
偶像始終是虛假的,用謊言來構築出一個充滿魅力的角色,賣人設,賣皮囊,本質上也是一種針對於視覺和精體驗上的軟sq。
如果一個人醜陋無比,又有多少人視她爲偶像摸?
Lancer是個成年人,又從小遭受到了家破人亡的待遇,她更懂得現實裡的黑暗和虛僞。
歸根結底,Lancer她是個魔女,純白之心已經蒙塵,她不知道自己戰鬥意義是什麼?
就算犧牲自己,拯救了民衆,又能怎麼樣?
其他人的死活與自己有關嗎?
Lancer只想讓自己未來的生活能夠繼續下去。
自私一點有什麼關係。
Lancer本想着自己能夠安穩生活下去,就算紅海市淪陷了,人類也滅亡不了,因爲天塌下有高個子頂着,魔法少女天霆,魔法少女蒼焰,那些傳奇魔法少女怎麼可能失敗。
如今,真正到了危機關頭,Lancer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想要追求的東西纔不是那些。
Lancer看着其他人的臉龐,Caster自己的大姐姐,Archer自己的小妹妹,大家都是雙子星福利院的孤兒,對她來說,這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現在遭遇危險的並不是陌生人,那麼Lancer要怎麼做?
當所有的理由都不再是理由,一直以來都在退縮的Lancer,不想在退縮了。
當所有人都止步不前的時候,總要有人能站出來,也只有英雄,也必須是英雄。
“你會死的啊!”
Caster焦急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受了多重的傷!”
Lancer拖着沉重的身軀,對人們露出燦爛笑容。
她說着:“我可是英雄啊。英雄會在最關鍵時刻登場的喲。”
銀髮少女揮動長槍,空間在她槍尖處崩裂。
“次元絕斬!”
密密麻麻裂痕擴散到十多米開外的地方。
一聲玻璃破碎的輕微爆炸。
四周的深淵咒獸變得七零八落血液紛飛,身軀殘骸全部掉進空間縫隙之中。
可是,很快就有更多更強的怪物填補上空缺。
Lancer再次釋放次元斬,爲衆人的前進開闢道路。
靠着Lancer壓榨自身每一份魔力,其他人終於可以逃出包圍圈。
“嵐醬!你快用的空間魔法逃過來啊。”
朋友的呼喚越來越遠,Lancer的表情逐漸落寞,她看着自己被無數的咒獸死死包圍,毫無逃脫的可能。
這反而輕鬆了很多。
嘩啦啦漆黑雨水落在Lancer的臉龐,人們一直最喜歡的可愛面容在此刻變得模糊起來。
深淵侵入體內,鑽進大腦,讓Lancer的意識越來越混沌,魔力已經枯竭的少女靠着槍桿慢慢低下了頭顱,崩潰的身體已經不再支持它使用任何魔法。
最後,凝聚在體表的光芒散去,Lancer解除了讓自身成爲英雄的變身,露出了最脆弱的自己,一個普通又平凡的孩子。
小時候她多希望英雄能夠來到孤兒院拯救自己。
可是,嵐等啊等啊等,英雄遲遲沒有出現過,也沒人能去幫助他們。
嵐才一步步成爲了魔女,成爲了Lancer……
既然沒有自己的英雄,嵐選擇成爲別人的英雄,將自己的光芒交給其他人。
而那些最深邃的黑暗卻留給了自己。
“這樣就夠了……夠了……我真是太可笑了……到最後……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些什麼……”
深淵雨水沖刷着逐漸失去生命特徵的少女身軀。
一層看不見的黑光將Lancer的屍體包裹。
深淵無孔不入,將少女徹底侵蝕,她猛地擡起頭,歪着頭,嘴角掛着恐怖笑容:“遵從深淵的意志吧。”
Lancer做了一個夢。
人世間所經歷的一切在她眼前快速閃過。
“吶,奧垃圾。”
這是兩位少年剛剛開始旅行的小插曲。
勇者傑拉特爲了拯救自己的妹妹與夥伴槍兵奧拉基爾一同踏上旅途。
兩個穿着破破爛爛的半大少年在路上時不時閒聊着天。
走在最前方的銀髮少年聽到同伴呼喚自己的名諱。
他回過頭怒道:“說過多少次了!我叫奧拉基爾,不是奧垃圾!你這個笨蛋!”
“那你不要老是笨蛋笨蛋的叫我啊。”
傑拉特反而覺得委屈了,他說着:“我其實一點也不笨,只不過不擅長表達心中的想法而已……”
“那不還是笨蛋嗎?”
奧垃圾翻了翻白眼,對同伴說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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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傑拉特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他撓撓頭,尷尬笑着。
“我們兩個姑且是朋友吧?”
“什麼叫姑且?勞資都捨命陪君子與你遠離家鄉一起闖蕩社會了。在你眼裡我連朋友都算不上嗎?!”
這種沒心沒肺的話語讓奧垃圾有些憤怒。
傑拉特趕緊擺擺手,解釋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假如有一天我變成無惡不作的壞人了。我能相信你嗎?”
“哈?你說啥沒頭沒尾的話呢?我怎麼聽不懂。”
“我以前不是跟你說我總是做一些怪夢嗎?就有一次,我見到自己成爲怪物了,傷害了不少人……”
傑拉特的眼神顯得落寞不少,他擡起頭望着自己青梅竹馬。
“那時候你會怎麼辦。”
“這又是什麼勇者小說的橋段嗎?”
奧垃圾歪着頭,滿臉疑惑,他實在摸不到頭腦。
“如果真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至少往你臉上狠揍幾拳,讓你清醒一下。這個回答符合你想象中的預期了嗎?”
銀髮少年長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同伴什麼都好,就是有點看勇者小說中毒了,總是分不清想象和現實,自己這兩個出身貧寒的鄉下少年怎麼可能會有故事中的經歷呀。
隨便找個回答敷衍過去好了。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傑拉特終於如釋重負,臉上露出了笑容。
“啊!前面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村落!說是封印着魔劍萊瓦丁的那個地方!奧垃圾咱們趕緊去湊湊熱鬧吧!”
傑拉特興奮指着遠處幾棟露出寥寥炊煙的房屋。
他迫不及待想去那個村落看看了。
而做事比較冷靜的銀髮少年,則是看了一眼漸暗的天色,心想他們確實必須找個地方落腳了,否則夜色深了,各種魔獸活動起來,他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只能成爲獸羣的食物。
所以,奧拉基爾也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
兩人快步行走起來。
在這過程中,奧拉基爾突然心生疑問,他問着:“對了,你先前不是說你總是夢到的神秘人與你見面了?他說過他叫什麼嗎?”
“啊,我記不清了。畢竟每次睡醒,記憶都會變模糊。讓我想想。他總是戴着金絲眼鏡,外貌看上去像是普通的專家學者,他自稱爲……”
黑髮少年停下腳步,食指放在脣邊,眉頭都擰在一起,過了很久才說出了一個不算名字的名字。
“猶格·索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