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金先不說，頂格的七年刑期，真的不值得你跟我說一聲嗎？”
寧晏嘆着氣說道。
譚雨秋笑了下：“我相信律法公正，你不也相信嗎？”
“這不一樣，律法相信證據，你沒有，如果你有的話，不會是現在這個處境。”寧晏回答道。
他了解的事情並不少。
其中就有一條，譚雨秋無法證明公司相關資料不是由她本人流出的。
這一點無法被證明的情況下，譚雨秋確實很難讓官方人員相信。
寧晏意有所指的問道：“另外，這件事情應該不只是這些表面情況吧？”
在飛機上，顏芷可不只是這麼說的。
譚雨秋喝了口茶：“你都知道了，還要我講出來嗎？”
“你是當事人。”
譚雨秋：……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因爲部門內部晉升……”譚雨秋簡單的介紹道。
譚雨秋就職的興晨科技該說不說的，也算是一家大公司。
年營業額大約在二十億人民幣左右。
員工數超千人。
內部的規章制度很完善，同樣的，關於員工晉升流程也相對完整。
這次空缺的職位是：銷售部門的副總。
譚雨秋是候選人之一，另外一個在公司內部資歷比譚雨秋更高一些，不過能力相較而言略顯平庸。
在老人與‘新人’的問題上，公司高層按照相對完整的流程，啓動了晉升考覈評估。
晉升考覈評估是從五月中旬開始。
方式不算多新鮮。
好巧不巧的是，譚雨秋跟了很長時間的一個單子在晉升考覈評估開始後，就有了非常快速的進展。
直到上週四開始了投標。
也就是那個金額1.5億的合同。
再加上這個單子高層也走了路子，所以基本上鐵板釘釘。
同時跟着鐵板釘釘的，還有晉升事項。
用譚雨秋的話來說，內部晉升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除了能力，公司也很看重忠誠度。
所以另一個候選人還挺真誠的祝福了譚雨秋。
如果事情按照這樣的發展，寧晏這個時候應該在魔都同林眠這幫富家子弟開慶祝晚宴。
“所以，她是最有可能有問題的人？”寧晏道。
根據最簡單的推算，獲利最大的人最有嫌疑來猜測的話，寧晏的話是很有道理。
譚雨秋搖搖頭：“不好說。”
“不過之所以讓公司高層這麼快開始傾向於走司法途徑，跟她有一定關係，也跟我自身有關係。”
“你可能不知道，做銷售很難避免去沾一些灰色的東西，雖然我完全不經手，但對公司內部來說，不是什麼秘密……”
譚雨秋這一說，寧晏就完全搞懂了。
沒想到看着也就是個小公司，也這麼多的操作。
用一句諺語來說，就是水淺王八多。
這位同事將譚雨秋入職以來，所有經手項目上的部分財務上的問題公開了。
表達的意思很簡單，譚雨秋可能是早有預謀。
公司從來都不鼓勵任何銷售以行賄的形式完成銷售合同。
雖然事實上，公司恨不得每單生意都能這樣完成，損失的這部分，是絕對能從合同金額上補回來的。
這就是事實。
當然譚雨秋沒有那麼的光明正大。
否則也談不上是灰色這兩個字。
“哦豁，公司不大，名堂倒是挺多的。”寧晏笑了。
譚雨秋雙手一攤：“不然呢。”
“我至今沒想明白的是，爲什麼會出現合同方案泄密的事情。”
“我很確定資料確實一直被我保管，甚至我的便攜式智能設備我也請行業大拿看過，沒有入侵痕跡，各種資料都加了密。”
“倒是說這麼大的紕漏，我能理解公司高層的某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處理方式，以彌補損失。”
寧晏也能理解譚雨秋說的。
畢竟人都是要恰飯的嗎。
更別說，譚雨秋透露，這單合同如果真的談成，能給公司帶來的直接毛利率是百分之四十。
還不包括後續可能的多次業務往來。
很大可能性能發展成公司的大客戶。
間接的經濟損失很難計算。
寧晏略作沉吟：“這樣吧，這件事情我來幫你處理，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你能做的太少，最終走到司法流程就很麻煩。”
“鬧得沸沸揚揚的，不是什麼好事情。”
頓了頓，寧晏又說：“接下來你是什麼打算？”
出了這檔子事情，不管結果如何，譚雨秋都在興晨待不下去了。
很多時候，像公司這種單位，大家無非都是維持着表面的情誼。
一旦窗戶紙被揭開。
很難繼續虛與委蛇。
“哪敢想那麼遠的事情。”譚雨秋無奈道。
從上週四到今天，連一週都沒過完，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老了十歲。
幾乎沒怎麼好好休息，她老公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職場上的事情，很難想象忽然鬧到要走司法流程的地步。
“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就可以想了。”寧晏道。
“另外，我得先說明，很可能沒辦法找到事情的真相，如果找不到的情況下，我就按照更直接的方式來。”
譚雨秋一愣：“什麼方式？”
寧晏笑笑沒說話。
譚雨秋可能對他擁有的資源不是很瞭解。
所以纔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件壓在譚雨秋心頭的事情談完後，兩人閒聊了一會。
八點四十多的時候，兩人一同離開了茶樓。
“我送你回去吧。”寧晏拉開Fenyr的副駕駛門。
譚雨秋不明所以：“我開車來了，不要這麼麻煩吧？”
寧晏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Fenyr很快嗡嗡的起步，飛快的離去，哪怕是在夜晚下，也依舊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
回頭率都快要爆炸了。
送譚雨秋回了她在京城的家樓下，寧晏拿出一瓶伊甘滴金，道：“送你的。”
“年份比較近，醒一小會就可以喝，有助於睡眠，我看你精力不是很好。”
譚雨秋眉毛一挑：“謝謝。”
“麻煩你跑這麼遠一趟，其實真的很過意不去。”
寧晏擺擺手：“就不用說這種話了。”
“你自己說過，你只是希望在絕境的時候，有人能拉你一把，現在就是。”
譚雨秋笑了笑：“看來我是立了個Flag。”
這是她今天晚上第一次露出笑臉。
“你的車幫你開回來了，我先走了，晚安。”寧晏指了指不遠處。
譚雨秋站在小區門口，看着Fenyr閃了閃車燈，嗡嗚的飛快離去。
也看到了跟在Fenyr後面的兩輛奔馳。
駐足良久，感慨萬千。
上週四的事情發生後，除了她老公依舊四處奔走以外，所有人都恨不得馬上跟她劃清界限。
免得沾一身泥。
她也能理解，甚至沒有主動找過什麼人來幫忙。
只是沒想到，她連想都沒想過的寧晏會忽然出現。
她想，或許這就是寧晏提過一句的朋友之間，就算三百公里也會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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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