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之韻是一家川菜館，陳漢昇帶着張衛雨兩兄弟過去時，趙春明等人已經開餐了。
“漢升，你去外面隨便吃點，我這邊結束再給你打電話。”
趙春明一開始都不想讓陳漢昇上桌。
還是其他人看不下去：“算啦，多加幾雙筷子而已。”
趙春明聽了，馬上陪着笑臉：“主要擔心他們泄露了廠領導的秘密。”
“吃頓便飯能有什麼秘密。”
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擺擺手說道，他就是電子廠的廠長李必鬆，上次在天水雅集裡喝茶也有他的身影。
陳漢昇只是笑着不說話，靦腆的就和剛見世面的小年輕一樣。
張衛雷瞅了一眼，心說那天丟200塊錢誣陷我的時候，陳漢昇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陳漢昇察覺到什麼，轉頭看了一眼張衛雷，笑眯眯幫他夾個菜。
“多吃點。”
“嗯嗯，謝謝。”
張衛雷突然有些拘束，他現在是真的有些怕陳漢昇了。
可能真的有外人在場的原因，電子廠這些人吃飯時果然沒有聊太隱私的話題，
只是無意中說起一個八卦：“行政部的人說，鄭觀媞的保姆昨晚好像受涼了，也不知道發燒沒有，真發燒了別被當成呼吸道疾病帶走了。”
“別想了，她們這種有錢人才不會得病呢。”
“有點錢但並不多，落難的公主而已。”
······
吃完午飯，李必鬆對趙春明說道：“你們後勤部買單，一起報給我簽字。”
趙春明恭敬的答應，不過所有人走後，趙春明又對陳漢昇說道：“漢升把帳結了，單據到時給我。”
他的意思很明顯，這頓飯不僅讓陳漢昇買單，自己還要拿着單據回去報銷。
白吃一頓飯，還想着賺這頓飯錢。
陳漢昇這次沒有動身，指着張衛雨和張衛雷說道：“趙主管，有件小事想拜託下，這兩人是我的老鄉，能不能介紹進新世紀裡工作。”
趙春明正在悠哉的剔牙，打量一下張衛雨他們，耷拉着眼皮說道：“到時再說吧，現在廠裡也沒說一定要招人，你先去結賬。”
陳漢昇好像沒聽見，繼續介紹：“張衛雨性格沉穩一點，不如進後勤部幫幫趙主管，張衛雷年輕身體好，可以去當門衛。”
趙春明有些奇怪，陳漢昇今天怎麼變了。
“先去結賬，沒聽到嗎？”
趙春明不耐煩的吐掉牙籤，叉着乾巴瘦的身材說道。
陳漢昇依然無動於衷，斯條慢理的給自己倒杯茶：“鄭觀媞女士應該是你們的大老闆吧，趙主管整天在背後說她壞話，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怎麼，你想去告密？”
趙春明不屑的說道：“關鍵誰會信一個送快遞的······”
不過他話沒說完，陳漢昇突然掏出一個隨身聽，“吧嗒”按下開關後，裡面傳來清晰的聲音。
“她媽在鄭家沒什麼地位的，小妾一樣。”
“鄭家1000多億那麼大的產業，只分給她一個電子設備廠。”
“關鍵她一個剛從美國讀書回來的學生，學歷高又怎麼樣，什麼經驗都沒有就想着改革，李頭你要頂住壓力啊。”
······
“你怎麼有我們聊天的內容？”
趙春明愣了一下，快步走過來要搶奪隨身聽。
張衛雨攔在前面，面色冷冷的。
趙春明嚇了一跳，張衛雨綽號“長矛”，以前港城一中附近有名的混子，冷着臉還是有點唬人的。
陳漢昇把磁帶從隨身聽裡取出來，夾在兩個手指之間：“趙主管要磁帶嗎，那就給你好了。”
只聽“啪”的一聲，陳漢昇直接把磁帶扔到趙春明身上。
趙春明趕緊撿起來，狐疑不定的看着陳漢昇，怎麼輕易就把黑材料還回來？
果然，陳漢昇抿一口茶水說道：“磁帶是我刻錄的，原版在錄音器裡，這種磁帶一天能複製給300份，信不信我讓電子廠人手一份？”
“操！”
趙春明罵道：“你想交給鄭觀媞告發我？我恐怕你連她什麼時候進出廠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
陳漢昇笑眯眯的：“我早兩週就讓手下快遞員留意她進出廠的時間了，包括她辦公室的位置。”
趙春明這才明白，這個套早就佈下了。
“另外。”
陳漢昇繼續說道：“這個錄音不僅給鄭觀媞一份，還要交一份給李必鬆廠長，我就說這是趙主管吃飯時錄下來的。”
“狗日的陳漢昇，你想毀我！”
趙春明怒吼一聲就要衝過來，如果把這份錄音交給李必鬆，就算他未必相信，但以後有什麼活動肯定不會再帶着自己了。
趙春明還沒走兩步，就被張衛雨向後推了一下。
其實都不需要張衛雨出手，趙春明竹竿似的，着實戰五渣。
不過他願意表現也是好事，這比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張衛雷要積極多了。
趙春明小身板被推的差點胸口錯位，他看着陳漢昇年輕的面龐，喘着粗氣說道：“你也就不到二十歲，爲什麼什麼陰毒？”
“話可不能這麼說，趙主管。”
陳漢昇搖搖頭：“要說陰毒還是你陰毒，老子本來只是帶着大家賺點小錢，拓寬點人脈，結果賺的錢都不夠你這張嘴吃吃喝喝抽抽菸的，你真的想讓我們好過嗎？”
趙春明不吱聲了，他的確不是好人，吃回扣太狠，絲毫不考慮陳漢昇的盈利水平。
當然，他也沒考慮到陳漢昇的反擊力度，心安理得欺負這個說話客客氣氣，不到二十歲的大男孩。
“不如這樣。”
趙春明語氣緩和下來：“你把原版給我，什麼條件都好說，這兩個老鄉我馬上就能安排進廠。”
看來趙春明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不然也做不到副主管的位置，還知道緩兵之計。
陳漢昇不答應：“先安排人進廠證明你的誠意，然後再把吃下肚的錢還給我，我算過一共4700塊錢，四捨五入一萬整。”
“我一時拿不出這麼多。”趙春明馬上說道。
陳漢昇劃定一個期限：“給你三天時間籌款，但是今天你就要把人安排進廠，不然明天我就把錄音帶交給鄭觀媞和李廠長。”
趙春明陰沉的注視着陳漢昇幾眼，推開門結賬走人。
吃飯的包廂只剩下三個人，陳漢昇低着頭喝茶，張衛雨沉默不語，張衛雷就覺得剛纔的交鋒就好像電影裡的情節一樣。
自己很多地方不明白，但是又覺得很厲害，真正的不明覺厲。
“我估計趙春明爲了穩住我，下午就會安排你們入廠。”
陳漢昇站起來說道：“到時進去就是了。”
“那我們就在他手下工作嗎？”
張衛雷忍不住問道，他擔心趙春明報復會自己哥倆。
“沒事。”
陳漢昇一臉無所謂：“這狗日的在用緩兵之計，可老子也會，錢肯定是拿不回來的，不過他這邊把你們安排進廠，我馬上拿着錄音帶找鄭觀媞揭發，傻子纔會等到三天後。”
張衛雷更加目瞪口呆，這還是計中計，套中套，謊言摞着謊言啊。
“哼，大腿肯定要找粗的那一條抱，李廠長再有經驗威望也只是打工的，鄭觀媞再年輕也是持股者，兩人有一點可比性嗎？”
陳漢昇冷笑一聲，趙春明一開始就站錯了隊，自己只是幫他把墳墓挖的更深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