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看着老頭兒滿臉畏懼的模樣，當時就納悶了。
自己這也沒開特效啊，這老頭兒怎麼高人風範做到一半，忽然滿臉畏懼的看着自己？
那老頭兒看着張風的臉，此時臉色愈發難看。
“沒想到前輩竟然沒死在黑暗時代。”
“也對，以前輩大乘期的修爲，一個念頭便可白日飛昇，怎麼會被圍困致死？”
“前輩……”
眼瞅着老頭兒顫抖着走上來，一副要抱住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樣，張風連忙道：“老爺子，你先彆着急，你好好看看，我真的不是什麼前輩，你認錯人了！”
“啊？”雷霆子一愣，殘魂的身軀停在空中，皺眉仔細打量着張風。
許久之後，雷霆子長嘆口氣：“的確，你雖然與前輩相貌相似，但卻沒有前輩那一身天地異象……”
張風聽着這話怪怪的，剛想要說點什麼，雷霆子卻擺手道：“罷了，不是便不是了。不過拜師典禮之前，老夫先交代一些事情，以免老夫殘魂忽然消散。”
“你能走到這裡，而且吸收老夫當年種下的雷靈，煉化老夫引下的天雷，修爲肯定不下於分神後期，否則早就灰飛煙滅了。”
“如今你學會了蒼雷煉體決，加上剛纔那龐大的天雷之力，想必已經是半步渡劫。身體強度至少也在煉血程度，光是憑藉肉身力量便可戰分神。”
張風聽得一臉懵懂，覺得這老頭兒可能誤會了什麼，出聲道：“那個，前輩，你聽我說……”
“老夫時間不多了，你先聽我說！”雷霆子臉色嚴肅的打斷道。
張風：“……”
行吧，先聽你說。
“當年老夫率雷霆聖宗上萬體修在此應戰五萬多個入侵離州之敵，那些敵人個個都是立嬰起步，甚至如老夫一樣的渡劫期都有三人，其中一人更是步入天人五衰的第五衰命衰。修爲深不可測。殺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我雷霆聖宗血流成河。”
雷霆子想起當年那一戰，眼神悲愴，“老夫出於無奈，只能將此地萬里方圓轟成低谷，借低沉地勢佈置陣法，凝聚無上雷雲，整個雷霆聖宗的弟子長老且戰且退，將敵人引來，最終盡皆死在萬里雷霆之下。”
張風聽到這裡，兩眼瞪大。
短短几句話，就令人難以想象那到底是何等戰鬥，又是何等悲壯。
當初張風看到這紫靈宗方圓百里地勢下沉，天聚雷雲，還以爲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卻沒想到，這老者當年硬是在這裡活生生劈開萬里低谷，凝聚雷雲，只爲用全宗上萬性命換一個玉石俱焚。
這等手筆和氣概，讓張風暗歎不已。
張風本想問問當年到底是跟何人打仗，但雷霆子根本沒給張風發問的時間。
光是說出幾句話的功夫，雷霆子的殘魂就已經愈發暗淡，他卻渾然不覺，依舊語速極快道：“那一戰算是守住了防線。但如今過去萬年，地勢變化，那一處戰場沉在地下，便是此處空穴。”
張風下意識看了一眼這地下空穴，這才發現，這地下空穴龐大空曠，早已超出紫靈峰的範圍，更超出了地面上百里方圓的低谷，黑暗中一眼看不到盡頭。
地面被粉塵覆蓋，而這些粉塵都是燒焦的焦土。
沒了耀眼的雷池，這片地下空穴陷入了黑暗。而在這黑暗中，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傳來，彷彿有無數冤魂嘶吼。
“數萬個高手一起死去，但化神期以上的強者已經能夠凝聚神魂，肉身碎滅卻不死，反而能以神魂的狀態存活，尤其是那三個渡劫期大能的神魂更是始終蓄勢待發，想要衝出此地。”雷霆子嘆了口氣，“好在老夫當年早就想到這情況，留下後手，佈置黑塔引天雷之力匯聚在此穴，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更是留下傳承以待後人。”
“如今終於等到了你，老夫也可以含笑九泉。只求你拜師之後，將此地神魂盡數打散。”雷霆子說到這裡，看了眼張風慘白的臉色，呵呵笑道：“不需要這麼緊張，你能煉化雷池找到傳承，必定是分神期巔峰的高手。如今煉化了雷池後又學會了蒼雷煉體決，想必至少是半步渡劫的靈脩和煉血境的體修合二爲一，對付這些殘魂綽綽有餘。”
“哪怕是那命衰的神魂，經過了如此歲月，怕是也不過元嬰的程度而已。以你的修爲，完全可以輕鬆滅殺，也算了卻老夫一個心願。”
雷霆子一臉輕鬆的安慰道。
然而他忽然發現，隨着自己的安慰，張風的臉色反而愈發慘白……
“你怎麼了？”雷霆子好奇問道。
張風看了看四周的黑暗，往前走兩步，貼着雷霆子殘魂的耳邊小聲道：“那個，我想說的是，我只有煉氣期啊……而且我的體修境界也只有最基礎的煉筋境。”
“啊？”雷霆子一愣。
但緊接着，哈哈大笑！
雷霆子眼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輝，看向張風的目光彷彿能夠看穿一切，笑道：“小子，這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也別矇騙老夫了，區區練氣怎麼可能吸收雷池，再說了，老夫幫你積累的天雷之力怕是有上萬年，運轉老夫教給你的蒼龍煉體決以雷煉體，怎麼可能只有煉筋境？”
“你問我，我問誰啊？我還想問問你呢，你這功法是不是記錯了啊？”張風同樣崩潰，“大佬，前輩，你信我啊，我真的沒騙你，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煉氣期！不信你現在就感受一下我的氣息，實在不行你直接查看我的丹田和經脈都可以！”
“我真的只是一個煉氣期啊！”
張風咬着牙小聲道。
雷霆子看着張風一本正經的模樣，表情微愣，然後直接閃爍到張風后背，殘魂的右手撫上張風的後心位置。
一道陰冷的氣息在張風體內一掃而過。
下一刻，雷霆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呆呆的看着張風：“你，你真是煉氣期？你不是在壓抑氣息？”
這一刻，雷霆子終於信了。
張風那一身龐大的斑駁靈力完全做不了假！
這特喵明顯就是一個煉氣期啊！
而那一身體修境界，也僅僅是練筋境，血液和骨骼根本沒有半點雷霆氣息存在。
“嗯。騙你是孫子的。”張風點點頭。
這一刻，原本打算心滿意足就此消散的雷霆子，內心崩潰絕望心如死灰。
張風這一句話彷彿晴天霹靂，直接讓雷霆子的殘魂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雷霆子仰天長嘆：“老天爺，你丫的是在玩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