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戰鬥雞收了拜帖，道門中人倒不像佛門那麼急切。
領頭的凌霄真人揮舞浮塵，朝着離去的宋長生施了一禮。
“無量天尊，聖子先行，各地都有道門中人，聖子若有閒雜小事，皆可吩咐他們去做。”
“嗯！”宋長生沒有回頭，輕應了一聲，算是承了道門的情。
他一步跨出，千里之外。
其他天命主角也都跟着離開。
凌霄真人帶着笑意走到還盤坐在地的空覺禪師面前，打趣說道。
“空覺，就彆強人所難了，那唐居士可再三說了，他不是和尚。”
“這滿大街沒頭髮的，總不能都是你佛門中人吧？”
“老道看唐居士快意恩仇，逍遙不羈，倒是有我道家真意。”
空覺禪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凌霄施主，你一葉障目，着相了，心中有魔，看人皆魔。”
“老衲看聖子，有釋迦擲象之力，悲天憫人之心。”
“空覺，老道確實佩服你，被打成這樣還能扯，死鴨子都沒你嘴硬。”
空覺禪師古井無波，在死對頭面前，頭再疼也是不會摸的。
“凌霄，你少了點禪心，只看到了表象，聖子一舉一動皆有禪意，他看似揮拳，實則是在傳授佛法。”
“呵呵，打你還是傳授佛法？你倒說說是什麼佛法？”
“聖子揮拳再放下拳頭，是在告誡世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空覺禪師身後，大和尚們心境大受震動，他們只想着被錘得頭疼，怎麼就想不到這一層？
哎！怪不得人家能當禪師！
“阿彌陀佛！”大和尚們一齊雙手合十，作閉目悟道狀。
全場佛光大作。
“……”凌霄真人面色古怪，想反駁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腦海裡被震撼得只有牛啤兩個字。
論嘴皮子，說不過空覺這老傢伙，只能帶着道門中人，順着宋長生的方向追去。
大和尚們閉目唸經，唸了半刻鐘。
空覺禪師無奈打斷，一個眼力見的都沒有，“還不扶我起來？”
大和尚們這才手忙腳亂地上前，將空覺禪師扶起。
……
各方勢力雲集江海。
陳炫回到陳氏大廈，沒多久，蘇瑜就偷偷跑來了。
辦公室內，蘇瑜關上門，看了一眼旁邊的寧疏淺，開口問道。
“陳炫，你說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陳炫揹負雙手，看着窗外，沉聲說道。
“當然是真的。”
他這番舉動看似有點裝，實則是不敢面對蘇瑜，怕露出端倪。
目前來看，蘇瑜也是少有劇情還能推進下去的主角了。
只要堅定這個說法，前面他照常走追求的劇情，後面再光榮殺青，找陳家老祖這個替身演員，幫他演完捱揍的戲，完美！
蘇瑜有些懷疑，“可你之前說，我們都是從藍星穿越的，呂軒元說的也沒錯，善念魔羅什麼的，真的有點像無天的故事。”
“你和呂軒元確實是從藍星穿越的，我不是，當時你們被關在大理寺，我爲了救你出來，只能這麼說，來取得你和呂軒元的信任和配合。”
“那你說的，我們已經經歷過很多次輪迴了，這和從藍星穿越是矛盾的吧？”
陳炫對這些問題早就想好了解釋，“這麼說吧，從藍星穿越都是你和呂軒元最初的記憶，你們是天命者，所以能來到這個世界，使命就是打敗魔羅。”
“這點相信你們體內的系統，也一直在引導你們這麼做。但是魔羅太強大了，遍佈十個世界，只要沒被同時殺死，就會復活，重新輪迴。”
“而輪迴的存檔時間點，就是你們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間。由於記憶被清洗，所以你才覺得自己穿越沒多久，實際上這中間已經經歷過很多次輪迴了。”
陳炫說完，都有些佩服自己，扯個慌能夠這麼邏輯自洽。
也就是十個天道數量太多，否則少一點，他都想真的當反派，掠奪機緣證長生了。
相比起別人的施捨獎勵，還是自己修煉的力量更可靠。
蘇瑜聽到這裡，想起偷雞賊系統曾經跟她說過，陳炫不是好人，會對她採陰補陽。
但上次她醉酒，陳炫卻非常君子。
她之前以爲是偷雞賊系統污衊陳炫，現在看來，也許系統沒說謊。
陳炫說的都是真的，現在的陳炫和以後的陳炫，不是一個人。
蘇瑜有些緊張起來，“陳炫，我之前那麼多次輪迴，後面的結局是什麼？打敗了魔羅嗎？”
“嗯，後面我被魔羅封印，他想對你出手，被你覺察到，反殺了。”
“哦哦，那後面呢？我回藍星了嗎？”
“光你殺了魔羅沒用，後面又重新輪迴了。等真正殺了魔羅，應該就能回藍星了吧。”
“那也沒有變回男兒身，一直以現在的狀態不斷輪迴？”
陳炫微微皺眉，他不太理解蘇瑜爲什麼問這個，隨意地點了點頭，“嗯！”
蘇瑜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我已經當了這麼多世的女兒身，怪不得……”
她身上氣息波動，心境突破了，似乎褪去了某種枷鎖。
“我應該直視本心，當了這麼多世的女孩子，不應該再拘泥於性別，被第一世的執念所影響。”
“今日方知我是我，接納當下，接納自己，和自己和解，就是最大的修行。”
陳炫聽着蘇瑜呢喃自語的悟道話，揹負雙手的大佬身影有些繃不住了。
你是自己性轉得快，別把鍋推給輪迴啊，這是我瞎編的。
蘇瑜此刻靈覺歡鳴，覺察到了陳炫情緒有些波動。
她想到了什麼，本來明亮的雙眼又黯淡下去，“那要是真正殺了魔羅，你和他是一體的，你也會死嗎？”
她是想回藍星，能不能變回男兒身倒不重要了，但也想陳炫好好的，最好是和陳炫一起回藍星。
陳炫沒想到蘇瑜會問這個，心中有些感動，蘇瑜是真把他當兄弟！
要不要把真相告訴蘇瑜？這麼騙她好像不太好。
但想了想，陳炫還是按下了這個想法。
現在劇情崩，都可以說是他忽悠的，天道怎麼都怪不到蘇瑜頭上。
蘇瑜要是知道真相，以她的義氣和暴脾氣，搞不好比夏莜竹還莽。
到時候主動改變劇情，後面天道懲罰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他有神級反派系統，還有一搏之力，蘇瑜可沒有多少反抗的資本。
淺淺、夏莜竹和林洛冰是偷聽了他的心聲，知道真相，沒辦法再撇開關係。
後面天道要是責罰，他肯定是全力護淺淺，有餘力的情況下，再護一下夏莜竹和林洛冰，真的沒有精力再護更多的人了。
“我不會死的，你們天命者背後都有天道，除了呂軒元和牧塵臣服了魔羅，其他八個天道都承諾過，只要真正殺死魔羅，我就能功德圓滿，甚至證道長生。”
“哦！”蘇瑜點頭，眼裡卻是閃過一絲憂慮。
陳炫這種仁義君子，往往把別人也想的和他一樣好。
那些天道的承諾，不見得就會兌現。
就像是那偷雞賊系統，對陳炫的惡意一直很大，總說他是壞人，從沒有把他和魔羅區分開。
咦？等等，我這些想法，那偷雞賊系統都能監測到。
平時都很會跳出來反駁，這次怎麼沒有動靜？
這個也噁心，隨時監測宿主的系統，又怎麼會是好的？
“沒錯，這種根植在宿主識海里的系統，都是壞系統。”
“是我將你的系統屏蔽了。”
蘇瑜突然接收到了陌生的神念傳音。
“你是誰？”蘇瑜驚訝地朝四周張望了一下，神念傳音好像是從陳炫那邊傳來的。
寧疏淺對於蘇瑜突然的舉動，投過來疑惑的眼神。
陳炫雖然背對蘇瑜，但神念也感知到了，“怎麼了？”
“先別跟陳炫說，我是陳炫的系統，在陳炫手上的乾坤戒內。”
“我從不待在識海掌控宿主的所有隱私，是個講規矩、有統品的好系統。”
“我等下會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有些事情，陳炫也被那些天道給騙了，他都不信我，把我視爲魔羅。”
“現在只有你能喚醒他了，你放心，我不會騙你，所有的選擇權也都交給你。”
“你要是覺得不對，可以自己決定是否告訴陳炫。”
乾坤戒內，小光球揹負雙手，有些興奮地說道。
攤牌是吧？那本系統也這麼玩，看他們是信你還是信我。
你的話九假一真，本系統的話九真一假，看誰的坐忘道厲害。
都不信也沒關係。
這些天命主角，它都仔細評估過了，腦子好的不多。
就算不信，兩種真相，足以讓他們本就不堪重負的大腦更加混亂。
蘇瑜聽着神級反派系統的話，有點懵，真相，還有什麼真相？
陳炫被天道給騙了？
嗯……我也覺得那些天道不像是好的。
聽聽也無妨，反正感覺不對勁，可以隨時告訴陳炫。
“沒什麼，就是剛剛心境突破，有點激動。”
“嗯，我就在這裡穩固一下境界，等下再聊。”
蘇瑜在沙發上盤坐下來，擺出修煉的姿勢，“那你說吧，什麼真相？”
“哎！君子可欺之以方。陳炫是一個很單純的仁義君子，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在說真相之前，我先問你一下，你覺得和陳炫相比，葉辰、呂軒元、牧塵這些天命者，是正派人物嗎？”
小光球嘆氣道，話裡都是順着蘇瑜的想法。
蘇瑜先是暗自點頭，陳炫確實太單純善良了。
然後搖頭，他們要是正派人物，那天底下就沒壞人了。
“對吧，所以你不覺得奇怪嗎？陳炫這樣的仁人君子，他就算有惡念，也應該很小，起碼比葉辰、呂軒元、牧塵他們小，這些人的惡念都沒成魔羅，反而還成爲了天命者，陳炫何德何能，惡念能成爲所謂的魔羅？”
蘇瑜是認可這個說法的，但還是爲陳炫辯解了一下，“正因爲陳炫善良，如果遭遇了極大的不公，也可能惡念大增吧，比如無天以前也是好人，對了，西遊記後傳你知道嗎？”
“我知道，但那都只是電視劇，何況還是諷刺惡人放下屠刀就能成佛，好人九九八十一難，做了一件錯事就罪不可赦，沒有說服性。”
“何況就算是無天，他行事都有底線，抓了那麼多仙佛，卻都是關了沒殺。他是真的想統治三界，還是想以這次魔劫犧牲自己來警示仙佛，讓他們能夠真正公平公正地治理三界？”
“所以，好人就是好人，哪怕有惡念，都是有底線的。”
“陳炫有些地方和無天很像，他其實是個大氣運者，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天命主角。”
“但其他十個世界的天道同時入侵這個世界，試圖掠奪陳炫的氣運，我算是本世界的天道，以一打十，兩敗俱傷。”
“在這個世界，陳炫有本土優勢，十天道無法強行奪取他的氣運，我畢竟是一打十，打完陷入了昏迷，十天道就趁機騙了陳炫。”
“就是陳炫之前的那些說法，什麼他是善念，把我說成了魔羅，爲了世界和平啊之類的理由，欺騙陳炫哪怕犧牲自己，也要把魔羅除去。”
“陳炫先入爲主，等我甦醒過來，再怎麼說他都不信了，反而認爲我是魔羅，花言巧語騙他，就是想提前解除什麼封印。”
“光光陳炫配合還不夠，你們這些天命者都是十天道佈下的棋子，系統也是天道創造監視你們，順便幫助你們成長的。”
“等後面你們殺了陳炫，陳炫就真的死了，氣運也會被十天道掠奪走。”
“至於你們，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我不說你肯定也知道。”
“或許是十天道擔心你們以後會反抗，所以在挑選天命者的時候，大部分都是些品性低劣的奇葩。”
“像你這樣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才貌雙全的主角，是極少的。”
“估計是你背後的天道比較自信能夠掌控你，或者是它留了一個你十分在乎的把柄，以後不管你成長到什麼地步，它都可以用這個把柄來要挾你。”
“像是宋長生、唐琦玉，一個是妹控，一個一心想長回頭發，都是有執念的，而執念就是最大的弱點。”
“只有你們這些人品端正的真正天命者，我纔敢聯繫你們。”
“這些話最好不要和陳炫說，他肯定會說我是禍亂人心，以他耿直的個性，肯定還會上報給十天道，那他就真的沒有生存的希望了。”
“我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一起拯救陳炫，其實也是拯救你自己。”
“當然，還是那句話，決定權都在於你。”
小光球一口氣把想好的話都說了出來。
這下，蘇瑜真的迷茫了。
我該信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