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凝的改變是最難的。
整個高爾夫班，你說她不努力吧。
做什麼事情都是認真參與。
可看書上課就天然打瞌睡，這點趙德柱是同病相憐，完全沒有學習習慣。
趙德柱選擇從社會大學，跟着大佬們學習。
沈佳凝又沒那份聰明。
很多時候安排個事情，她也丟三落四的辦不好。
如果不是漂亮，真的就泯然衆人了。
某種意義上這又害了她。
因爲憑着這份容貌，從小也沒吃什麼苦，不需要多努力。
養成這種逆來順受，得過且過的性子。
連李媛媛那種在艱難窘迫環境裡養成的好吃習慣都沒有。
好吃好歹也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只要有慾望驅動才能努力啊。
沈佳凝都沒有，佛系。
當個前臺拿千把塊錢她就滿意得很。
特別是趙德柱給她找到茶藝這活兒之後，愈發沉穩恬靜。
趙德柱也不知道這種變化到底好不好。
但形成這種性子的，肯定是眼前這對兒父母。
一看就平凡得要命，任何中小學都能看見那種最不起眼的教職工模樣，既沒有老懞那種書呆子學術氣，也沒有萬慶悅那種專業人士的自信氣場。
拘謹沉悶甚至抗拒改變：“小佳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們不貪這些東西，也不希望她因爲這些東西惹麻煩，我們要的就是她一輩子太太平平的過安生日子！”
趙德柱忽然有種明悟，彷彿看見了自己的父母這樣對待自己。
眼前這雙父母哪怕還是學校工作人員，哪怕還生活在直轄市大城市，卻和自己父母一樣保守無知。
如果真的平凡也就罷了，可自己家拆遷有了錢，沈佳凝也長得如此漂亮。
這軌跡就完全不同，太容易被人覬覦：“你們已經被社會拋棄了……臥槽，最近跟文化人比較多，我說話也酸，就是你們那套在社會上已經混不走了，別害了沈佳凝。”
國產罵人套路里面大致有五種，驅逐式的滾蛋之類，詛咒類你特麼全家都不得好死，威脅風格的老子嫩死你，性騷擾類最常見的就是草泥馬，而殺傷力最大的其實是定語式的你們在座都是辣雞……
因爲這麼說的人，往往都氣定神閒的吊打。
一點都沒有氣急敗壞的言語衝動，還能擺事實講道理的讓人啞口無言。
這些據說都是沈佳凝父母親戚同事的人，剛咋鬧出聲你個小兔崽子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趙德柱就開始爆錘：“下面的車都看見了，你們一輩子都沒錢買，我帶沈佳凝去HK做什麼，我們公司在HK上市，知道企鵝QQ嗎？網上聊天那個，就是我們母公司，她是去當禮儀公關接待，知道什麼意思嗎？只需要站在那顯示我們學校有這樣出色的學生就行了，這是爲什麼，老子有錢，而且我是企鵝公司的首席體驗官，懂嗎？我才能保證她不像其他公司的公關，是要陪着客戶上牀的！”
要比刷新社會陰暗認知嗎？
我比你們熟悉多了。
少跟我談什麼大公司的公關部是梳理社會關係，處理公關事務，實際上很多公關……還是得用最原始的方法。
真以爲活在真空裡呀。
這個社會複雜着呢，
趙德柱一句話就讓在場這些對社會認知似是而非的普通人閉嘴：“對，做父母的都想孩子太平順利的過一輩子，我爹媽也是，可那是孩子也平凡尋常，你們看看沈佳凝，漂亮好看那就是多少人想搞到牀上去了，你們做爹媽的有能力保護她嗎？”
沈佳凝的臉漲得通紅，從趙德柱說公關，她就難以置信的面紅耳赤。
但出於對趙德柱的信任，一直按照標準姿態挺直了坐在那。
只是身體有點不由自主的朝趙德柱這邊傾斜，下意識尋找依靠的那種。
她父母也猝不及防：“什……你在瞎說什麼……”
本來這是人家父母教育子女的事情，關趙德柱屁事，不知道是因爲他想明白了關係，沈佳凝就是另一從意義上的自己，還是真的貪戀美色。
反正就跟個高速磁懸浮列車那麼撞過去，希望能衝擊下這些人的思維：“我說個真實事件，沈佳凝第一次上高爾夫課，我們班上二十個女生，哪怕都挺漂亮好看，她也是最引人注意的……”
好像根本注意不到表揚她是班上最漂亮的，沈佳凝臉上更加難堪了，甚至有點想哀求趙德柱不要說。
嘟嘴悄悄朝趙德柱坐得更近些，可又不敢伸手拉扯。
趙德柱何嘗不是想順勢刺激下這個遇見點事情就躲避，只想依靠別人的姑娘？
“但最主要的還是她這種膽小怕事，有位教練就從她開始揩油，懂什麼叫揩油嗎？抱着教你怎麼打球……”
小小的兩居室裡立刻鬧騰起來：“誰！”
“弄死他個狗日的……”
“絕對不能便宜了那個狗日的教練……”
沈佳凝有點呼吸急促，偷偷看趙德柱。
趙德柱看漲紅臉的孩子父母，父親抱怨母親不該去讀那個高爾夫班，母親說從小成績不好連財會本校都考不上有什麼辦法。
本能的就是選擇迴避、逃避、躲避。
就跟沈佳凝在HK遇見騷擾，也是隻想馬上逃回學校一樣。
趙德柱冷笑：“去啊，北城房地產鮑老闆的少東家，富二代，你們誰有關係鬥得過他？”
真是瞬間冷場，剛纔還羣情激憤的親戚朋友們立刻啞火。
個別剛纔過於激動，慣性作用下難以收回的只好轉罵爲富不仁：“狗日的這種人啷個不去死嘛，老天爺真是不開眼……”
趙德柱忽略這些欺軟怕硬的垃圾，直接對沈爸沈媽：“她這樣的姑娘被人騙被人搶的機率比醜八怪大得多，你們有本事把她藏在家裡一輩子嗎？還不是得靠她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有價值才值得被保護！”
他這從自己身上感悟到自力更生的道理是真沒錯。
但沒文化的後果就是立論就錯了，他是男的，他是因爲財富被圍獵，人家這是女孩兒，因爲容貌被覬覦。
男人提高能力保護自己的財富天經地義。
女孩兒能……提高什麼來保護自己的美貌？
好在這些被他用高速列車衝擊過的渣渣也沒反應過來。
沈爸還有點若有所思的點頭。
估計也是個很容易被洗腦打雞血的老實人。
趙德柱急着回去焗油染頭髮呢，就收刀起身：“你們可以上網查一下企鵝公司上市的消息，我們就在這邊江對岸的高新開發區還拿了一棟企鵝大廈，佳佳以後可能會在那邊上班，大公司大企業就是她的底氣，別小氣吧啦的以爲發個手機買點東西就是要怎麼了，我們是正規公司……”
沒曾想沈佳凝馬上跟着跳起來：“等我！我也回學校了。”
她爸還不解：“現在是暑假。”
沈媽都能輕輕拽丈夫衣服。
看沈佳凝匆忙跑進臥室：“我在上班了，有很多事情做，大家都很忙……柱，班長來幫我拿一下箱子。”
趙德柱也不想跟這些人大眼瞪小眼，他自己都是索性擺脫原生環境。
父母尊重養老就是了，沒必要去撕扯對錯，這時代變化太快，文化人都跟不上，更別說普通老百姓了。
只是能踩在浪尖都是多幸運了。
帶着這樣的感嘆，走到臥室這邊看見沈佳凝正手忙腳亂的把兩口箱子填滿，他就責無旁貸的幫忙啊。
牀上一疊素淨整潔的純棉粉色內衣，他都能若無其事的拿起來遞過去。
沈佳凝耳根子能沁出血來，不擡頭接了。
趙德柱懂什麼禮貌家教，商務場上的規矩溜熟，卻對這些男女之防的生活細節毫不在意。
外面那些老古董、老古板、老冬烘卻面面相覷，沒有特殊關係哪個男生或者老闆會到女孩子閨房啊。
剛纔還說得頭頭是道，又是大公司又是上市還有豪車，這會兒就暴露關係了？
已經有大媽啥的給沈爸沈媽使勁遞那種你懂的恭喜表情。
所以之前嚴陣以待的興師問罪，立刻就轉頭成了圍觀小兩口的期待。
轉變來得就有這麼快。
特別是趙德柱提着兩口箱子出來，沈佳凝跟個小媳婦一樣紅透了臉跟在後面的樣子，就像要出嫁一樣。
她媽還入戲了，頓時有點哽咽，好像看見女兒出嫁的那種紅眼圈。
把擡頭告別的沈佳凝搞得莫名其妙。
趙德柱卻看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點點頭示意下，提了兩口箱子下樓上車，感覺更是被家屬院的各種目光圍觀。
估計都把他看成抱得美人歸的紈絝二代了。
老子可是講自力更生的！
只有自己追的才最香。
別特麼瞎點鴛鴦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