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紅白之物四濺,陳青卻並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再次上前,扒開那塊被他踢飛砸來的石塊,確認下方廢墟里,千葉清弘被砸得腦袋開花,死得不能再死後,他這纔來到這棟花園洋房圍牆沒人的地方,翻牆離開了這裡。
隨後,他繞行一段路,僞裝得跟這條街的其他住戶一樣,一邊滿臉驚訝的看着塌掉的洋房,一邊走回了陳家租住的花園洋房。
“咔。”
伴隨一聲鐵門門鎖打開的聲音,陳青推開陳家租住的花園洋房鐵門上的小門,走進了花園中。
而在花園裡,獨臂的絕影早已經回來。
看到回來的陳青,絕影問道:“解決了麼?”
他問的自然是千葉清弘。
因爲兩人現在身處院子花園裡,旁邊一側的洋房裡有着陳青的家人,且都是普通人,所以他並沒有問得太直白。
“嗯。”
陳青頷首點頭,回道:“不過,雖然解決了,但這裡估計也住不成了,又得搬家了。”
在出擊之前,陳青便預想了兩套不同的應對方案。
這兩套應對方案,取決於這暗中窺視的“神變”高手是央國官方的人,還是流櫻方的人。
如果是央國官方的人,他們一家就不用搬,可以跟央國官方的人慢慢進行談判,主打一個緩,拖到他羽翼豐滿。
可如果是流櫻方的人,那麼他們一家就得再次搬家了。
天然的立場不同,再加仇恨不可調停。
無論是流櫻在幹陽對他們一家做的,還是“怙海”這邊,他殺了古川崇哉和千葉清弘這兩件事。
都註定了他不可能跟流櫻有任何談判的可能。
他也不願意談。
所以,當發現窺視的“神變”高手是流櫻人後,搬家這件事基本便已經註定。
絕影聽了他這番話後,也並未說什麼,只是眉頭深皺的說道:“沒想到流櫻那邊竟然這麼快就追查到了這裡,而那‘千葉清弘’的能力,竟然能防不勝防的控制人!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我們恐怕就栽在這裡了!”
說完,他看向陳青,疑惑問道:“說起來,你是怎麼發現他在耍花樣的?你知道這人的能力?”
“差不多。”
陳青聞言,微微頷首點頭,模棱兩可的回道:“剛纔你也聽到了,我們師門其實是四聖教,而我們四聖教的玄武堂擅長‘練神’,我曾聽玄武堂的師伯提起過這方面。”
這話當然是扯淡。
不過,剛纔跟千葉清弘的短暫交談中,千葉清弘道破了陸天元的存在。
絕影只要知道陸天元是誰,那麼基本就能猜到他的師門是四聖教。
所以,他乾脆自己來點破,並以此編瞎話來遮掩自身的左眼異能。
果然!
聽了他的話後,絕影先是沉默了片刻。
隨後,他纔開口說道:“原來如此,我早就該想到的。你們師門那麼奇怪的情況,你在‘練精’上很強,‘練神’上一般,而阿勇在‘練精’上很一般,‘練神’上卻還湊活……你們這種情況,只有同門不同宗纔可能這樣。”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後,又補充道:“你們四魔教雖然名聲不怎麼樣,但我師父曾在提及你們時,說過你們其實是一羣真性情的人。當然,我跟我師父的風評其實也不怎麼樣。”
說到最後,絕影自嘲的搖了搖頭。
他這般話語,其實算是變相的跟陳青交底,並不會因爲陳青等人是四魔教的人就怎麼樣。
陳青自然聽出了其話外之意。
只見他微微一笑,說道:“絕大師太過譽了,什麼真性情不真性情的,我們不過是一羣只想做自己,不想被世俗裹挾的人罷了。”
在兩人談話時,洋房裡的陳陽等人,也聽到了兩人回來後的動靜,紛紛從洋房裡走了出來。
“兵兵,你沒受傷吧?”
楊英等人出來後,他們先是看向了身上沾了許多灰塵的陳青,關心的詢問道。
在陳青搖頭,回答沒事後,他們才徹底放下懸着的心。
接着,陳陽才皺着眉頭,開口問道:“兵哥,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突然叫我們呆在屋裡別出來,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沒什麼大事,事情都解決了,回頭我再跟你們細說。”
陳青看着陳陽等人,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你們趕快收拾一下,咱們又得搬家了。”
千葉清弘只是來打頭陣的。
雖然他並沒有從對方口中得知什麼,但從之前跟對方的短暫對話中,他大抵能猜到一些東西。
當他跟絕影一起闖進那棟洋房時,千葉清弘看到他們兩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沒想到他們會走到一起。
這句話其實從另一角度來看,便透露了一條信息,那就是對方來這裡窺視他們一家,並沒有想過會被發現。
既然沒想過被發現,並且是單獨而來,那麼就代表着對方這次並沒有打算跟他們一家接觸,僅僅只是想悄無聲息的暗中觀察一番。
再結合對方一直在幫流櫻調查他們來看,對方此次過來的目的,應該只是想確認他們一家是不是真的在這裡。
也就是說,等確認之後,流櫻便會派人過來抓他們一家。
屆時,所派出的力量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現在千葉清弘雖然被他殺了,但流櫻方見他遲遲不回去的話,必然也能猜想到發生了什麼。
因此,流櫻派人過來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
“又要搬家麼。”
聽到陳青的話,陳正忠,楊英,陳陽臉上倒是並沒有什麼牴觸。
他們在經歷過幹陽的事,還有之前搬離三林鎮後,已經逐漸習慣這種日子。
況且,他們其實搬到這裡還沒有半個月,陳正忠和楊英到現在依舊還沒習慣住這種花園洋房,以至於每天醒來的都很早。
不過,對於搬家他們沒意見,但有一件事卻是不好辦。
只見陳陽神情遲疑道:“兵哥,搬家倒是沒問題,但那一地下室的米麪食物該怎麼辦?”
“那些東西不用你們操心,你們收拾自己隨身要帶的東西就行。”
陳青聽到陳陽的話,笑着說道:“地下室的東西我會想辦法處理。”
“好吧。”
陳陽聞言,點了點頭,但隨後,他又遲疑的問道:“那這次我們……搬去哪裡?”
這個問題,瞬間讓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陳青。
是啊。
他們這次又搬去哪裡,還能搬去哪裡?
而面對在場所有人的注視,陳青只是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陳家人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姜英,說道:“小英,收拾好東西后,等天黑一些,你先帶他們去曼麗阿姨那裡,就跟她說,我們這段時間都住她那裡,等安全了再離開。”
這是陳青在想好兩套應對方案後,便想好的退路。
雖然他們一家住進林曼麗那邊,看似有些打擾,但“怙海”戰事將起,此時他們過去跟林曼麗一起住,反而對林曼麗來說是好事!
有兩大高手同一屋檐保護,即便真的打仗了,也會比其他人要安全得多。
姜英被陳青這麼突然交代,先是一怔,但隨後,她便乖巧的點頭應道:“好的,師父。”
之後,陳青便催促着陳家人開始行動起來。
而在陳家人收拾行李,陳青想辦法處理地下室的米麪食物時。
“雲山路”這邊的住戶們,也因爲陳青、絕影兩人跟千葉清弘爆發的這場戰鬥而陷入了恐慌。
儘管現場沒看到什麼爆炸痕跡,可這裡的住戶們,本就因爲最近東城這邊的亂象而神經繃緊,這突如其來的怪事就彷彿壓垮這些住戶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剩下的住戶們,一個個的都開始收拾東西搬離了這裡。
有些住戶甚至洋房裡的東西都不怎麼要了,直接一個行李箱帶着幾套衣服,裝上貴重物品和錢就攔車走人了。
這般亂象,反倒利好了陳家人。
因爲慌忙搬走的人多了,他們一家混在其中,也顯得並不奇怪了。
不過,陳青還是讓陳家幾人晚一些,在天有暗下來的趨勢時,才讓陳陽開着車,先行帶着陳正忠,楊英,姜英,還有絕影離開。
爲的自然是讓他們到林曼麗那裡時,天剛好黑下來,到時候不那麼引人注意。
等陳陽等人走後,陳青便開始處理起了那一地下室的米麪食物。
而他的處理方式也簡單,就是硬抗!
直接以三十力級的強大體魄,在黑夜下快速將地下室裡的東西搬出來。
然後,又趁着夜色,將這些東西陸續搬去了離他們這裡有一段距離的,其他幾棟住戶走了的花園洋房裡。
他沒有將這些東西搬去三林區,林曼麗那邊,那樣太費時,費勁了。
他直接就地取材,利用其他住戶走了的花園洋房的地下室來當倉庫。
反正流櫻派人來後,應該只會重點搜查他們一家所住的這棟花園洋房,他只要不將這一地下室的米麪食物留在這裡就行了。
也就在陳青於夜色中,陸續搬運地下室的米麪食物去其他花園洋房時……
港橋區。
“海上樂”歌舞廳。
霓虹閃爍的招牌下,今夜的“海上樂”歌舞廳門口,停泊着許多輛汽車。
大量穿着黑色西服,戴着禮帽的斧頭幫正式成員,矗立於歌舞廳門前,將許多準備來玩的客人都震懾得不敢靠近。
而即便有膽子大的人,壯着膽子走過來,也會立刻被門口的斧頭幫正式成員一句“今晚不營業,明天再來玩吧”給趕走。
也就在這樣的陣仗中,一輛黑色汽車緩緩從路口拐進來,並行駛到了這裡的門口停下。
下一秒,伴隨兩道“咔咔”聲,後排車門打開。
兩道身影從後排走了下來。
只見這兩道身影,分別是一名穿着黑色西服,頭髮往後梳,並抹髮蠟抹得有些發亮的中年男人,以及一名同樣穿着打扮,但年齡看起來要稍微小一些,三十多歲模樣的男子。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王琛和樑天生!
當兩人下車之後,“海上樂”歌舞廳門口的一衆斧頭幫正式成員立刻鞠躬齊聲喊道:“琛哥!生哥!”
“嗯。”
王琛神情漠然的點了點頭。
而他旁邊的樑天生,則立刻朝人羣中招了招手。
很快,一名穿着西服馬甲,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從人羣中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對兩人賠笑喊道:“琛哥,生哥。”
樑天生看着他,直接問道:“人呢?”
“在裡面呢!”
中年男人立刻擡手指向歌舞廳大門,神情驚疑的想說什麼。
但樑天生卻是沒給他機會,直接皺眉說道:“帶路!”
中年男人聞言,只得嚥下要說的話,走在前面,帶着兩人走進了歌舞廳。
而在兩人走進歌舞廳後,門口聚集的大量斧頭幫正式成員,也一起轉身,跟着王琛和樑天生走進了歌舞廳。
等走進歌舞廳後,衆人便看到,原本應該燈光幽暗,炫彩燈亂閃,歡快節奏音樂不絕於耳的歌舞廳,此時卻一片安靜。
屋內大燈敞亮開着,歌舞廳裡的服務生,舞女,陪酒女,奏樂師等等,直接男女分開的站在了歌舞廳的兩邊,並且全部都沒有穿衣服。
這些人每個人的臉上或者身上,都帶着或青或腫,或流着血的傷。
除此之外,歌舞廳地上更是躺了好幾個人一動不動。
當王琛和樑天生等人走進來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們,眼淚流個不停,卻又一聲都不敢吭。
而王琛和樑天生等一衆斧頭幫的成員,則是目光望向了位於中央的舞臺上,一名穿着一身白西服,氣質陰柔,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子。
此時,這名男子正坐在一張由數名沒穿衣服的年輕女人,或趴着,或跪着,或站着組成的一張人肉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笑吟吟的看着到來的斧頭幫衆人。
“你們的人太沒有禮貌了。”
他的目光,瞬間便鎖定了走在前面,領頭的王琛身上,笑着說道:“罰你給我八百萬。”
王琛眉頭一皺,被對方盯上,他只感覺渾身一陣不自在。
當即,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樑天生。
樑天生見狀,立刻會意,上前一步,看向舞臺上穿着一身白西服,氣質陰柔的男子,朗聲問道:“敢問可是‘風’來的王牌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