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刻,衆多武者方纔平復了心情,長舒一口氣。
剛纔一波三折,危機差點臨身,他們眼看着就殃及池魚,自然心慌,現在回過神來,才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
“蠍王被分屍了!”
“他是周天境三層的強者啊,居然一個照面就被分屍!”
“那從景門中走出來的人,到底是誰?好恐怖的實力!”
蠍王雖然爲人邪惡,但實力卻是擺在那裡的,也有不菲戰績在江湖流傳,但沒想到如今只是一照面,就被他人分屍,連施展手段禍亂周圍都沒能如願!
交戰雙方,明顯就不再一個層次!
當然,注意到這一點的,並非只有衆多武者,宮矢寇也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怕是踢到鐵板了。
面對殘酷的現實,他的種種計劃全部都化做無用,心中焦急無比。
“連蠍王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我?”
陳潛破開黑霧,斬殺了蠍王,但人卻還是不見,不知道身在何處。
偏偏越是這樣,越讓宮矢寇覺得危險,感到有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漠然、冷酷,要置自己於死地。
宮矢寇甚至顧不得和旁邊的師弟打招呼,就趁着人羣混亂,遊走其間,要趁亂混入一處洞口,然後逃離此處。
但還沒走幾步,就突然聽到上方聲響,勁風撲面而來。
“不好!”
宮矢寇心中驚恐,體內真氣涌動。剛要加速行進,就感到整個身子一沉,筋骨呻吟,轟隆一聲,趴到在地。
咔嚓!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之聲,從他的體內接連傳出。
“陳潛!你難道要殺了我這樣爲國爲民的忠貞之士!你這是危害社稷!”危急時刻,宮矢寇的頭腦反而變得格外清晰。口中喊出話語。
四周,人羣散開。
衆人很理智的離開了宮矢寇,將他周圍的地面空了出來。
若有若無的龍影飄散聚合。將宮矢寇壓在地上,難以動彈。
但這並不妨礙他口中的言語——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爲我剛纔的那番話語。所以心裡生出了誤會!以爲我是要害你性命,其實並非如此!我只是想讓你交出龍骨!”
他臉上的慌亂,逐漸平息,語句越發連貫:“龍骨代表着什麼,我想你並不清楚,你只是看到了眼前的利益!想來你能戰勝蠍王,都是靠着龍骨之威吧?你不妨想想,龍骨如此強悍,當然會引來他人覬覦,爲你招來殺身之禍!”
他這番話看似說的大義凜然。表達出對陳潛的擔憂,但實際上卻是暗藏禍心,將陳潛身上帶着龍骨之事一再強調,爲的就是激起周圍人的貪慾,造成混亂。他纔能有機會逃命。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周圍的人對此卻無動於衷。
“怎麼回事?這些人聽到了這些話,怎麼還不敢上前?甚至連一點想要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宮矢寇被壓在地上,身子難以動彈,但臉偏向一邊。眼珠子轉動,還是能夠看到周圍人的表情的。
他注意到,衆人此時,都是一臉惶恐的向上看着,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那幾名師弟,這會兒也不出聲了?還有,中洲神醫前輩呢?難道真的不打算現身了?我們浩然書院和他可是頗有淵源的……”
正當他心中疑惑、慌亂,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突然感到束縛着身軀的壓力陡然間消失了!
“嗯?難道終於有人出手了?機會!”
這壓力一去,宮矢寇體內的浩然氣涌動起來,聚集在腿腳之上,就要順勢蹬地離開,但沒想到勁力還未徹底爆發,就渾身一輕,飄了起來。
這一飄起來,無處着力,宮矢寇聚集起來的真氣和勁力也就無處施展,而後,他目光一轉,再次看到了陳潛,頓時瞳孔緊縮,終於知道爲何任憑他如何調動,周圍人都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自己的幾名師弟,都不敢出口言語了——
陳潛正漂浮在空中!
其身上,一道龍影若隱若現。
能夠凌空懸浮,在武林中武者的概念裡,只有一種人才能做到——
先天境的絕頂高手!
這一下,宮矢寇也就能夠理解周圍衆多武者的反應了。
他們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
宮矢寇話語中吐露出的信息,絕對吸引人,讓人覺得得到龍骨,就能抗衡周天三層的武者,戰而勝之,比什麼功法和天材地寶還要來的有效,足以讓人鋌而走險。
可惜,留在這裡的衆人,本就是小心謹慎,不敢深入龍洞,生怕遇到不可測的危險,或者得罪了什麼高手。
陳潛無論是用了何等手段,但戰力卻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裡,能力壓周天三層,將之分屍,如此一來,他們又怎麼敢爲了一個並不瞭解的龍骨,去得罪一名能夠懸空的武者呢?
宮矢寇目光轉動,視線落在了幾名師弟身上,這才發現,這些平日裡志向高遠的師弟,這會兒卻畏畏縮縮的躲在人羣裡,生怕被陳潛看到,想來也是擔心被追究不敬之罪。
“假的!這都是假的!”
眼看大勢已去,宮矢寇嚎叫起來。
“我一個多月之前還見過這陳潛,他當時雖然戰力不凡,但絕對達不到先天武者的地步,現在之所以能夠戰勝蠍王,都是靠的龍骨!只要將龍骨搶到手,你們一樣能做到!”
他聲嘶力竭的吼叫着,頭上髮絲雜亂,臉上表情猙獰,先前的氣勢和風度早已蕩然無存,顯得狼狽不堪。
但無論宮矢寇怎麼喊,都沒有人應和,其實這些人也不傻,他們很清楚,無論陳潛是因爲什麼原因,達到了如此戰力,但單憑剛纔一手滅殺周天三層蠍王的威勢,就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沒有人想要給宮矢寇當槍使。
況且,這時候,楚賀等人也從景門中走出,隨着他們的到來,有關陳潛的一些事蹟、戰績,也開始在人羣中擴散,聽到的人都忍不住驚呼,又哪裡還敢上前動手?
宮矢寇叫喊了好一會,見無人搭理自己,只得停下話語,注意到陳潛眼中的殺意,他沉聲道:“出師未捷身先死!我一心爲國爲民,沒想到……”
“好了,好了,”這時候,陳潛出聲打斷了對方,“我只問你一句,陳某和你並無仇怨,爲何要糾集蠍王,又要來聯合中洲神醫和西門應天對付我?”
陳潛也不是傻子,早就從宮矢寇的所作所爲裡聯想到了前因後果,知道這人針對的是自己,只是他自認和宮矢寇並無仇怨,之前也只見過一面,不知道因何成了對方的目標。
“我是爲了大義!龍骨事關重大……”
宮矢寇一臉正氣,眼中閃過一道喜色,他從陳潛的話語中,感到了一絲機會——
“也許,我可以同自己的偉大志向,去感染他,說服他!”
陳潛搖搖頭,知道從對方口裡怕是得不到答案了,這人既然有了這第一次出手,性子又好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難免會有第二次暗算。
“別扯那麼多沒用的。你這是病,得治。不過,今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話落,他一伸手,五指虛抓。
咔嚓!
宮矢寇的身上傳出清脆聲響,渾身上下的骨骼都稀里嘩啦的破碎。
他慘叫一聲:“你殺了我!中洲就少了一根擎天脊樑!”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公知,只要會挑刺,人人都是公知。”陳潛再次搖頭,手臂向下一壓。
宮矢寇的身子“嗖”的一聲,急墜而落,撞在地上。
“啪嗒”一聲,深入岩石地面。
“可惡!你當初藐視於我,此仇未報,卻要身死,我怎能甘心?我恨!恨!恨!”
宮矢寇在地上掙扎着,想要站起,但骨骼盡碎,哪裡還站的起來,頓時,臉上佈滿了沮喪之意,轉而又化爲殺意!
“你也不要得意!真以爲斬殺龍脈血親的事情,能矇混天下麼?妄想!陛下已經知曉,國師也派了座下弟子前來,只要你一現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天下雖大,卻無你容身之地!”
在他的話語聲中,一股濃烈的氣息升騰起來,但很快衰弱,其人的身子迅速融化,轉眼化爲血水,滲入到石板的縫隙裡面——
這片地方,本就有着將落地之人化爲血水的功能。
“斬殺真龍血脈?”
陳潛聞言,眯起眼睛,腦子裡閃過了宏親王的身影。
如果說斬殺真龍血脈,那麼也就只有宏親王符合要求了,那烏斯王子撐死算是青蛟。
“看來,這皇室果然底蘊深厚,我在龍洞中殺人,他們遠隔千里也能得知,還派出了人來。國師?可是大溪的那位國師?聽說出身小梵寺,但卻是叛門之人。”
經歷了許多事,陳潛早已知道,這個世界裡也有千里傳遞消息的方法,所以一聽宮矢寇死前所說,心裡就有了計較。
“看來,這宮矢寇針對我的原因,也有討好大溪皇室的意思在裡面。”
他心裡想着,擡頭向上看了看。
周圍,衆多武者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楚賀、林羽等人正在靠近。
“也罷,這些事情容後再想,眼下要先把孟前輩交代的事情辦妥,然後再入龍腹!”
念頭落下,陳潛身上龍影大漲,整個人沖天而起,直入上方的漆黑大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