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原因

雷恩對於精靈一族的瞭解僅限於一些書籍和與精靈族的接觸中,因此,哪怕他已經和暗精靈打過交道,有一個雪精靈妻子,他對這個種族的瞭解依舊很有限。

蕾切爾的狀態很差,雷恩能夠清晰感覺到。她的身體與靈魂都在一點點萎縮,就像一朵絕美的花兒,面臨枯萎的絕境。特別是她的血液的異變,令雷恩感到強烈的擔憂。

在這種情況下,他看到了突然而至的柯頓,聽到了對方那若有所指的話語,心情愈發沉重。

深深地看了眼蕾切爾,他起身跟在了柯頓身後,走出藤屋。

兩人立在一根粗大的樹幹上,周邊是綠色的樹葉與飄舞的雪花。這些雪花在距離他們三米之處自動融化,一種無形的氣場分佈在他們周邊。

柯頓沉默地望着遠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見到一片瑩白,直到天地盡頭。他的眼中帶着複雜之芒,有不捨,有憤怒,有心疼,更多的是哀傷。然後霍然轉向雷恩,定定地看了好半晌,才頹然地嘆了口氣。

這一瞬間,雷恩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都萎頓了下去,似乎蒼老了好幾歲。這使得雷恩心情愈加的沉重,他能猜測到,柯頓一定知道比他更多的東西。而他如此表現,說明蕾切爾的情況很糟糕,而且很可能與自己有關。

聯想到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雷恩有種揪心的痛,鼻子發酸,很有種大哭一場的衝動。

“蕾切爾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柯頓突然出聲。

雷恩深吸數口氣,才壓制住體內想要宣泄而出的情感。他默然地立在柯頓身側,聽着對方的話語。

“在你進入聖泉中沒多久,我就找到蕾切爾,她堅持要在聖泉邊等你……這些你應該都知道。”柯頓擡頭,目光幽幽,他的話語中卻帶着一種難言的沉重,“可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是,她私下裡找過我和她母親,她說……”

雷恩屏氣凝神,雖然見柯頓突兀地止住了聲音。他卻並未提示,因爲他能聽到對方那突然變得深沉的呼吸,感受到柯頓體內的那種強烈情緒。

足足過了五分鐘,柯頓纔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將身體靠在旁側的樹幹上,苦澀道:“她想要施展雪精靈的秘法,將她變成有靈有肉的生命體,即便成功的可能性只有千百分之一!”

雷恩微微變色,他轉頭看向柯頓。柯頓同樣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蕾切爾想要變成跟你們人類一樣的靈肉之體,因爲,我這可愛的傻女兒,她嘴上從未說過,心裡卻一直將你當成大英雄大人物,呵,能被樹神看中的人族,又怎麼可能和我們一樣,你的強大你的特殊,讓她又驕傲又難過……”

柯頓滔滔不絕地說了許久,話語中帶上了對雷恩的些許怨氣。可是雷恩絲毫沒有生氣,所擁有的是滿腔的愧疚。

他回憶自兩人相識的點點滴滴,自始至終,兩人的地位似乎就不對等。蕾切爾先是被當做“鑰匙”送給他,後來回到部族中又被她的族人當成討好樹神的籌碼。或許對於其他女人而言,她們會承受並習慣這種身份,可是蕾切爾顯然不同。雷恩猶記得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她的那種清冷與高傲,這正說明了她的敏感與脆弱。而在後來,她柔柔弱弱幾乎沒有多少存在感,仿若成爲雷恩的附庸。如此情況下,雷恩愈加的耀眼,她也將愈加的自卑。最要命的是,從未有過這方面經驗的雷恩絲毫沒有注意到妻子的心態,偶爾頤指氣使的模樣,讓雷恩現在回想起來都懊惱不已。

柯頓臉上的悲意越來越盛,他看着雷恩,道:“雖然她從未說過,但是我能理解她的感受,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你的天賦和潛力在精靈族的歷史上都很罕見,而她註定很難永遠陪伴你,甚至可能成爲你的拖累,所以,她寧願以損耗壽命爲代價,尋覓那一絲的希望,讓自己轉變成靈肉之軀,爲你誕下一個孩子。”

雷恩的心臟驟時仿若被一柄重錘狠狠地擊打了一下。

柯頓的聲音漸小:“我和她的母親已經竭力阻止,可她終究是還是那麼做了……她失敗了,或許只有不到一個月的壽命……”

柯頓說到一半,就哽咽着再也說不下去。他擡頭看着遠方的天際,沉默了數分鐘後,終於說道:“好好陪陪她吧,希望她最後這段日子能開心一點。”

雷恩怔怔地立在原地,他的心臟傳來一陣陣抽痛,不知不覺間,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悔恨與心疼佔據了雷恩胸腔中的每一寸,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遠遠地,克里斯的身影從一個樹屋上一掠而過,半晌後,他到了雪原中一處人跡罕至的峽谷中,仰天長嘯,他的臉上卻有難以自抑的哀傷。

……

蕾切爾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別人,在她還未醒來之前,這件事情就傳遍了整個雪精靈部落。連帶着在外邊的泰安達和蒂格拉索都收到了消息,兩人利用傳訊巫術詢問雷恩,被他搪塞了過去。芭芭拉也帶着它的小弟回到了雪精靈部落中。

“嫂子的事情很嚴重嗎,會不會有別的辦法能治好她的病?”芭芭拉急切地問。這三年的時間,讓它和蕾切爾生出了友誼,並且打心底裡認可了這個嫂子的存在。

雷恩已經將情緒埋藏在了心底,他微笑着搖頭。

那頭倒掛在生命之樹上的綠龍開口道:“我收集了不少珍惜的藥劑材料,會不會有用處?”

雷恩搖頭謝過它的好意。

這些天他想盡辦法,卻根本沒能找到一絲希望。雪精靈和其他生物不同,他們是生命之樹創造而出,屬於特殊的半靈肉之體。這意味着他們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和其他族羣誕生後代,同樣表明一些對其他生物有巨大效用的藥劑,於他們而言並沒有作用。

“或許,唯一的希望在生命之樹上,可是它始終沒有回覆。”雷恩遺憾地嘆了口氣。

就在他近乎絕望的時候,埃裡克突然一臉驚喜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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