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景上了馬車，一掀簾看到坐在裡面的人，僅僅只是頓了下，隨即又面色平靜的坦然坐進去。
“這副打扮，很適合你。”
“謝謝。”神皇妖嬈媚惑的倚靠着在他旁邊，雖然穿着女裝，但就是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跨越性別界限的美。
他依舊是叱吒黑道的神皇。
馬車慢慢走着，不急，不趕。
神皇慵懶的掀起密睫，“夜無涵的心思早就從風三娘身上轉移到了那對母女身上，如此一來，風三娘對我們來說，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變得微不足道。呵呵，你好像失算嘍。”
夜墨景擡眸，“你真這樣認爲？”
“不然？”神皇嫣然巧笑，那模樣直讓夜墨景發毛，“不過，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花那麼大的代價，只讓我去偷一個女人的心，這有點說不通吧。”
夜墨景神情未變，“你懷疑我？我的想法，早就告訴你了。”
神皇聳聳肩，並未反駁，只是實話說，“你說那只是爲了對付夜無涵。但我可不這樣想。”
“哦？”
神皇的視線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你相信她有帝后之相！也堅信，誰能娶到她，誰就會成爲皇帝！”
夜墨景的眉睫輕顫一下，隨即，好笑的望着他，說，“既然如此，那本王爲何不乾脆自己娶了她，反而還要費這麼多勁，要請你去偷她的心？”
“呵呵，因爲那個愛吃醋的皇后。”神皇的眸輕飄飄的掃過他，好像瞬間就能窺出他掩藏在角落裡的所有秘密，這讓夜墨景很不舒服。
“我猜得沒錯的話，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能。早在六年前你就已經惦記上了，只可惜，那時候的皇帝還沒老糊塗，而且，朝廷正在打仗，夜無涵又屢立奇功，威信頗高，他的女人，你還不敢碰，也不能碰。沒曾想，他卻休了她。你想找她，又怕夜無涵和姚皇后知道。所以，你就在背後鼓動姚皇后說要吃聶愫愫的心，更不惜，在夜無涵和夜熠宣面前做戲，請來赤焰幫的殺手，做出故意殺她的樣子。這樣一來，沒人再會關注聶愫愫是什麼帝后之相，只知道，她是一味神奇的藥引。在衆人視線成功的被聶愫愫轉移時，你便可以趁機娶了風三娘！至於我嘛，呵呵，順理成章的成了你的替罪羊，夜無涵這些人自然會把一切帳都算到我的頭上，你坐收漁翁之利。”
神皇撫了撫光滑的下巴，食指摩着薄脣，模樣煞是性感，妖嬈一笑，“好一招一石二鳥啊！”湊過去，戲謔的眨下眼睛，“景王，我說得對不對啊？”
夜墨景緩緩擡眸，“你跟本王說過，想要這個女人，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吧。”
他的不辯駁，無疑是默認。
“哈哈……”神皇驟然失笑，“你以爲我想做皇帝？”
“不是嗎？”
神皇臉上的神情詭秘莫測，一笑，妖孽得很，“因爲，這世上能配她的男人，只有我。”
無視夜墨景漸變的臉色，神皇靠近他，笑容幾許狂妄，“沒人能算計神皇，包括你，親愛的景王殿下。”
深吸一口氣，夜墨景挑眉看他，“你想怎樣？”
神皇倚向靠背，略帶血色的眸半咪着，“現在我可以認爲，西域就是我的了嘛？”
夜墨景一皺眉，“那要等本王奪了皇位再……”
神皇不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懶散道，“景王，你心裡有數，除了你，我也可以選擇跟夜無涵合作，如果那樣，恐怕你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他的威脅，讓夜墨景渾身一震，看得出，是在竭力壓着胸口的火。沒想到，他現在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半晌，他點頭，“好！西域現在是你的了！”
神皇滿意的笑笑，隨即又裝模作樣的擰起了好看的眉，“可我聽說，西域那邊經常被一些野蠻人騷擾，我怕等到我接手的時候，西域也沒什麼油水可撈了。”
夜墨景怔了下，“你想怎樣？”
“呵呵，”他眨着勾魂的眸，口氣慵懶卻不容拒絕的說，“我想請景王把那邊都給我收拾乾淨了。”
“什麼？”
“呵呵，聽不懂嗎？”神皇笑容即斂，眼神也變得無情可怕，冷漠的視線盯住他，一字一句的說，“我要你出兵，平定西域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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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過纖旋的身後事，自綠意軒回來後，一整晚，夜無涵的書房都亮着燈。
他一會看看兵書，一會又拿出多少年沒翻過的詩辭，哪本都沒能看上三分鐘。
煩躁的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飛鷹！”
“是！”
飛鷹影子般晃進來。
夜無涵的俊顏沒了平時控制自如的風度，現在的他，暴躁，易怒，又心神不寧。
“他呢？”
飛鷹知道主子是在問誰，“景王離開時，他就不見了。”
夜無涵在屋裡轉了一個來回，又問，“熠宣回去了？”
“沒有，說是吃得太飽，走不動，沒辦法回府。”
他的眉擰了擰，又轉了一個來回，問，“那小子呢？”
“回屋睡覺了，應該是想養好精神，明天爲他娘討個清白。”
夜無涵倏地停下，回頭看看飛鷹，後者依舊不卑不亢，一副盡忠職守的勞模樣，可言語間若有似無的指責，明顯是在爲風三娘抱不平。
“你覺得本王冤枉她了？”
飛鷹沒說話，只是垂下眸。
“嗯？”
“……是。”
先是夜熠宣，又是夜墨景，再是飛鷹，不管是親人、敵人還是屬下，每個人都在替風三娘說話！該死的是，就連他的心也開始要違揹他！
“王爺，你不該那樣對她。”飛鷹不怕死的一句話，讓夜無涵愣住了。
不該……
飛鷹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用過這樣不分尊卑的詞彙。
風鈴當時又倔強又傷心的目光，再次浮現。
慢慢的，他冷靜下來，坐在椅上，眸中的霧氣瀰漫了一層又一層。
他不禁自問，如果，殺死纖旋和傷害馨兒的人，真的是她，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