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遠在嶺佑的蘇晗臉色也不如今的陳安好到哪裡去。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弟弟徐敏行,卻又迎來了老媽陶氏。這兩天陶氏已經不止一次的暗示蘇晗若是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該去完成老徐家傳宗接代的任務,與夏紫嬛圓房了。
老徐家雖說都已經有了第四代了,但畢竟長房嫡子無後,總歸是老人們的一塊心病,這一點蘇晗也能理解。
可是那若真是個清清白白的漂亮大姑娘,以蘇晗的悶騷性格,半推半委委屈屈地也從了。但自從他回來之後,總覺的這個便宜媳婦有點問題。
他回徐府之前已經把自身神異盡數收斂,表現的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這麼做的目的,一者自然是對親人的尊重,不想窺探親人的隱私,以他的手段,神念一掃,徐府下還有什麼能隱瞞得了的。二來麼,一個金身強者何等了得,整個天下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個,在大乾算是九竅大圓滿的存在都是有名有姓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冒出個金身。他若真以金身高人的身份回到徐家,那接踵而來的麻煩可不是一點半點,只看聶海峰在紅蓮島的做派知道,大乾朝廷對自己這個明王,可沒有半點好感,若是真暴露身份,自己是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老徐家的人可遭了秧了,所以隱藏身份是最好的做法。
但即便如此金身是金身,哪怕不主動探查,夏紫嬛身的異狀還是瞞不過他。只是礙於不能暴露身份以及顧及家人的感受,所以纔沒有真的去一探究竟。
當然他也不乏是爲了滿足自己扮豬吃虎的惡趣味,若真有人想對徐家不利,自己的太初元光金身能分分鐘教他做人。
在這個大能不出的時代,金身是最強的代名詞。無論出現什麼情況,蘇晗都有信心保自己這一世的親人無恙,一時間蘇晗自信滿滿。可擡眼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夏紫嬛,他又如泄了氣的皮球,立刻又變的蔫頭耷腦起來。
這是陶氏爲了避免蘇晗尷尬,安排的一次“偶遇”,蘇晗的內心本來是拒絕的,可抵不住陶氏的嘮叨,於是成了現在的情狀,兩人在徐府後花園的花亭相顧無言。
嶺佑徐家本是以軍伍起家立足於東南,而徐宏父子更一輩子在軍營裡摸爬滾打,大老粗一個,誰知三代之後,卻出了徐敏行這個雅人,把徐府管理的井井有條。讓回來後的蘇晗很難將現在的儒雅年人和當年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流鼻涕的熊孩子聯繫到一起。
拿徐府的後花園來說,蘇晗回想起兒時的記憶,這裡本是種菜的,可此時的此處無論是dù juān牡丹,還是紫荊蘭桂,不拘品種,不限南北,只要你能夠想象得到的,這裡應有盡有。無數花卉延綿成花海,在夏日微醺的氣氛,當真是滿堂花醉,奼紫嫣紅。
暖風輕拂,帶起陣陣芬芳,直沁進人心窩子裡,癢癢的,一陣酥麻。以蘇晗的心性也不由爲之感染,不知怎麼的,腦海裡浮現出,前世著名主持人的一句經典臺詞:“雨季過去了,大草原又到了交配的季節……”
再次偷眼瞟了瞟身邊的佳人,肌膚如煅燒過無數次的白瓷一般,沒有一絲的瑕疵,眉眼也精緻到連微雕大師都要讚歎的地步。一襲輕薄紗衣根本掩蓋不住那玲瓏曼妙的絕世風華。幽幽體香混在周圍花香之,潤物無聲,能令任何人沉醉其間不可自拔,無論男女。這番風情,即便是以蘇晗金身修爲所匹配的心性都有所動搖。
只是對方身修煉太忘情錄的痕跡太刺眼,時刻提醒着蘇晗對方的身份,讓蘇晗想不正視都不行。
太忘情錄是天心殿絕學,由此“夏紫嬛”的身份呼之欲出。蘇晗不知道這個“夏紫嬛”是魔門的暗子,還是整個夏家都是魔門門徒,當然他也不關心這些,他所在乎的是對方天心殿的身份。在乎到,如果有魔門高層來到他面前,他一定指着對方鼻子吐槽:他奶奶的,你給老子送媳婦,是送個歡喜天界的破鞋,我也認了,居然給我送個天心殿的木偶,這他孃的跟chōng qì wá娃有啥區別,估計還不如chōng qì wá娃好用呢,頂多是個蠟像館裡的蠟像,只能看不能動啊。
魔門之歡喜天界弟子修煉的採陰補陽,採陽補陰之道。蘇晗若是碰到,不介意與之逢場作戲,金身不漏,誰採補誰還不一定呢。但天心殿這些噁心玩意不一樣,口口聲聲喊着:以人心體天心,存天理滅人慾。但你要真沒yù wàng,早早投降大乾算了,皆大歡喜,還造什麼反,這要多虛僞才能喊出這句話。
當然僅僅是虛僞也算了,瞅他們練的那武功,絕情劍道、太忘情錄……都是通過逐漸剝離七情六慾,來強化己身,一個個練的跟木偶一樣,更有甚者,修煉外功,能剝離自身麻痛癢等知覺,與人爭鬥那叫一個強悍,可這種方法與那邪異的煉屍之法有何區別,人還能算是人嗎?想想整天和一個無知無覺的屍體睡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這麼一設想,蘇晗簡直不寒而慄,再看那不似人間的絕色,半絲慾念也生不起來。
天心公主夏紫嬛坐在花亭,察覺到一旁蘇晗不時掃過來的視線,白瓷也似的臉浮現出兩抹酡紅,微羞地低下螓首。
她這個動作看似是被蘇晗盯的不好意思,實則是在掩飾目光壓抑不住宛若實質的怒火。
這次她七情入滅,面除了來助她一臂之力的人外,還有一道命令也被帶了下來,居然讓她真的委身給徐若蔭,並儘量誕下對方的血脈。當看到這條命令時,她差點要撂挑子不幹了,這簡直是對她的羞辱,可是看到發佈這條命令的人,卻不由一陣絕望,居然是天心殿主親筆。
自從當年鎮國公橫掃宇內,魔門勢力徹底由明轉暗了。六道縱然志向不一,但面對鎮國公的強勢,也不得不抱團取暖,暫避其峰。要不是大乾內部有些人想要藉助魔門勢力對抗世家勢力,恐怕魔門之如今的情狀還要低迷。好不容易熬到鎮國公退隱,還沒剛剛逍遙兩年,聶海峰居然鑄了金身,帝雲庭所代表的世家勢力大佔風。
這一次對魔門來說之次還要兇險,鎮國公雖強,但他代表的是大乾整體,魔門與大乾牽扯太深,要想連根拔起,總會帶出些泥,這是鎮國公所不願看到的,所以才容得魔門苟延殘喘至今。
而帝雲庭不同,他所代表的是大乾世家。一旦帝雲庭登基,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清場,誅除魔門這些小魚小蝦,這樣才能騰出手來對抗大乾的門派勢力。
所以這些年來,魔門是趁着老皇帝還在世,加緊圖謀東南十六國,以爭取生存空間,這裡對徐家的佈局目的便在於此。
而用天心公主打入徐家內部也是有考究的,歡喜天界作爲臥底本是最專業的,而且他們雖不爲鎮國公所喜,被徹底打殘,但總有三瓜兩棗可以拿出來撐門面。只是這次扮演的角色是守活寡的寡婦,你弄個歡喜天界的*過來算怎麼回事。算她演的再逼真,那煙視媚行的樣也不會爲徐家主人所喜,還怎麼去篡徐家的權。
所以這一次的人選一定要是聖女,整個魔門還有誰能天心公主這個絕情絕性的木偶更聖女。
這個計劃唯一的漏洞是誰也沒想到徐若蔭還能再回來,以魔門如此強大的情報,十年籌劃,對徐若蔭的記錄卻只有一句:“於二十年前失蹤,下落不明。”
本來出了這麼大的漏洞,應該趕緊採取措施彌補,甚至調整整個計劃纔對。可是諸道高層一合計,卻突然發現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天心公主有了徐家骨肉,並將之安全誕下,那這可是整個衛遠侯府的長子嫡孫。恐怕不用怎麼操作能將徐家綁魔門的戰車。
算不能成功,只要頂着徐家長子嫡孫的名頭,對魔門經略東南也有着難以描述的好處。如此有利的局勢,誰還會去管天心公主是不是會因此留下心靈漏洞,武功永遠無法大成。在大勢之下,天心公主的想法一點都不重要,說句難聽的話,天心公主只是七個天心殿嗣主之一,若是能犧牲一個天心公主,可以換來魔門的大好局面,連現任天心殿主也是毫不猶豫。對於賣隊友這種事情,魔門人絕對是駕輕熟。尤其是天心殿的人,個個絕情絕性,幹起賣隊友的事,可是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所以夏紫嬛眼下的處境差被直接剝光了送到蘇晗的牀了,這讓她怎能不惱。她敢對魔門的決定說不,是因爲她的背後有天心殿,可現在她面對的是天心殿。
一股無力感包裹而來,讓夏紫嬛感到陣陣悲哀,六次七情入滅,她只剛剛經歷了第二次,情感稍稍淡漠一點,還遠遠做不到真正的絕情絕性無思無感。
但她不甘憤恨又能怎麼樣,她無法抗拒天心殿主的命令,對方成了她,一樣能毀了她。
收拾心情,努力擡起頭來,給了蘇晗一個矜持的笑容。這一笑,莫名地帶了點悽迷,在百花的襯托下,唯美而雋永,像是一副永恆的畫卷,讓欣賞到它的人迷醉其間,不願甦醒。
蘇晗被她笑的晃神,以他金身之軀也不由心肝一顫,這當然不是色授魂與,而是驚悚。蘇晗修爲高深,與常人所見大不相同,以他的視角,所感受到的是在一個寂靜的環境裡,牆古畫的měi nǚ眼神空洞的向自己看了過來,臉肌肉僵硬詭異地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尼瑪,嚇死爹了,蘇晗暗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也回以一個僵硬地笑,憨聲道:“那個敏行找我還有些事,我,我先,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不管夏紫嬛的反應,轉身走。
看着蘇晗離去的背影,夏紫嬛眼又多帶了幾分輕蔑,修爲相差太大,她可不知道蘇晗早將她底細看穿。反而在她看來蘇晗此舉明顯是情竇初開的羞怯,典型的廢柴。可轉念想到自己的任務,一抹陰霾再次爬她精緻的面容。
從後花園逃出來的蘇晗,迎面撞了正在府巡視的徐敏行。後者自然知道蘇晗是去做什麼了,衝其微微一笑,招呼道:“大哥,與大嫂相處的可好?何時能爲我徐家開枝散葉?”
蘇晗心情鬱悶隨口埋怨道:“你小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油嘴滑舌了?”
徐敏行一滯,皺眉道:“夫妻敦倫,乃人之常情,與油嘴滑舌有何相干?”
蘇晗無語凝咽,他喵的,老子到底穿越到了什麼時代,這裡怎麼前世還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