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未喊媽，蘇瀾心底一沉，她撐起身體，“小染，媽現在在醫院。”
童染右手緊握了下，“醫院？”
“媽在莫家的時候被人打了，他們、他們說我偷東西……”蘇瀾說兩聲便開始咳嗽，斷斷續續的聽起來十分艱難，“今天就要準備手術，如果不成功，可能、可能就要截肢……”
“截肢？”童染微微眯起眼睛，她來到陽臺上，“是誰打了你？”
“是莫家那羣丫鬟，媽在這裡過的根本不是人的生活，上次那件事媽也是被逼的，”蘇瀾沉沉嘆口氣，語氣帶着歉意，“如果媽不喊你出來，他們就說要你爸死在牢裡，難道我能眼睜睜的看着嗎？”
童染垂下眸並沒說話。
蘇瀾又道，“小染，現在媽是用護士的手偷偷給你打的，我現在說話……都難，雙腿都動不了了，媽不求別的，你能帶辰辰過來，讓媽看一眼外孫嗎？要是這一次手術失敗了……”
蘇瀾說着止住了聲音，開始哽咽。
童染眉梢黯淡下去，她嘴角自嘲的勾起，“好，在哪家醫院，我馬上帶辰辰過去。”
蘇瀾眼睛一亮，忙報出個地址，“小染，你得快點，下午也許就手術了……”
“我現在就出發。”
“誒，好，媽等你……”
童染掐斷了通話，她緩步走進主臥，看了眼大牀上熟睡的辰辰，轉身進了試衣間。
……
一個小時後。
司機下車將轎車門推開，童染穿了件高領收腰毛衣，她懷裡抱着個熟睡的孩子，穿着大大的睡袋，頭枕在她頸間，看不大清楚臉。
她下了車，讓司機和隨從都先回去。
童染走進醫院大樓，她掏出手機看了眼蘇瀾發的病房號，抱緊懷裡的孩子進了電梯。
病房內，蘇瀾坐在病牀上，房門被輕叩了兩下，她忙躺回去，“進來。”
童染推開門走進去，“媽。”
蘇瀾咳嗽幾聲，視線落在她懷裡孩子的身上，“辰辰。”
“他睡着了，”童染嘴角勾勒出淡笑，“媽，你的腿怎麼樣了？我現在就去叫醫生來，馬上就準備最好的手術。”
“不用，我，我下午再手術，早上才做過檢查。”
童染並不多問，“莫家的人不在嗎？”
“都去吃午飯了，反正我雙腿不能動，也跑不了，”蘇瀾視線始終定格在辰辰身上，“小染，你還在怪媽嗎？”
童染拍了拍孩子的背，“你是我媽，我怎麼會怪你呢？”
也是。
蘇瀾聽了就放心了，她看了下時間，也差不多了，“小染，你能扶媽去下洗手間嗎？我……我不好意思叫護士。”
“可是辰辰還睡着呢。”
“就放在這邊牀上，我們幾分鐘就出來，還怕丟了嗎？”
童染點點頭，“好。”
她起身將孩子放在隔壁的病牀上，童染扶着蘇瀾下了牀，她瞥了眼，雙腿倒是纏着很多紗布，可，真的是要截肢了麼？
二人進了洗手間，蘇瀾故意將水聲開的很大，童染靠在邊上的水池上，只覺得心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