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潔本以爲他至少不會這麼冷淡，“你……就那麼恨我嗎？”
“不，你錯了，”莫南爵眼眸微微眯起，視線投入蒼茫的夜色中，“我不恨你，因爲你不值得我恨。”
林美潔盯着他精緻的側臉，“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就沒有一點點的動容嗎？爵，這些年媽在莫家也不容易……”
“你拿槍指着我的時候，你動容過嗎？”莫南爵眼角溢出極深的諷刺，“謝陽華死了，本來對你我都好，可是我在你心裡恐怕還沒有他十分之一重要吧？你在乎的不是誰是你兒子，而是誰能給你帶來最大化的利益，不是麼？”
林美潔沉着口氣，“你就對那次海葬的事這麼耿耿於懷嗎？”
莫南爵猝然回過頭，聲音冷然且刺骨，“是他害死了陳安！沒有他，陳安不會有事，謝陽華死一萬遍都算便宜他了。”
林美潔微詫，“陳家那個少爺，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他纔是我的親人，”莫南爵冷冷看着她，“而你？你什麼都不是。”
林美潔心裡被堵着，卻無法反駁任何話，他說的都是實話，她確實不配做他的母親，“爵，媽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辰辰他……是你的兒子，對嗎？”
莫南爵俊臉冰冷，“和你無關，你要是敢動他一下，我和莫北焱都不會放過你。”
“我只是想確定是不是你的兒子，如果是……那就是我的親孫子，”林美潔雙手緊握，“辰辰肯定是童染和你生的，當年焱兒娶她，只是爲了保住她的命吧？”
“我說了，和你無關。”
“那你的病……”林美潔目光一直沒移開過他的臉，“爵，四年來，你的病治好了嗎？老爺癱了那麼久還是走了，那你……”
莫南爵並不回答，他收回視線，轉身就朝樓上走。
“等等！”林美潔盯着他修長的背影，忽然開口，“明天……你不要和你哥哥爭，讓給他，好嗎？”
不要和你哥哥爭……
爭什麼？
從小到大，他爭過什麼嗎？
他有那個權利嗎？！
莫南爵只覺得好笑，他沒有回頭，腳步沉穩的上了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林美潔這才收回目光，她扶住頭，在侍女的攙扶下朝主樓走去。
……
莫南爵並未直接回房間，他站在走廊邊，雙手手肘撐住欄杆。
男人掏出煙盒，點燃了根香菸。
縈繞的煙霧在指尖環繞……
莫南爵一手撐在眉心處，林美潔的話迴盪在耳邊，那一句我是你的親生母親，讓他覺得可笑之極。
現在需要他退讓，就能把所謂的血緣關係拿出來，堂而皇之的成爲理由。
莫南爵修長的食指彈了彈菸灰，也許對林美潔和沈心碧來說，這些母子間相互利用都不算什麼，他曾經一度以爲自己失去了母親，也傷心絕望過，可……
現實總是要比一切都殘忍，他也只不過是被家族隨意擺弄的一顆棋子。
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