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門被大力甩上，主臥都跟着顫動。
陌歡瞳維持着那個姿勢，許久才艱難的合上雙腿，她翻了個身，雙手握拳抵在小腹上，將自己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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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重症監護室。
莫北焱並未換抗菌服，他雙手插兜，來到牀邊站定腳步。
男人視線微垂，落在林美潔臉上。
一旁的醫生遞過來一張單子，知道他的身份，“大少爺，這是病危通知書，二夫人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子彈打的很深，內臟大出……我們已經盡力了，現在情況很糟糕，估計……”
他沒再說下去，只是將筆放在了單子邊上，示意他簽字。
莫北焱現在是唯一的家屬。
林美潔戴着氧氣罩，臉色蒼白如紙，莫北焱接過單子，握緊筆端簽下自己的名字。
醫生小心翼翼的瞅他眼，“大少爺，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二夫人沒多少時間了。”
莫北焱站着沒動，英俊的面容被白熾燈鍍上一層冷肅，他雙眼定在林美潔身上，許久都沒有出聲。
這是他喊了十七年的媽。
莫北焱脣角勾勒出薄涼的弧度，只是她從來沒把他當成親生兒子，儘管他本來就不是。
病牀上，林美潔忽然咳嗽起來，護工上前替她拿下氧氣罩，將點滴調慢。
林美潔微微睜開眼睛，看見站着的男人，她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似是想要握住他的手。
莫北焱仍舊不動，林美潔張了張嘴，有很輕的聲音發出來，“對……對不起……”
一旁的護工見狀提醒了句，“大少爺，二夫人好像想和你說話。”
男人始終維持那個姿勢，連腳步都不曾挪動一下，林美潔睜着眼睛，嘴裡不斷的喃喃重複着，“焱兒，對不起……對不起……”
她對不起他，從小到大都是。
莫北焱雙眼無神，只是安靜的看着她。
林美潔顫抖着朝他擡起手，她嘴巴張的很大，最後一下用盡了全身力氣，可莫北焱還是沒有握住她的手。
林美潔雙眼一翻，手猛然垂下了去。
心電圖滴滴滴響了幾聲，逐漸變成直線……
房間裡的侍女見狀睜大了眼睛，全都咚的一聲跪了下去，“二夫人！”
悲慟的聲音響徹耳膜，莫北焱閉了閉眼睛，轉身走了出去。
***
翌日。
凌晨六點不到，三輛的黑色轎車便駛入了墓區。
林美潔當晚便被火化，莫家侍女抱着骨灰盒，跟在莫北焱身後走進墓園。
天灰濛濛的下着小雨，四處都透着窒息的壓抑。
莫北焱一身深黑色的西裝，他極少穿這種顏色，將男人邪肆的氣質襯出些微冷冽，他邁着長腿，來到一排墓碑前站定。
莫正龍，莫文斌，沈心碧，包括雲雪，莫家所有長輩的墓碑全都在這兒。
侍女命人將林美潔下葬。
莫北焱冷眼睥睨，眼角淬了抹極深的嘲諷，這下，全都死光了。
侍女將白色的花束擺上去，莫北焱睬了眼，一晚上沒開口，嗓音帶着沙啞，“再去拿一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