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該知足了。
晚星許久都沒有動，直到雙腿跪麻了，這才撐着樹幹站起身。
她將耳釘莊重的收到最裡側的口袋，又把挖過的土填平，轉身按照原路出了別墅區。
晚星是騎摩托車來的，車是租的，快又方便，她不太會開車。
她戴上安全帽與手套，發動後從來的路往回騎。
從白家別墅區大道出來，有兩條路可選，通往不同的市區。
晚星的摩托車才拐出左邊的路口，右邊的路口處，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
莫曜辰打着方向盤，開得極快，一路飆到了別墅區。
他隨意將車停在門口，也沒熄火也沒鎖，推門就下車。
不同於貝晚星用安全繩爬進去，莫曜辰直接一腳踹開了生鏽的大門，堂而皇之的走進去。
他一路來到一處矮小的別墅旁，顯然經常會來，已經很熟悉了。
每次睡不着的時候，他都會來這裡，來寶早月曾經住過二十多年的地方。
莫曜辰彎下腰，將最下方的雜物間門推開。
傳來發黴的異味傳出來，他彷彿沒有聞到，俯身走了進去。
雜物間本就很小，莫曜辰高大的身形使得空間變得更逼仄，裡面的陳設很簡單，兩張小牀，還有兩張小板凳，以及一個破舊的木書桌。
被單都已經被老鼠咬出不少破洞，黑乎乎的一大片，的讓人一眼都看不下去。
莫曜辰在其中一張牀沿坐下。
他拿出打火機，點燃一支菸。
燃燒的火星微弱的照亮了房間，莫曜辰雙手撐在膝蓋上，沉默的吞吐菸圈。
視線掃過破爛的牆壁——
間或可以看見牆上刻了字，有晚字，也有星字，還有一些太陽。
莫曜辰嘴角勾起一抹笑，“人長得醜，畫的東西更醜。”
那蠢女人以前住在這裡，每天晚上沒事就在牆上瞎畫？
他幾乎可以想象，她交疊着雙腿，仰頭在牆上努力刻字的模樣。
莫曜辰抽完一支菸，他伸手拿起牀板下看過無數次的日記本。
裡面的字還寫的很稚嫩，歪歪扭扭的，錯別字也不少——
“我的名字叫貝晚星，今年九歲了，我的願望是快點長大，自己努力掙錢，帶媽媽離開這裡，不讓任何人打我們，我要買好多好多漂亮衣服給媽媽，買最好吃的東西給媽媽，讓媽媽不要晚上躲在被子裡偷偷哭。”
“我不知道爲什麼爺爺不喜歡我，從來不讓我去書房玩，哥哥姐姐都可以去，媽媽說爺爺不是故意的，爺爺是因爲心情不好所以不開心，我很想去問爺爺，如果我每天都給他捶背，給他唱歌聽，爺爺是不是能開心一點？”
“今天我去給爺爺唱歌聽了，可是爺爺不知道爲什麼生氣了，讓姐姐用鞭子打我……”
莫曜辰沒再看下去，啪的一聲合上了日記本。
他攥緊了手，又點燃了一支菸。
忽明忽暗的火星照亮了他眸中的猩紅。
這本日記本他看過無數次，可卻沒有一次能夠把它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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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市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