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縱然廖天明如何坦白,他所知道的事情相當有限,而且正如沈辰所瞭解的,他對於血屠計劃也是隻言片語。
沈辰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天陽觀,同時也和唐集等人告辭,回到南郡之後,便和段玉山一行繼續東行,進入隨州之後,一切相安無事,終於抵達了連山國的皇城。
連山國雖以多山聞名,但皇城所在之地卻是縱橫開闊,皇城就如山般聳立在這平坦大地之上,巍峨無比。
沈辰一行低調入城,並未聲張身份,畢竟如今合作之事未定,不宜公開身份。
在別館住下之後,段玉山和簡老早早趕往內宮晉見皇帝,沈辰便帶着紀蓉兒在皇城溜達了一圈,段青霓對皇城自是熟悉,領着二人賞鑑皇城小吃,名勝古蹟,一晃便是一天,待傍晚時回到別館的時候,正好碰到段玉山回來。
段玉山一臉凝重,看起來似乎心情不甚好,沈辰便知道只怕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和段青霓一同進了房中,待到段玉山坐下後,段青霓便問道:“爹爹,事情怎麼樣了,陛下是如何決定?”
段玉山慢慢搖了搖頭,說道:“今天去宮裡,沒有見到陛下。”
段青霓便不由一愣道:“爹你可是去了宮裡一天呢,怎麼可能見不到陛下呢?”
沈辰聽得倒也奇怪,段玉山和皇帝段玉章之間的關係也算好的,光從封了三郡做屬地便可見一二,而以他的身份,這皇宮內外可以隨意走動,見皇帝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便問道:“莫不成,又是簡老從中作梗?”
段玉山又搖搖頭道:“這倒不是,簡老並不知道我和殿下你的私交,而且,就連簡老也沒有見到陛下。”
“這是如何一回事?爹爹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快告訴我們。”段青霓扯着他袖子,嬌聲問道。
段玉山看了看沈辰,一臉真摯的說道:“殿下,我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以我的身份其實不應該告訴你,但是,正因爲我對殿下的信任,所以本殿又不想瞞你。此番,之所以我和簡老都未曾見到陛下,是因爲陛下——身染重病!”
沈辰聽得心頭一跳,他是何等聰明,這身染重病四個字絕不僅僅是普通病症,乃是這連山國皇帝已經病重到無法見人的地步!
如此要事,顯然是宮內的最高機密,只怕朝中要臣都不知曉,段玉山把這種事情告訴給自己,若傳出去,那可是通敵賣國之嫌。
沈辰自是感激得很,一抱拳道:“本殿絕不會辜負龍臺王的信任!”
段玉山微微頷首,見他如此誠懇,倒也微微一笑道:“本殿相信,十四皇子是抱着善意而來的。”
見父親如此信任沈辰,段青霓自也鬆了口氣,她聰慧過人,也把這其中事情想了個清楚,便噓聲說道:“爹爹,那陛下究竟染了什麼病?”
段玉山便說道:“只怕陛下所得的,乃是我們皇家的遺傳病‘魔障’。”
“魔障?這是什麼怪病,怎地女兒從未聽說過?”段青霓一臉糊塗。
沈辰倒也沒聽過這事情,認真看着段玉山,段玉山輕嘆了一聲,說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此乃我皇家最高的機密,也是不足爲外人道的隱秘之一呀。這所謂的魔障並不知道成因如何,只知道病發之時,體內的氣管會如同水腫一般腫大,而且常常噩夢驚醒,如同被妖魔附身一般。此病的可怕之處,便在於初病時無從發覺,而真正病症顯露出來,已經爲時已晚。在我連山國曆史上,第一代先祖皇帝開闢江山拓土,卻死在了這怪病之下。除此之外,還有幾代先帝都是因此病而死。”
話到這裡,他又說道:“今晨我和簡老一同去宮裡,內侍便直言陛下身體不適,讓改日再來。這事情我便覺得奇怪,畢竟陛下乃習武之人,就算生病也無大礙,本殿千里迢迢過來,再加上還有簡老在,沒有理由因病拒絕。於是,我便悄悄到了太醫院一趟,好在我在那邊還有些人脈,一打聽才知道是如此之事,陛下病發已經有數月之久了。”
段青霓便擔憂道:“陛下待我一向甚爲寵愛,慈愛得很,怎地會生這樣的怪病?”
段玉山微微搖頭,苦笑道:“即是怪病,便無從查找這原因呀,這人便是如此奇怪,有的勤於鍛鍊,偏偏怪病天降,有的庸懶亂食,卻能夠活上百年。”
段青霓自也明白父親這感悟,畢竟父親也是剛剛纔從死亡中走出來,她連忙又問道:“那可請道宗的高人過來看了?”
段玉山點點頭道:“自是請過,不過,道宗來人只是搖了搖頭,並未說什麼。”
“那這意思……”段青霓一愣。
沈辰便道:“象太一宗這樣的門派,自有卜卦通玄之術,若能救必定也會出手,但如果這乃是陛下天命將盡之象,卻無法出手相助呀。”
段玉山神色一肅道:“只怕是如此了,現在這事情雖然還未傳出,但是,只怕消息靈通者已經知道了這事情。”
沈辰便道:“聽說陛下一直沒有子嗣,那也就意味着,他豈非還沒有下遺囑?”
段玉山點點頭道:“只怕是這樣了。”
一語落地,連沈辰都感覺到一股血雨腥風的味道,皇帝重病,更未立下遺囑,那下任皇帝之位必定成爲有心人貪圖之物,而下任皇帝由誰來坐,將會直接影響到三國聯盟的形成。他便問道:“以龍臺王之見,如今誰更有希望成爲下任國君呢?”
段玉山沉吟一下,便說道:“在皇城之中,皇族勢力最強者無非兩人,其一是二皇叔段豐臺,另一個便是四皇弟段玉瀾。”
沈辰略一想,便說道:“聽說這二皇叔爲人驕橫好鬥,更結黨營私,在皇城中名聲並不算好。”
話題都深入到了這種地步,段玉山倒也不瞞他,便嘆道:“當年父皇還未登基的時候,二皇叔便是皇位有力的競爭者,二皇叔自小聰明過人,能文善武,在籠絡人方面更有是一手,當時許多大臣都站在他那一邊,反倒是父皇這邊的勢力小許多,不過,當時先祖爺爺就是看中了父皇的沉穩稟xing,最終選擇了父皇爲帝,聽說宣佈當天,二皇叔將住所砸得稀爛。父皇登基之後,便欲將二皇叔分到遠方封地去,結果大堆朝臣上書,迫使父皇不得不將他留在皇城。”
沈辰聽得認真,蹙眉說道:“能夠迫使皇帝改變主意,那這二皇叔的勢力當真可怕。”
段玉山頷首說道:“父皇當時也就採取了策略,並沒有直接對付二皇叔,耗費了二十多年,纔將他的一部分勢力拔起,後來皇兄繼位以後,也是一面尊敬二皇叔,背地裡剷除他的勢力,二皇叔雖然心知獨明,但自也不敢在明面和皇兄對着幹,這些年來,實驕橫勁收斂了不少,不過私下也有不少傳言,說他招兵買馬,結黨營私,但是,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沈辰問道:“那龍臺王認爲這二皇叔是否真個收斂了?”
段玉山聲音一沉道:“本殿只知道,二皇叔絕非省油的燈,兩代皇帝三四十年都未曾將他拉下臺,其能耐可見一斑,若然他一直圖謀不軌,他上臺後必定是一番腥風血雨呀。”
沈辰自清楚他這話中的意思,皇帝上臺,必定要扶持親信,剷除逆黨,這麼多年兩代皇帝所建立起來的勢力,他若上臺必定要全力根除,到時候不知多少大臣要鋃鐺入獄。
他又說道:“四皇兄段玉瀾似乎是唯一一個留在皇城的皇兄吧?”
段玉山頷首說道:“正是,四皇弟和陛下自小關係就甚好,而且四皇弟爲人謙和,也受人擁戴。不過——四皇弟曾經出訪過湖國,和湖國皇帝建立了深厚的友情,甚至以兄弟相稱。”
“這麼說,若然這四皇兄成帝,只怕不會和我國結盟……”沈辰說道。
段玉山點點頭,嘆道:“四皇弟這人,看似簡單,但是xing情非常倔強,而且甚爲自傲。他若認定湖國皇帝是善意對他,只怕是聽不進去我們的柬言。而且,簡老似乎也很看重四皇兄,簡老一直認爲陛下會影響我國的國運,但也只是說說而已,並無證據,不過,如今陛下重,若是簡老把這事情和殿下聯繫在一起,那隻怕四皇兄會視殿下爲洪水猛獸,更不可能和你搭上半點關係。”
沈辰深思着,這二皇叔老奸巨滑,隱忍多年,若他爲帝,要與之合作,讓他答應結盟只怕需要鬥智鬥力,而且,若然他大肆對付朝臣,引起連山國混亂,那麼湖國正好趁機出兵,到時候再談聯盟之事,反倒可能被連山國的戰事拖下水,從而失了先機。
若然這四皇兄段玉瀾上位,那隻怕更沒有和連山國聯盟的機會。
爾後,沈辰慢慢擡起頭來,看着段玉山說道:“殿下,就沒有想過成爲這一國之君麼?”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白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