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來恢復傷勢的功法倒也奇特，含有一絲真道的影子，假以時日，說不定真能讓你突破真的境界，到時候我再要殺你，也要花費一番力氣了。”血屍老祖搖頭道。
看着血屍老祖逐漸冰冷的目光，楊玄在沉默片刻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今天，他所要面對的危機，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危險的一次。
真神境！
原來，這就是真神境。
這一次，他對於只在傳聞中的真神境，第一次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
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掌上燃燒，先是一縷黑煙，又像是一絲黑色的輕紗，淡如霧，似有，又似沒有。
血屍老祖看了那黑色的火焰一眼，眼中竟露出了一絲驚訝:“又一個接近了真的功法？黑色的火焰？你與帝自在有什麼關係？”
楊玄並沒有去深究血屍口中的帝自在是誰，他只是緩緩的舉起了右手。
右手掌心，黑色的火焰像是不斷舞動的秀美舞者，跳出婀娜玄奧的舞姿。
血屍老祖臉上露出了譏諷，他好笑的道：“你要和我動手？難道你不知道，在真的面前，你連螻蟻都不如。”
轟！
黑色的火焰將虛空燒成了灰燼，將血屍老祖淹沒了進去。
猶如汪洋大海，黑色的火焰瀰漫了整個天空，像是在白紙上打翻了墨汁，沾染了怎麼也洗不掉的黑暗。
“總要試過才知！”
楊玄手掌前伸，黑色的火焰又一次跳動起來。
“呵，你根本不明白，我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黑炎之中，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了出來。
楊玄眉頭緊皺，眼睛眯起來了。
血屍老祖從黑色的火焰中走了出來，如同閒庭信步，衣不染塵。
“虛在真的面前，沒有任何作用。”血屍老祖走過來，站定，然後淡淡道：“你可知，武道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境界，什麼先天，什麼尊者，什麼入道，都是空談。武道只有兩個境界，假與真，在真的面前，假的什麼都不是。”
楊玄忽然笑了，邊笑邊搖頭。
“何事發笑？”血屍老祖反倒有些好奇。
“我笑你話太多了。”楊玄直言不諱。
血屍老祖也笑了，他搖搖頭道：“無非是向見識一下仙門功法，有什麼特別罷了。”
“如何？”楊玄問。
“你可以死了。”血屍老祖淡淡道。
話音一落，他伸手向前抓了一把。
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好像在一瞬間，天地都要塌陷，一起擠壓了過來，又好像是周圍的空間，忽然被分割成爲了數塊，形成了橫豎交錯的切割線。
這一刻，楊玄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危險將自己緊緊的包圍了起來。
“借！”
千鈞一髮之際，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就在他吐出那個借字的同時，他周圍的空間，忽然扭曲了一下。
噗！
下一刻，楊玄的前胸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露出森森白骨，鮮血如泉涌。
“穆人清的借劍術？”血屍老祖的臉色變得很奇怪，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不對，借劍術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這不合理。”
鮮血汩汩的流出，楊玄強忍着令人眩暈的劇痛，將木系靈氣運用到了極致，恢復着自己嚴重的傷勢。
血屍老祖眼中出現了一絲讚賞：“不錯，你是第一個能在我出手之下，還能留下性命的虛神境武者，就憑這一點，足以讓你名滿天下。如果錯開其他因素，說不定我還真能放你一馬，甚至列入門牆也說不定。”
“可惜了，可惜了。”他惋惜道。
話音一落，風雲色變。
天空之中忽然吹來一股狂風，如刀，如劍，吹碎了星河，吹裂了虛空。
“殿下，去吧！”狂風之後，是血屍老祖那淡淡的聲音。
但下一刻，他目光突然一凝。
“這是什麼？”他驚訝出聲。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隻蝴蝶，一隻翅膀呈現白色，另一隻翅膀呈現出了黑色。
伴隨着蝴蝶閃動翅膀，整個天地驟然變化，也變成了一半黑，一半白，似乎將天空完全分割成爲了兩半。
法寶，陰陽亂。
這是楊玄所祭煉的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法寶，也是他此時唯一的一件法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陰陽亂纔算是真正意義上具有道蘊的武器。
因爲，在這隻法寶之中，有器靈的存在。
呀呀呀！
楊玄隱約間，好像看到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向他招手，向他述說着不捨和留戀。
靈氣瘋狂的涌入，楊玄心中竟產生了一絲傷感。
畢竟，那小小的蝴蝶，如他的孩子一樣，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
但此刻，他卻要捨棄它。
“我一定會將你從時間中找出，讓你重新飛舞。”楊玄輕輕道了一句。
蝴蝶中那小小的生命似乎是聽懂了楊玄的話，不再留戀，帶着楊玄所有的力量，向血屍老祖飛了過去。
很難形容這一剎那間的輝煌，也很難描述這一刻發生了什麼。
陰陽亂承載了楊玄使用了十倍借劍術後所有的力量，也承載了他所有生的希望，將天地分成了兩半，黑與白。
狂風消失了，黑與白瘋狂的增長，最終天地間只剩下了黑白兩個顏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白二色逐漸消退，天地才恢復了平靜。
血屍老祖目光奇異，他看着自己被分成兩半的衣袖，眼中首次露出了震驚之色。
“這是——真！”他喃喃自語。
剛纔那一瞬間，當天地被黑白取代，當他的真神之風消散，他就知道，這是真。
這是真的力量。
楊玄以虛神境的境界，竟然發出了唯有真神境才能發出的力量，這一刻，他幾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武道其實沒有那麼多的境界，無非是幻與真，真神境之下，都爲幻，只有步入真神境，纔算是真。
真與幻之間，存在一道巨大的鴻溝，根本沒有辦法跨越。
也就是說，虛神境武者，就算力量再怎麼強大，修爲再怎麼高深，也不可能發出屬於真神境的攻擊，這是本質的區別。
就好像是一把刀再怎麼明亮，再怎麼鋒利，也不可能拿它去斬斷聲音一樣，這是截然不同的領域，是不可跨越的平行線。
但如今，楊玄做到了。
他以虛神境修爲，發出了唯有真神境才能發出的力量，試問，讓血屍老祖如何不震驚。
“青天聖子，你到底是誰？”他看着眼前的虛空，喃喃自語。
而那裡，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