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星期天,風和日麗,碧空萬里無雲。
天氣好,人的心情跟着也好。
只要是星期天,我都會給自己放一天假,這是我堅持了多年的習慣。
每逢到了星期天,我都喜歡駕車出去釣魚,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中午過後,我帶好釣魚裝備,便駕車出門了。
這次要去的地方和上次一樣。
城外向西十里遠處有個小水庫,那是我最近才發現的一個地方。
由於地處偏僻,那個水庫很少有外人知道,所以去那裡釣魚的人並不多。
上次我去那裡釣魚時,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收穫頗豐。
這次同樣也不例外,到了目的地時,才發現今天到這裡來釣魚,也只有我一個人,這讓我的心情更添幾分開心。
我這個人比較喜歡清淨,特別是在釣魚的時候,更是心如止水,非常有耐心。
只有心情平靜,有耐性,方纔能釣到大魚,這一點是我多年釣魚總結出來的經驗。
到了目的地後,我選擇了一個能夠遮蔭的位置,準備好釣具釣餌,然後坐在隨身攜帶的小板凳上面,開始靜靜等候魚兒上鉤了。
等待也是一門功課,就好比僧人坐禪入定一樣,耐不住性子就絕對修不成正果。
好在我一向很有耐性,所以剛剛纔把魚餌投進水裡,我已經能強烈感覺到,最多不超出5分鐘,第一條大魚肯定要上鉤了。
我之所以如此自信,原因有兩點:第一,我釣魚的專業和經驗;第二,這個地方很少有外人來釣魚,水中的魚兒很多。
上次我是滿載而歸,相信這次也一樣不會例外。
我掏出一支香菸點上,一邊悠閒地吸着,而兩隻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盯着水中的浮水頭。
釣魚不僅要有耐性,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隨時觀察水中的動靜。
如果有魚兒上鉤,那麼水中的浮水頭就會朝着水底下沉,只要看到這個信號,那麼你就要準備着收竿了。
但是收竿的時間也是很有講究的,必須做到恰到好處。
收早,魚兒會因沒有將魚餌咬牢實而滑脫;收遲,又會因魚餌被吃完後,魚兒悄悄溜走而前功盡棄。
相信但凡喜歡釣魚的朋友,自然也會贊同我這個觀點。
果然,就在一支菸剛抽到一半的時候,水中的浮水頭有反應了。
不過這個反應很奇怪,我釣了恁多年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
只見水中的浮水頭,很輕微的朝着一個方向慢慢移動,並不是下沉。
動一會兒停一會兒,停一會兒又動一會兒。
我仔細觀察,卻見水面平靜似湖,沒有一絲漣漪,這便證明沒有起風,並非是風作怪的緣故。
我暗自一笑,心想:“莫非是條很有經驗的老魚,在故意戲弄我麼?”
不管我的猜測對與否,我都決定馬上收竿了。
如果等會兒收竿晚了,很可能魚餌也被吃完了。
主意打定,我開始迅速轉動絞盤。
水中的魚線隨着絞盤的轉動,也逐漸開始繃緊。
魚線一繃緊,我馬上感到魚竿被明顯拉彎,水中沉甸甸的,看來是掛住東西了。
我情不自禁哈哈一笑,“大魚上鉤啦!”
儘管魚線還沒收到一半,水中的那個東西還未浮出水面,我卻已經能夠想到,那是一條大魚無疑。
因爲這水中除了有魚,我再想不出,另外還有什麼其它生物了。
再看那魚竿被拉得彎垂的程度,可想而知,那條上鉤的魚兒一定很大。
隨着魚線收緊,水中立即蕩起水圈,那條大魚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釣起來的東西確實很大,大得簡直超乎我的想象。
但同時,又讓我感到無比驚駭,嚇得差點兒就扔掉了手中的魚竿。
究竟我釣到了多大一條魚,讓我如此膽戰心驚呢?
在此我也不用賣關子,故意吊讀者朋友的胃口了。
其實,當魚鉤浮出水面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釣起來的並非是一條大魚,而是一具沒有頭顱的死屍。
釣魚釣起死屍這種情況,我曾經也聽說過,但這種經歷今天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我又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饒我鐵子龍藝高膽大,兀自嚇了一跳。
那具死屍是一名男性,那一點我當時就已經知道。
因爲屍體是完**露一絲不掛,魚鉤正好掛在屍體的大腿上面,被我拉出水面時,屍體正好又是面部朝天,男性的特徵一看大腿間那東西便一目瞭然了。
屍體沒有頭顱,很明顯,這是兇手的故意之作。
屍體沒有頭顱,那麼這死者的身份就不容易查出。
從兇手故意斬下死者頭顱這點,不難看出兇手狡猾無比,而且手段非常老練,極有可能是職業殺手。
就算兇手不是職業殺手,那麼他曾經可能還殺過人。
就算沒有殺過人,兇手卻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我本來就是私家偵探,對於謀殺這種案件,我生平已經見過無數,我判斷是職業殺手殺害了這名男子,自然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水庫地處荒郊野外,罕來外人,兇手將死屍拋棄到這裡,顯然是不願被人發現。
但往往許多的事情是人算不如天算,饒你計劃得任何天衣無縫,卻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俗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話一點不假。
水底沉屍居然被我意外發現,相信那兇手,是做夢也未能想到這點。
那具死屍通身浮腫,完全已經不成人形,又加沒有頭顱,看上去更是恐怖駭人。
屍體之所以浮腫,自然是在水底浸泡了很長時間的緣故。
但屍體除了腫脹外,並沒有腐爛的痕跡,看來死去的時間還不算太長。
至於此人準確的死亡時間,那只有法醫才能鑑定出來了。
這個時候,我實在沒有什麼興趣去過多的關注這具死屍,因爲這玩意兒叫人越看越覺得噁心。
我真擔心晚上回家後,連晚飯也吃不下去。
我原本興致勃勃的心情,在看見那具死屍之後蕩然無存。
這個時候,我再沒有什麼心情釣魚了,感覺今天不僅倒黴,尤其敗興。
既然這死屍被我不慎釣了起來,那證明我倆還算有些緣分,我肯定不會就此丟下他不管了。
這件事情我肯定要立即報告警局,讓警方來調查這起謀殺案將。
如果能查出兇手,也算給了這死者一個交代。
但若實在查不出兇手來,我也問心無愧,起碼我該做的都做了。
我輕輕將死屍拖到了岸邊,隨即收起釣具,馬上駕車回城,在一個公用電話亭報了案。
刑警大隊的副隊長趙明和我是老相識,發現水底沉屍這件事情,我是直接打電話告訴他的。
趙明在電話中聽了我講述的情況後非常震驚,隨即將這件事情彙報了上級領導。
一方面馬上又派出警力,到現場偵查線索,以及處理屍體等事宜。
他還央求我再去一趟現場,順便錄一份口供。
說實話,當時我一想起那具無頭死屍便覺噁心,哪還願再去那個地方。
但我是唯一目擊證人,現在既然已經報了案,多少也脫不掉一些干係,警方肯定要我協助破案。(這是必須要走的一些程序問題。)
我沒有理由推脫趙明的請求,只有再去一趟那水庫。
我和趙明以及他帶領的十幾名警員,在城外的一個高速路口碰的面。
稍稍寒暄幾句,我便首先駕車在前方開路,帶領他們去發現那死屍的水庫現場。
那水庫本身處在荒郊野外,公路走到盡頭後,必須還要步行一公里路方能到達。
好在路程不遠,我們下了車後,不到5分鐘時間便已到了目的地。
衆隊員看見那具漂在岸邊的死屍後,無不倒抽一口涼氣,盡都面面相覷瞪大眼睛,流露出非常震撼的表情。
趙明自言自語道:“兇手真是狡猾,無頭命案,這一招果然很高明,要想順利偵破這起謀殺案,看來要下一番苦功了。”
我接口道:“這起案件確實很棘手,關鍵是要先弄清楚這死者身份,方纔算得打開第一個突破口。可惜這只是具無頭死屍,要想查出這死者究竟是誰,卻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情。”
趙明點點頭,非常認可這個結論。
他思忖了片刻,忽然把目光望向了我,“鐵大偵探,對偵破這起案件,你有什麼高見?”
趙明非常瞭解我,更清楚我的能力。
我本身是一名私家偵探,對偵破迷案、奇案,有一定的經驗和技巧,他開口向我討教,自然是希望我能幫他指點迷津。
這個時候,已經有兩名警員將屍體拖到了岸上,另有一名法醫在對屍體進行鑑定。
雖然我不願意再碰這具死屍,既然要想破案,卻又不得不仔細檢查一番屍體,看這無頭死者身體上,到底有沒有留下破案的線索。
我沒有立即回答趙明的話,而是走到屍體旁邊查看一番。
那法醫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名叫小劉,我和他在幾年前就相識。
我問道:“小劉,有什麼發現沒有。”
小劉無可奈何甩甩頭,“其它發現暫時還沒有,只能確定這人死於大約十天前,頭顱是被斧頭或者菜刀之類的東西砍下。更加詳細的結果,必須要回去進行屍體解剖,化驗取證,方能總結一份詳細的驗屍報告。”
他的話說了其實等於沒有說。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將目光移到到屍體上面。
將整個死屍看了個遍,只發現一個異常之處。
死者的右臂上面掉了一塊肉,大概有小碗碗口那麼大面積,應該是用刀子削掉的。
由於削得不是很平整,是以,便留下一個凹凸不平的洞來,看上去有些恐怖噁心。
趙明不解地道:“死者手臂上這個洞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被魚吃了肉麼?”
小劉笑道:“那倒不是,這很明顯是被刀子削掉了一塊肉。只是兇手爲何要在死者這個地方削掉一塊肉,我卻想不明白。”
他話剛說完,馬上已經將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
衆人見他望我,立即會意,不約而同也將目光如同看怪物般望向我。
很顯然,他們盡都希望能從我這裡,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