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永遠站在擂臺上
十二月二十七日。
凌晨三點，觀想中的張極陡然睜開雙眼。
然後他擡指釋放出一道元炁。
“嗖~！”
“噗~！”
“咔嚓~！”
一隻外形看起來和鳥兒一般的仿生無人機落地。
張極起身，開始轉移地點。
現在的追蹤更加密集和緊切了。
時不時的，他就能感受到這些個玩意兒湊上來。
對方似乎有意消耗他的體力，折磨他的精神。
不想給他休息的機會。
每到一個地方，待不了半個小時，他就會被發現。
外面風雪很大，張極的腳踝已經被雪掩埋。
他行進起來，不自覺地用上了鶴形的身法技巧。
稍稍借力，便能輕鬆的將身形彈射而出。
他的步伐似蛇遊，似豹奔，似鶴翔，如虎躍，如龍行！
此時此刻，他更加明悟五形合一的真正奧義。
五種拳法的技巧，都互有牽連，結合在一起，再以某一形的發勁技巧爲核心，才能發揮出最佳的效果。
張極的身法中，不自然的帶上了些許元炁。
不是刻意的施展五形合一，只是自然而然的將五種拳法聯動在了一起。
張極有所猜測，真正的五形合一，應當是完全把五種拳法練成一種，不必刻意去施展五形合一的技巧它們也能融爲一體。
如此，它便相當於是藍字（優秀）等級的格鬥技，格鬥家也有了踏足陸地神仙的基礎！
奔走十分鐘左右，張極的感知中再無那些無人機的身影，他揮動爪子，藍光一閃，隨手切割下一根枝條，然後他來到河邊，擡手一擲。
“嗖~！”
“噗嗤~！”
樹枝精準的命中了一條魚兒。
張極招了招手，河流一涌，從其中拋出一條魚到了他的手中。
去除內臟和魚鰓，張極連骨頭帶魚鱗全部放到了口中。
很腥，但他已經習慣。
咀嚼得稀碎之後，他纔開始吞嚥。
隨着他功力的提升，他如今的消化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身體能適應大多數的環境。
恐怕就是直接吃草，也能獲取到不少的養分。
房車之中，段子辰吃着火鍋，看着窗外的大雪眼神稍顯迷茫。
他自加入纖山派以來，一直在習武。
但他也知道，如今的時代變了。
變得，不再屬於他們這些武者了。
只是，他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只能習武。
除了這個，他什麼都不會。
“有點辣了！”段子辰說道。
他打開車門，抓起一捧雪，將其放到了杯中，掌心赤色的元炁涌動，很快這雪便融化，形成了小半杯冒着熱氣的熱水。
“長老，找到他了，正在往下游那邊去。”車內一個看着監控屏幕的弟子忽然出聲道。
“不急，不着急！你也來吃，這個天，最適合吃火鍋了！”段子辰出聲道。
他在等，等那個人筋疲力竭，再消磨其幾分意志。
面對一個同等級的宗師高手，再怎麼謹慎都不爲過。
溫度還在降低。
雪已經遮掩了張極的膝蓋。
若是張極不使用身法，他行走起來，必然深一腳淺一腳。
但有身法加持的情況下，他頂多在雪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現在他每到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
這種情況下，他幾乎毫無休息的時間。
捕獵進食也是一邊走一邊進行。
他本以爲這樣會耽擱自己練功的進度。
但事實上卻是，不僅沒有耽擱，反而變快了。
五形拳法，乃至《真炁養神訣》都在很順利的運轉。
他將五形拳法的技巧帶入到生活，每次狩獵，每一步的邁動，都在運功，如今的功力提升速度不減反增。
而《真炁養神訣》這邊，經歷這許多，張極內心的浮躁祛除大半，心靈愈發平靜，空明澄澈，不依仗限界空間，不靜坐也能練功了。
行走坐臥之間，都在練功。
這使得這一法門的提升速度，已然能和之前月之精華不缺，有五形門丹藥補益的效果相提並論了。
該說不愧是道宗的法門嗎？
越是貼近自然，越是將其融入生活，反而越是好練。
忽然，張極感覺到精神一震。
最後一個《真炁養神訣》的精粹，湊齊了！
他的意識沉浸入限界空間。
那些個綠色的精粹在其中閃爍着光芒，好似一顆顆綠色的星辰。
《鶴形拳》九個精粹，《豹形拳》和《虎形拳》各有七個，而《真炁養神訣》的精粹，則已有十個。
只要是十個同級別的精粹，按理來說可以自由組合成一門新的武學。
張極如果想，可以用五個《鶴形拳》精粹和五個《豹形拳》精粹合成一門宗師武學，也可以有其它的組合。
不過目前來說，他還不打算做這個實驗。
這種實驗，至少要等他徹底安全再考慮。
畢竟誰也不知道合成出的武學會是個什麼模樣。
萬一因爲不倫不類，變得更差了呢？
那還不如同樣的十個精粹一起合成，至少他還有個準確的心理預期。
心念一動，十個《真炁養神訣》的精粹被張極合成。
一枚綠色的結晶顯現，其光芒深邃耀眼，且帶着一絲絲的藍邊。
張極似有所悟，這應該是一門（精良）巔峰的格鬥技，若是能更進一步質變，其赫然能達到（優秀）等級。
難怪這麼難練。
他蛇形和龍形都大成了，鶴形也都快要大成了，這玩意兒才勉強大成。
而且這還是他有月光杯和限界空間，絕頂天賦和那麼多丹藥加持的效果下才能在這樣的時間中大成。
“既然這麼難練，希望你大成的效果也不要讓我失望纔是。”
心念一動，張極將這枚結晶融入了身體。
剎那之間，張極感覺自己的腦子被撐大了一般。
有種靈魂膨脹的感覺。
他難以形容，只感覺周遭海量的信息瘋狂涌入，但並不顯得嘈雜，他對這片天地的感知愈發清晰。
對自己的身體也感知得愈發透徹。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的每一縷元炁的變化，也能感知到心臟的每一次有力跳動，其泵出的血液流轉軌跡。
張極的肌肉顫動，每一絲力量，他都那麼清晰。
想用多少，就能用多少。
張極忽然運功，體內五形流轉，下一刻，他掌心一條巴掌大小的龍形元炁顯現。
這道元炁被他維持着，沒有釋放出去。
那條龍的鬚髮，鱗甲，指爪都是那般清晰，細密的紋路好似用激光雕刻的一般。
這精妙絕倫的掌控力，讓張極隱隱有了一點特殊的感悟。
他將掌心的龍形元炁收回體內，下一刻，他施展了靈鶴姿態。
剎那之間，元炁附着在原本的脈絡和血肉之上，增強了原本的信息和能量傳遞效率。
加上張極如今的強大精神。
他有種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
微微發力，張極推出了一掌。
“嘣~！砰~！”
一瞬間，空氣炸裂，掌力吹拂得身前的積雪濺射。
那一瞬間，他使用了龍拳的技巧，調動了體內的力量，並進行整合釋放。
“靈擊？不，還差得遠！！”
張極微微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現在的他，還做不到靈擊。
靈擊已經是摸到“靈意化”的門檻了。
瞬間整合周身力量，迭加在一起，並且以毫無副作用的情況進行釋放，這纔是靈擊。
能做到靈擊，就代表有B級的攻擊力。
而他現在，調動力量的過程固然順暢，但還做不到那種在瞬間將周身全部力量匯聚於一點的技巧。
如果能做到，他這一擊，將有百噸乃至千噸的爆發。
不過即便如此，《真炁養神訣》大成之後，也對他的各方面提升巨大。
尤其感知和控制力。
現在想要偷襲他，除非是遠隔十里開外，發動五倍音速以上的攻擊，他纔有可能幾乎毫無察覺的中招。
至於控制力這一方面，則大幅度補足了他的技巧。
他的短板進一步被補足。
張極有種預感。
如果再面對那高周波刀刃。
他不必再施展五形合一的豹爪對抗，他可以施展技巧，匯聚一絲元炁，輕輕的擊中刀身，將其打斷。
“接下來，在這兩天將剩下三門拳法練到大成就可以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
結冰的五味河岸。
段子辰的車停靠在遠處，穿戴着裝甲的他，獨自下了車，來到了岸邊，看向了對岸的那個人。
張極已經站在岸邊兩個小時了。
期間那些鳥雀發現了他很多次，不過他這次沒有將它們打殺，而是任由其打量。
段子辰隔岸目視着張極，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因爲他看不到張極身上有疲憊頹唐的姿態，反而是一副內斂到了極致的感覺。
“你在等我？”段子辰出聲道。
十數米寬的冰河中，段子辰的聲音傳遞了過來。
“我以爲來的會是一些鐵罐頭。”張極道。
“我讓你失望了？”段子辰問道。
“不，都一樣。”張極微微搖頭道：“結果不會有區別。”
“你太驕傲了，不過天才都是驕傲的，尤其是你這樣的天才。”段子辰冷笑道：“但你要知道，時代變化了很多，如今的擂臺上，已留不下純粹的武者。”
張極聞言，不由得笑了。
“只是留不下你們，而我，註定要一直站在這上面，無論對手怎樣輪換都一樣，只因爲，我纔是時代本身。”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段子辰道。
他體內元炁涌出，走上了冰河。
在他走過的地方，冰河開始解凍，炙熱的高溫融化了這厚達數十釐米的冰層。
張極目視着他攜一身威勢靠近，神色淡然。
就在二人相距五米時，段子辰縱身出掌了。
這一掌，帶着赤紅光芒，在這冰天雪地之間，好似一顆大日。
他這一掌，後續有十八種變化，他有信心，可以一鼓作氣，把張極擊敗，鎮殺！
然而，他的這一套掌法，卻永遠也打不完了。
“噗~！”
只一擊，段子辰的眉心裝甲破碎，然後眉心被啄出一個血洞。
靈鶴姿態，鶴啄！
都用不着使用威能最大的神龍姿態推個波，靈鶴姿態的隨手一擊便足以取勝。
段子辰的屍體倒在了雪地，眉心處的血液將附近的雪染紅，然後又逐漸被掩埋。
而張極則踏上了冰面，腳步平穩且輕盈的邁向了前方，向着離開巍山的道路遠去。
一如他所說。
他將永遠站在擂臺上，只有踏上擂臺的人會不斷輪換。
最後，被掩埋在歷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