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罪有應得

曼恩心中羞憤欲狂,簡直是淚如雨下:“原來我是這麼智障?!”他簡直想死,可是哪怕他清晰地經歷一次次死亡過程,還能在回到臨終前,重新體會自己的智障。

他在自己的身體裡,卻以一個旁觀者角度重複經歷着一切。他聽着熟悉的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無比虛僞和做作,然後他就會被飛船炸死,體會漫長的死亡過程。痛苦讓他簡直要發瘋,而自己愚蠢的言行更讓他噁心,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偏偏還是自己作死帶來的,這讓曼恩的自我認知都要崩潰了。

他感到自己說話時如此噁心愚蠢,存在在這具身體裡簡直讓他靈魂想要爆炸。但他沒辦法做出任何改變,他像是被塞進一個時間的罐頭,只能被動接受外界時光回溯,沒法錯過一個細節。

“啊,神啊,救救我吧。”曼恩在心中祈禱。

神沒有來救他,操控這一切的黃超卻有新的領悟。如果他是要教訓曼恩,到這時已經達到良好效果,但他只是把這個人渣拉回來做破壞實驗。

黃超注視眼前的平面,曼恩的場景恰如一頁頁漫畫,而黃超卻是這部漫畫的作者。被收束在更低維度的曼恩,出現是依然爲三維形態,但他的存在維度卻比黃超低,時間、空間、因果等一切存在都被掌握在平面的締造者中。

曼恩經歷了並非幻境,每一次他都真實的死亡,然後他死亡瞬間的靈魂被黃超聚集,再次投入新的輪迴。在曼恩的同等維度上,他周圍一切全部都是真實的造物。

平面中含有完全鎖死的時間圈環,曼恩重生到炸死不到一分鐘,黃超將他一次次放在時間圈環開端。對於經歷死亡的曼恩,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回到過去,還是隨着時間流動一次次重複死亡,但這對於黃超卻很重要,這標誌他在這個世界的領悟已經成熟,他可以有序地掌握時間圈環的力量。

在庫珀等人的維度,他們看到永恆號突然爆炸,以曼恩飛船的藉口爲起點,飛船結構連綿爆開,碎片在太空中無聲噴灑。不到一分鐘,永恆號所在位置就被太空垃圾覆蓋,圓環狀的船體因爲反作用力急速旋轉,遠離原有的軌道。危機關頭,庫珀冷靜地做出應對,要強行駕駛飛船與永恆號對接……

否則他們就會被遺棄在荒蕪的太空。這是連續流動的一分鐘,可是對於下一維度的曼恩,他被壓成平面後經歷一分鐘的“死前回放”,與外界時間相同,然後他會再次回到這段時間的起點。他經歷十幾次爆炸的洗禮,外界只是過去一次“回放”的時間,他所有的經歷,全部被重合在的這一段時間圈環中。

時間的重疊,可以在外界的一分鐘裡,讓曼恩體會到真實的永恆,將他靈魂的力量全部耗盡。曼恩一次次重複的死亡經歷,讓他現在就已經開始意識模糊。

黃超的精神勾勒出新的場景,曼恩就輕身出現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他驚喜發現自己回到了星球表面。這是什麼時間?他還沒有找到答案,眼前的宇航服面罩就傳來不詳的破裂聲。

“咔嚓!”

曼恩心中狂吼:“不!”然後他驚訝的發現他發出了聲音!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軀體,可這並沒有什麼用,因爲下一刻刺鼻的氨氣就從裂縫中涌了進來。

環視四周,曼恩發現這竟然是他暗害庫珀的平臺!然而這裡並沒有庫珀的身影,他摸向自己的通訊天線,那裡空無一物,就像是被人扯掉了。霎時間,曼恩明白了他面對着是什麼:他被冥冥中某種偉大的存在“盯住”,他的一次次死亡是在爲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他將體會到被氨氣嗆死的痛苦,這是庫珀不久前親身經歷的。

曼恩在雪地上掙扎尋找,他猜到庫珀獲救一定是撿回了通訊天線,危機關頭,他以爲自己是“代入”庫珀的絕境,可是任由他在這熟悉的平臺上的翻找,卻找不到通訊天線的影子。他的眼前閃過灰黑的影子,肺部傳來火燒的劇痛,曼恩倒在平臺上,發出嘶啞的喘息聲。

他沒有找到天線,曼恩感到死亡再次接近自己,窒息的痛苦帶給他難言的悔恨:他當然明白,他遭到這樣的折磨是因爲他之前暗害庫珀,差點就讓庫珀如此死去!

見鬼,難道還有上帝保佑着庫珀?曼恩轉而想到他第一次“死後”遇到黃超的景象,強忍窒息的痛苦,努力做出虔誠悔過的表情:“偉大的蘇帕耶羅,我向您懺悔,我因懦弱犯下深重的罪孽。我痛恨我的罪孽,而我爲此遭到地獄之苦,我借您的天惠懺悔我的罪孽,改過自新,蘇帕耶羅啊,求您寬恕我……”

曼恩絞盡腦汁念着悔罪的話語,黃超去不需猜測或感知他內心的獨白,曼恩的思想直接顯露,就像是漫畫上文字註明的心理描寫。他將曼恩壓入更低的維度,先決條件就是完全的掌握,此刻曼恩就像是他筆下的漫畫人物,一切都瞭如指掌。

他沒有親自書寫曼恩的心理活動,因爲他一旦干預,曼恩就徹底失去獨立意志,成爲他筆下的一個人物,受到教育的就不是之前那陰險、自負的自由意志“曼恩”。

曼恩的祈禱沒有得到迴應,他痛苦地嚥下最後一口氣,哪還帶着滿滿的氨氣味……當數次從平臺上掙扎到死,曼恩終於迎來了一個轉機:當他再次睜開回到了密封的營地,空氣製造機讓室內充滿適宜人呼吸的氣氛。

他貪婪地呼吸正常的空氣,感到這其中有無比的甘甜,然後他看到了面前的事物:一個智能機器人殘骸,同時也是他精心設置的爆炸陷阱。

“不。”曼恩心中絕望地念道。

旋即爆炸發生,吞沒一切。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依然是那熟悉的殘骸陷阱。

曼恩的平面被黃超收入手中,他的存在在這個世界被壓縮到極小。在低一級的維度下,曼恩經歷他應得的結果,爲黃超提供維度研究的信息。

而這時黃超將目光看向了軌道上,庫珀駕駛飛船,準備去強行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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