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蒼須vs艦鬼
艦鬼埋藏在兜帽陰影中的目光，隱隱地閃爍了幾下。
他有些心虛和懷疑。
這種隱秘的交流方式，不是那麼簡單的。
是因爲艦鬼和其他人之間存在着隱秘的聯絡，才能夠搭建起以來的。
蒼須能使用這種隱秘的聯絡方式，艦鬼知道他是可以的，因爲早在冥河時的幽靈船上，蒼須的身上已經被動了手腳！
“問題是，蒼須有沒有真的發現了這一點呢？”
帶着這個懷疑，艦鬼試探道：“須痂，看來你的血脈變異的方向是好的。它很可能讓你產生了更強的亡靈天賦，使你掌握了這種隱秘的聯絡方式。”
蒼須微笑：“我不知道爲什麼，但我想或許就是血脈變異的初步成果了。總之，我是聽伱們這樣聯絡的次數久了，自然而然就掌握了。這真的很神奇！”
艦鬼笑了一聲：“你如果在剛剛集會的時候，這樣溝通，一定會帶給其他人相當巨大的驚喜。”（你既然掌握了這種溝通的方式，之前爲什麼不交流？你如此藏拙，目的不純！）
蒼須苦笑道：“所有的問題，都被他們問了。我沒有什麼好詢問的了。大人，我回到這裡私自找您，是忽然間想到了一點。”
“哦，是什麼？”
“正如你所說的，海洋母巢將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到時候，我們將面對聖域級的海獸。到那時，我們這些白銀級是根本不能阻擋它的。海洋母巢又是封閉的環境，我們也無法拉長距離去拖住聖域海獸。所以，關鍵時刻還得依靠您的力量。但您不可能一邊戰鬥，一邊操控記憶水晶的製造裝置。到那時，只有我們可以進行操控！”
說到這裡，蒼須就戛然而止了。
但他的意思已經表明得相當清晰——他想要這部分的知識。
艦鬼陷入到了沉默，似乎被蒼須這樣的“忽然進攻”驚擾到了心神。
蒼須又道：“艦鬼大人，您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呢？只有發揮出我們所有人的力量，才能夠讓我們精誠合作，相互信任，最終集體逃生出來啊。”（我現在懷疑你要把我們當炮灰！只有讓我們操控鍊金裝置，才能展現出合作的誠意。你如果拒絕，就是證明我現在的懷疑。）
艦鬼沉默良久，哈哈一笑：“須痂，正如我第一次和你見面所感受的那樣，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不錯，你提出的建議很棒！我的確考慮得有些欠妥，多謝你爲我查漏補缺。”
“我現在就傳授你這部分知識，這樣一來，我們的成功率就更高了。這一次只要我們精誠合作，一定能夠同舟共渡，渡過這次難關！”（你居然敢威脅我，真的很棒！不過我答應你了，我們的確需要密切配合，相互信任地去通力合作，纔有逃生的希望。你想要活命，也只有投靠我，真正的配合我，纔有機會！）
兩人的交談真的很有意思。
表面上他們在交流，說着廢話，表露出自己的恐懼，和如何改信的建議。這是第一層僞裝，故意說給粥章等人聽的。
實際上，他們通過隱秘的方式進行暗中交流。
但這種交流的背後，隱藏着的那層意思，纔是他們真正的核心信息！
接着，艦鬼就將使用記憶水晶製造裝置的方法，傳授給了蒼須。
“你是他們當中第一個獲得這部分傳承知識的，你看了就會發現，操縱起來很簡單，相當便捷。但沒有關鍵的鍊金裝置，這部分知識就是完全無用的。”
“現在對我們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通力合作，僞造出一份完整的記憶。你明白嗎？”艦鬼關照道。
得到好處的蒼須，表現得非常馴服：“我明白，大人，我這就回去盡全力改信！”
這話他是當衆說的。
艦鬼自然知道蒼須的另一層意思，他點了點頭：“去吧，去吧。”
蒼須離開了他的窩棚，艦鬼的目光變得陰沉如水。
他在心中咬牙切齒：“好個須痂，居然敢來要挾我，呵呵，真有膽量。你知不知道，你的生死取決於我的一念之間？不，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又怎麼敢對我這種態度呢？”
艦鬼冷笑了一陣，又再度集中心神，開始僞裝記憶了。
事關他此次逃生，艦鬼不敢馬虎和怠慢。
蒼須回到自己的窩棚，臉色也迅速陰沉下來。
他暗自握緊雙拳，咬起了牙：“這樣說的話，我的身上一定被做了手腳，已經爲艦鬼所制了。”
“應該不只是我，鰭靈、小王子和哭風等人也是如此！”
蒼須擔任貴族管家多年，再加上本身的性格，讓他在陰謀詭計的領域相當擅長。
在他認識到了艦鬼的真面目之後，他就對這位黃金級的亡靈法師產生了諸多戒備。
艦鬼這一次主動傳授給其他亡靈法師高階的魂脈傳承。哪怕只是一部分，並且艦鬼也解釋過了原因，蒼須也仍舊產生了相當多的疑慮。
蒼須很擔心艦鬼在傳承內容中動了什麼手腳。
另外還有一個疑慮——艦鬼他就不擔心某位或某些亡靈法師，在得知了他的計劃之後告密嗎？
小王子、哭風或許值得信任。但是蒼須作爲一個外人，加入的時間並不長，就真的獲得了艦鬼的全部信任嗎？只是因爲他參加了冥河一戰？
還有鰭靈。
鰭靈雖然本身信仰其他海神，並不是魅藍神。但是她心繫自己生前的魚人部族。哪怕成爲亡靈法師之後，也一直在爲大吉部族做貢獻。
萬一鰭靈爲了她的部族，而去向粥章告發，艦鬼怎麼辦？
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艦鬼這樣的人，不可能不考慮到這種可能性。
如果艦鬼是小王子這樣的人，那麼蒼須不會產生這樣的疑慮。
但關鍵是他是艦鬼，是一位在生死關頭，可以爲了自己的生命，把其他人當做棋子犧牲的人。
所以，蒼須的一個猜想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我們的身上恐怕都被動了手腳，而這個手段能夠保證艦鬼本人的安全。”
蒼須回憶其他亡靈法師的跟腳，立即發現：如果艦鬼想要對他們這些人動手腳，是很簡單的，當中有大把的機會。
鰭靈本身就是艦鬼親自召喚出來的。鰭靈還擔任艦鬼的鍊金助手多年。艦鬼要動手腳，真的太容易了。
對於哭風這位亡靈武士，艦鬼原本也想要親自召喚。但最終是碎屍良醫出手，打造出了哭風。碎屍良醫是十二聖徒之一，和艦鬼一樣，同樣是亡靈正統，參考冥河一戰，碎屍良醫趕過來支援的情景，可以看出緊密關係。按照這層關係，碎屍良醫主動配合艦鬼，對哭風動手腳是完全有可能的。
小王子這位亡靈法師雖然不是艦鬼親手轉換的。但是小王子思慮單純，這麼多年都沒有看破艦鬼的真面目。雙方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艦鬼怎麼可能找不到機會呢？
最後是蒼須自己。冥河一戰是他的最大破綻，在幽靈船上蒼須獲得了艦鬼的拯救。蒼須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事實上他現在的身體。還是艦鬼主動提供的。這些都是漏洞！
“對於艦鬼而言，只有在我們的身上動了手腳，他才能信任我們。”
“那麼，這層保障的程度也就可以猜測了。”
艦鬼有自信來主動傳授高階傳承的內容。很明顯，他並不害怕這些亡靈法師告密，以及泄露這些傳承內容。
一旦亡靈法師們當中有人發生了不軌的行動，比如告密或者是泄露傳承。艦鬼暗中種下的手段就能立即發動，加以制止。
“所以，這種手段應該可以在關鍵時刻，瞬間殺死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那麼，有沒有監控能力呢？”
“大概率是沒有的。”蒼須沉思着，在心中不斷揣摩和推測。 如果有監控的能力，那麼艦鬼一定會發現了蒼須之前和魚人少年之間的溝通。
在這樣生死存亡的關頭，艦鬼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藉助外力的機會。他一定會主動找蒼須談判。
畢竟現在他幾乎走投無路了，只能依靠褻瀆祭司的方法來爭取逃生的機會。
“事實上，如果還有監控的能力，那麼艦鬼佈置的操控手段，就過於龐大。”
就像是佈置魔法陣，魔法陣的功能越多，威力越強，鋪設起來的佔地面積就越大，氣息就越強盛，消耗的資源就越多，也就越是顯眼。
“大家都是亡靈法師，一旦這種手段過於龐大的話，被查探出來的可能性就高得多了。”
“從高階傳承中就可以看出來，亡靈的傳承都是一脈相承的。低階傳承中雖然沒有高階廣闊的風景。但是低階的內容是毫無疑問的基石。”
“如果我所料不差，艦鬼的手段應該根植在我們的靈魂當中。對我們造成制約就相當於小王子制約他的那些骷髏大軍，我操控那些死亡頭顱，以及鰭靈、幽靈船掌控那些鬼魂。”
“把弄靈魂，是亡靈法師們最擅長的。尤其是艦鬼主修的是魂脈。”
“從某種角度來看，我們可以被看成是艦鬼的亡靈召喚物。”
“我們的身上都被神術、法術禁錮住，卻可以進行隱秘的溝通。這種隱秘的聯繫沒有被隔絕和干擾，很可能就是主人和召喚物之間的強聯繫。”
“所以，剛剛的那一次交談，艦鬼的第一句話其實是對我的試探。”
“他想要看我：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身上被動了手腳。”
隨着蒼須越想越多，真相也逐漸在他的眼前浮現。
不得不說蒼須心思縝密，在洞察陰謀詭計方面，絕對是倖存者中的第一人。
“如果，我們和艦鬼的聯繫是這樣子的。那麼，在他看來，我們就是他的所有物，而他是我們潛在意義上的主人。”
“這樣的話，就很能理解——他爲什麼一直在大力資助鰭靈、哭風和小王子了。”
蒼須回憶起在哭風島上的第一次亡靈聚會。
他當時就已經發現：這樣的亡靈集會種，艦鬼是最關鍵最核心的人物。因爲他提供了其他人無法提供的亡靈資源，比如魂晶，比如記憶水晶。並且艦鬼提出的交易要求都非常的低。他雖然佔據壟斷的優勢地位，每一次交易的價格都非常公允。
簡直就是艦鬼在帶着其他人玩！
之前蒼須認爲：艦鬼身爲亡靈正統中的一員，想要提拔和照顧其他亡靈法師，擁有正統的氣度和格局。
這個認知也一直是小王子他們共同的認知。
但如果深究的話，這當中其實有一個矛盾。
那就是亡靈資源！
對於亡靈法師們而言，亡靈資源是有限的。艦鬼雖然身爲亡靈正統，嫡系中的一員，但他的資源真的已經足夠多到可以這樣投資的地步了嗎？
小王子、哭風這幾位亡靈法師，即便他們是白銀級，這樣的天賦有如此投資的價值嗎？
蒼須回憶到這裡，耳畔不由響起艦鬼大笑時，發出的嚯嚯嚯的聲音，充滿了豪爽和開朗。
而現在，他從這種笑聲中感受到了冷！
“站在艦鬼的角度來看，三位亡靈法師都是他的召喚物，所有品，而不是外人。那麼對三位白銀級的得力下屬，消耗一些資源去培養，就是完全值得的事情了。”
“這纔是艦鬼的真實面目啊。”
他表露出來的溫情是虛假的。
他的手段是隱蔽的。
他把自己的真實目的掩飾得很好。
即便是蒼須，也不得不稱讚：艦鬼他真的是很有一手！
“這樣的話，我的性命也被艦鬼操縱着。生或者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蒼須的面色冷靜極了。
對於任何一個威脅他生命的存在，他都是除之而後快的。
但是很顯然，艦鬼是黃金級，即便現在衆人都已經淪爲俘虜，也不是蒼須能夠獨立對付的。
“要對付艦鬼必須慎重，再慎重。稍不留意，就會讓他啓動手段，讓我瞬間死亡。”
“不過正是因爲他有這樣的手段，我倒是意外的提前獲取了他的信任。”
“他之所以傳授給我高階的傳承，接受我之前談判的要求，也是這個原因。他在我身上暗下了控制手段，讓他以爲我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這一次逃出生天，他就要向我攤牌了吧。”
“呼……幸好團長就在附近！”
蒼須想到魚人少年，不由吐出一口濁氣，再次無比地慶幸起來。
這就是智慧的力量！
儘管蒼須的法師手段有限，不能夠讓他偵查出自己身上被動的手腳，也無法確定這種控制手段究竟是什麼。
但是憑藉他的智慧進行推測，他突破了他法師手段上限，彌補了超凡能力上的不足。
“等一等，或許我能趁此良機，從艦鬼的手中搞到更多的亡靈傳承！”想到這裡，蒼須不由地心動了。
再深入思考了一下，蒼須確定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如果正常來做，他得確定血脈，再經歷重重考驗，確定忠誠，纔有可能成爲亡靈正統中的一員。
這很漫長，同時風險也很高。
因爲亡靈正統也肯定會進行暗中的背景調查。
但現在這種奇妙的處境下，蒼須可以藉助粥章，藉助生死存亡的壓力，讓艦鬼吐露出更多的傳承來。
“尊敬的艦鬼大人，你也不想因爲我壞事，而最終導致你逃亡失敗吧？”
“你要殺掉我，很簡單，但一定會引起粥章的警覺的。”
“既然你已經傳授了高階傳承，肯定不介意再傳授一次中階的亡靈傳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