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毒蛇這種人不可能對自己那麼狠,每天都進行嚴苛的訓練,所以他不可能走出這種機械的步伐?”
林北辰微微挑起眉毛。
餘風說得沒錯,每個組織的頭領都不可能爲了所謂的身體強健,去跟手下一樣進行訓練。
他們就算要訓練,最多也就是提升身體的爆發力和格鬥能力,根本不可能像普通手下那樣訓練出這種整齊劃一的步伐。
比如軍訓時訓練的正步,就是爲了讓方隊成爲一個整體,每一個融入這個集體的人都是這個集體的一部分,這展現了一個方隊的紀律,同時也代表了這些人的服從性。
“嗯。”
餘風點了點頭。
林北辰透過瞄準鏡仔細觀察,很快就在幾人中發現了兩名步伐明顯不一樣的人。
之所以說不一樣,是因爲這兩人的步伐節奏和跨度,跟其餘四人完全不同。
“老大,你看最前面那兩個拿武器的人,他們的步伐明顯跟前面那兩個西裝男,還有後面那兩個同樣拿武器的人不一樣,有沒有一種可能……”
餘風說到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話中的意思,只要林北辰不是傻子都能聽懂。
最前面那兩個拿武器的漢子,很有可能是假扮的!
“老大,你拿主意吧。”
這時,餘風把目光轉向了旁邊的林北辰。
這種時候,他當然得聽身爲隊長的林北辰的。
下面的一行人已經走到了開闊地的中心地帶,要是再放任他們走下去,恐怕就要脫離邊境線了。
林北辰眉頭微微一皺,現在所有的難題都壓在了他身上。
“擊斃那兩個步伐明顯不一致的持械份子。”
林北辰沒有過多思考,這種時候思考得越久,浪費的時間就越多。
“是!”
餘風點頭。
“呼——!”
兩人剛準備扣動扳機,一股大風突然襲來。
有過射擊經歷或者玩過彈弓的人心裡都清楚,要想打得精準,風可是個不容忽視的關鍵因素。
此刻,林北辰他們與目標的距離起碼有五百米左右。
雖說他們佔據着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勢,但在颳風的情況下,想要一槍精準無誤地擊斃目標,難度着實不小。
這可不單單是狙擊技術的事兒,最關鍵的還在於他們手中拿着的95式制式步槍。
步槍的精準度肯定比不上狙擊槍,再加上兩人裝上瞄準鏡後,根本沒多少時間去仔細調試,誰都沒法保證這一槍到底能不能穩穩命中目標。
“咔——咔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那大風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刮越猛。
林北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難道老天爺真要護着那傢伙不成?
林北辰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住瞄準鏡中已經走過空曠地帶大半的目標,無奈之下,只能對身旁的餘風說道:
“我負責左邊,你負責右邊!”
“準備!”
“開火!”
從發出命令到執行,僅僅過去了短短六秒。
兩聲槍響在雨林中漸漸迴盪,兩三秒後都還未消散。
林北辰瞄準的目標向前跨了兩步,隨後整個人突然向前傾,一頭栽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由於距離實在太遠,林北辰根本沒法確定對方是哪個部位中了槍。
再看餘風狙擊的目標,卻跟沒事人一樣,回頭張望了一番,緊接着,一衆歹徒頓時都將目光集中到了林北辰和餘風所在的方向。
這羣歹徒迅速靠攏,其中一人扶起倒地的那人,幾人飛快地朝着不遠處的密林跑去。
即便林北辰迅速再次補了幾槍,可受槍支後坐力以及大風的影響,根本沒對對方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老大,他們跑了。”
餘風咬牙切齒地看着離去的幾人。
他們即將進入的密林前方有一條河流,那河不大,游過去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
再加上河的上方大樹茂密,遮擋住了視線,想要從上方對他們進行有效打擊,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林北辰和餘風想要從這凹地上方迅速趕到凹地,然後跟蹤打擊對方,也根本不可能。只怕等林北辰趕到河岸兩畔,對方一行人早就深入緬國的雨林中了。
“算了,走吧。”
“至少他們集團大部分的爪牙都已經被我們剷除了,他們就算想報復,那也是幾年後甚至幾十年後的事了。”
“說不定,他們那些人直接就死在那緬國的雨林裡了。”
林北辰深吸一口氣。
這算是他們執行任務以來少有的失敗了。
這種時候,他作爲指揮,自然得先安撫好手下的情緒。別人可以失落、不甘,但他不行。
這不僅僅關乎他個人,還關乎整個集體的士氣。
“嗯。”
餘風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朝着村莊的方向走去。
……
“咳——咳咳!”
毒蛇透過密林樹葉的縫隙,冷冷地望着那兩人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怨毒與陰狠。
“老大,你沒事吧?”
蠍子看向滿頭冷汗的毒蛇,一時間也分不清他是真的關心,還是隨口問問。
“我沒事,不過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毒蛇眼中滿是陰霾,話剛說完,兩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蠍子迅速退下彈夾,從裡面取出一顆子彈,挑開彈頭,將裡面的火藥撒在毒蛇的傷口上。
裡面的彈頭蠍子早就簡單清理過了,不然毒蛇也不會痛得昏死過去。
蠍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想都沒想,直接將毒蛇腿上的火藥點燃。
“啊——!”
毒蛇發出一聲慘嚎,痛得直翻白眼,猛地從昏迷中驚醒。
即便慘嚎,也沒超過0.5秒,就被蠍子狠狠捂住了嘴巴。
四周的幾名漢子見狀,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蠍子的後腦勺。
“把手拿開,不然你們都得死!”
蠍子渾身散發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濃烈殺氣,讓人瞬間彷彿置身於屍山血海之中,寒意徹骨。
“你把手從老大嘴上拿開!”
然而,迴應蠍子的是其中一名彪形大漢的冷漠話語。
這些人只效忠於毒蛇,即便是毒蛇身邊的紅人蠍子,只要做出任何有可能危害到毒蛇的舉動,他們都會直接對蠍子開火。
如今蠍子捂着毒蛇的口鼻,他們沒開火,只不過是怕誤傷到毒蛇罷了。
“混賬!”蠍子眼神冷漠,另一隻手中本來用來挑開彈頭的刀,狠狠刺進了那彪形大漢的脖子上。
彪形大漢滿臉不可思議地捂住脖子,指間卻依舊噴出鮮血。
“把老大放開!”
剩下的三名漢子對那彪形漢子的死視若無睹,只是冷冷地瞪着蠍子,頂在蠍子腦袋上的槍一刻也沒移開。
蠍子冷冷地掃視一圈,彷彿對幾人手中的武器毫不在意。
就好像幾人手裡拿的不是能瞬間取人性命的兇器,而是毫無威脅的燒火棍。
不過這時,蠍子捂住毒蛇的手已經鬆開,幾名漢子見狀,一擁而上將蠍子按倒在地。
“混……混賬玩意兒!”
“蠍子剛纔那是爲了不讓我發出太大聲音,免得把那些警察引過來!”
毒蛇這時沉下臉,冷冷地呵斥幾名手下。
他的聲音雖不大,但幾名手下聽到後,立刻停止了動作,隨後轉身警戒起來。
“謝謝。”
毒蛇看向蠍子,眼中滿是感激。
蠍子擺了擺手,似乎並不在意,淡淡說道:“那些警察已經走了,目前來說我們還算安全,前面不到一百米就是河,游過去就到緬國了。”
“嗯。”
毒蛇點了點頭。
“休息幾分鐘吧,我去警戒。”蠍子說完,大步離開。
這一幕顯得格外和諧,若不是地上彪形大漢的屍體提醒着方纔發生的一切,甚至會讓人覺得他們一直是一條心。
走到遠處,蠍子暗暗皺起眉頭。
他明白,毒蛇雖然信任他,但暗地裡還是對他有所防備。
不然,毒蛇的手下不可能在他想救毒蛇時,第一反應是掏槍,而不是幫忙。
……
“回來了?”
“情況咋樣?”
回到村裡,此時村子前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看到林北辰和餘風回來,一衆隊員迫不及待地圍了上來。
“他們跑了,我們追過去時,他們已經快到緬國邊境的河流了。”
“我跟餘風各自開了幾槍,當時突然颳起大風,我們只打中了其中一人,但距離太遠,估計沒打中要害部位。”
林北辰如實講述了事情經過。
一衆行動隊員臉上明顯有了變化,但很快,他們的表情又轉爲喜悅。
“你們還開槍了呀,我們女子行動隊一直在那蹲守,一個個腿都蹲麻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說話的是陳琳,她似乎不甘心,還狠狠揮動了一下拳頭。
“你們已經盡力了,這次大家都做得很好,要怪只能怪那毒蛇太狡猾。”
“他要是不狡猾,還能叫毒蛇嗎?”
刑偵隊長開口說道,隨後他的副官也笑嘻嘻地在一旁安慰。
雖然端掉了毒蛇在本國的老巢,但沒能讓毒蛇伏法,終究是一種遺憾。
他們心裡不好受,自然也希望林北辰和餘風不要有心理壓力。
“哎喲,我們村的村民現在能回來了嗎?”
村長急急忙忙地從村外跑來,看他那滿頭大汗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村民鬧情緒,他沒辦法纔來村裡看看。
“可以讓村民回來了,不過這棟民宅以後估計不能用了。”
“我們還要清理現場,你告訴村民最近幾天不要靠近這棟民宅,其他的照舊就行。”
跟村長交代的是刑偵隊長,相比林北辰等行動隊的人,刑偵隊長跟地方幹部溝通起來自然更順暢。
“好……好好!”
村長聞言激動地搓了搓手,剛邁開步子想往外跑,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刑偵隊長見狀,打着哈哈看向村長問:“是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協調的事情嗎?”
“你放心,這棟民宅我們一定全權負責,肯定是不能用了,不過賠償可以按拆遷的標準來。”
村長一聽,眼睛一亮,這棟民宅可有好幾百平方米,按拆遷標準,哪怕這邊賠償再低,也有一兩百萬呢!
“不,不是。”很快反應過來的村長連連搖頭,接着說:“這附近挨着緬國,最近經常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從我們村經過,而且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從村外來的,而是從後山!”
說到正事,村長的臉嚴肅起來。
在邊疆地帶,出現不明身份的人,而且還是從後方邊界線方向來的,這些人是什麼人,結果不言而喻。
“那些人什麼打扮?”
林北辰微微挑眉,頓時來了興趣。
“那些人通常都揹着一個大揹包,他們皮膚很黑,比我們這些莊稼漢還要黑得多。”
村長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憶。
黑色揹包?
不用想,要是真像村長說的那樣,這些人十有八九是做違禁品生意的!
從村長口中得知這些人皮膚黝黑,基本可以判斷,他們要麼是長期處於強紫外線環境下,要麼本身膚色就不同。
雖說鄰國人和本國人在膚色上較爲相近,但受緯度和生活環境影響,還是存在一些差異。
“有沒有關於他們的確切消息?”
“比如他們住在哪兒?”
“大概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林北辰眉頭一皺。
這些人應該屬於小股流竄作案的團伙。
邊疆各地雖在修建防止別國人員越過的障礙,但有些地方根本沒法修建,或者來不及修建。
像雨林地帶,那裡毒蟲密佈,正常人稍有不慎進入就會喪命,這本身就是一道天然屏障。
再加上時不時會有專人巡邏,所以這些地方基本不會修建防護設施。
“我以前問過他們,他們說自己是鳥澤村的。”
“鳥澤村離我們這兒不遠,不過那地方已經在緬國境內了。”
“在我爺爺那一輩,附近這些村子還有往來,但建國後,因爲是鄰國,往來就少了。”
村長笑着給林北辰解釋。
“不遠是多遠?”
“從我們村出去,過了那條河,再走一公里左右就是。”
村長的解釋讓林北辰眉頭微微一揚。
方纔林北辰和餘風在雨林中的高地,雖說雨林裡視線不好,但一個村落這麼大的地方,他們不可能看不見。
而且,如果兩個村子相鄰,國家不可能放任雨林裡沒有任何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