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是塔炮聯盟？艾輝可在？”
冷峻的聲音驚醒柯寧，他睡眼惺忪地擡起頭，才發現視野被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占據。在大漢身旁，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同樣目光清冷，頭上高高盤起的髮髻，插滿飛刀。
面前兩人散發着強烈的壓迫感，柯寧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站起來：“我是塔炮聯盟的總管柯寧，兩位是？”
他心裡彆扭得很，“總管”兩個字每次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都讓他有不好的聯想。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艾輝二話不說，一副“我很看好你喲”的神情，就把塔炮聯盟所有的事情甩給他。柯寧當時都呆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他回過神來，早就看不到艾輝的人影。
是誰口口聲聲、義正言辭說要建塔炮聯盟？
柯寧現在有些後悔，他沒想到艾輝竟然是一個如此不負責任的人。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還對這個什麼狗屁塔炮聯盟抱有幻想。
他不止一次地想過離開，但是每次面對跟着他的那幾百人，離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掙扎了兩天，他心一橫，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死嗎？這和他最初的選擇，沒有任何區別。心結解開之後，他就像換了一個人，充滿鬥志。而讓他驚喜莫名的是，艾輝雖然沒有出面，但是壯觀巍峨的魚骨頭，卻彷彿有着絕對的說服力。
原本還在猶豫和掙扎的元修，幾乎蜂擁而至。
塔炮聯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柯寧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剛剛好不容易抽空趴了一會。
“銅鬼。”
“魚今。”
男子和女子冷冰冰地回答。
柯寧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新光城的哼哈二將，他當然如雷貫耳。新光城早就表態，要全力支持塔炮聯盟，沒想到竟然真的把最厲害的兩隻戰部都派來了。
論身份地位，柯寧比兩人差得遠，這讓他神情有些侷促，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振奮。
有銅鬼魚今兩位大人在，起碼塔炮聯盟的實力，要比一般的戰部好許多。
他連忙道：“兩位大人請坐，兩位可是要找艾輝大人？他在勘察地形，我去喊他。”
銅鬼粗聲道：“應當是我們前往拜見，煩請柯總管帶路。”
“柯總管”三個字讓人有點牙酸，但是柯寧還是驚詫於兩位部首大人對艾輝的尊敬。在他心中，艾輝早就被劃到不靠譜的傢伙行列。
他爽快道：“行，兩位這邊請。”
艾輝站在大裂縫邊緣，看着噴涌呼嘯的金風，就像一面泛着金屬光澤的透明風牆。對面的景色，看上去是那麼的模糊。
艾輝想起了鬆間城外的懸金塔。
他有些出神。
所有的人都很忙碌，大戰的氣息，撲面而來。
唯獨艾輝，看上去很閒，把塔炮聯盟的事情全都丟給柯寧之後，他每天就是晃晃悠悠地沿着裂縫峽谷的一側，走走停停，就像欣賞風景。
沒有人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什麼勘測地形，純粹是柯寧說的場面話。地形有什麼好勘測的？金風把兩端都隔絕開來，其他的珍珠風橋全都被摧毀。
柯寧帶着銅鬼魚今找到艾輝。
銅鬼躬身行禮：“艾輝閣下，好久不見。”
魚今也行禮，但是沒有說話。
兩人的心情很複雜，幾年前，他們看艾輝就像在看小輩。沒想到幾年過去，如今他們卻要尊稱一聲大人。心情複雜歸複雜，但是兩人並沒有什麼不服氣。實力爲尊，在任何時代都一樣。
艾輝這些年的成就，足以贏得他們的尊重。
如今的艾輝，有讚賞者，有批判者，但是卻沒有人會無視他的存在。
艾輝朝兩人點頭道“兩位一路辛苦了。安城主可好？”
銅鬼恭敬道：“城主一切都好，非常掛念大人。臨行前，城主吩咐，一切都聽從大人您的安排。無論任何任務，是否危險，銅鬼魚今一定會全力以赴，絕不推脫。”
艾輝笑了笑：“謝謝支持。”
銅鬼道：“大人客氣了，分內的事情。”
艾輝點頭：“正好有件事情勞煩兩位部首。”
銅鬼道：“請大人吩咐。”
艾輝道：“我欲組建塔炮聯盟，這是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但是眼下我分身乏術，所有的事情都是柯寧總管一手操辦，還請兩位部首協助柯寧總管，搭好塔炮聯盟的架子。”
銅鬼和魚今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吃驚。
他們來之前，都覺得艾輝一定會他們十分戒備，很有可能被邊緣化。萬萬沒想到，艾輝一上來就對他們委以重任，把這麼核心的任務交給他們。
難怪他們心中疑慮，幾年前雙方就打過交道，艾輝的狡詐，他們深有體會。
艾輝看得出來他們眼中的疑慮，就當沒看見，問：“有沒有問題？”
銅鬼當下也不知道艾輝是不是真心實意，但還是硬着頭皮道：“屬下自當全力以赴。只是這塔炮聯盟，該以何種方略爲準？”
艾輝摸着下巴：“時間短，沒法要求太高。你把他們組織起來，操練塔炮。重雲之槍那邊已經鍛造出新的蜂巢重炮，老何這邊會組織工匠鍛造。你們的任務呢，就是要讓大家操練熟悉。我的要求不高，操練嫺熟，能轟出炮就行。”
柯寧聽到這，忍不住道：“可是我們一門蜂巢重炮都沒有。”
艾輝雲呵呵一笑：“很快就會有了。”
柯寧滿臉狐疑，顯然不信。他可沒有銅鬼魚今那麼好糊弄，打心眼裡不信任艾輝。
艾輝也不解釋。
銅鬼魚今對視一眼，他們心中同樣有許多疑惑。如果只是能夠操練蜂巢重炮，那有什麼用？這樣的塔炮聯盟，有幾分戰鬥力？
但是艾輝似乎另有深意，而且他們也知道，艾輝絕對不是一個傻瓜。
銅鬼莊重道：“必不辱使命。”
重雲之槍。
桑芷君正在向師雪漫彙報：“這幾天我們繳獲的物資數量大幅度縮水，前天還有五個戰部通過，今天結果只有一個戰部。”
正在伏案疾書的師雪漫停下來，擡頭問：“怎麼回事？”
桑芷君苦笑：“因爲我們實在太臭名昭著了！現在外面把我們傳得比土匪還土匪，簡直就是惡棍。很多戰部，都不肯從我們這回撤，而是沿着大裂縫兩端。他們寧肯多繞個大圈子，也不從我們這走。咱們現在真的是惡名在外了！”
師雪漫忽然道：“你說他們都沿着裂縫兩端，繞路回去？”
桑芷君道：“是的。我們的探哨已經發現很多的戰部，都朝大裂縫兩端進發。雖然遠了點，但是起碼能保住身家。”
她滿臉憂愁，他們的惡名竟然嚇得大家寧肯多繞幾個月的路，也不從他們駐守的關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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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雪漫忍不住輕笑一聲。
桑芷君嚷到：“天啊，雪漫你還笑得出來？”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戰部紀律一定要森嚴，秋毫無犯，如今所爲，和她的觀念相悖。不光是她，重雲之槍很多人都是如此。
誰也不想從英雄變成惡棍。
艾輝的命令，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但是心裡還是覺得彆扭。
師雪漫自言自言道：“這傢伙真是太狡詐了，這個辦法都能想得出來。”
桑芷君滿頭霧水道：“雪漫，你在說什麼？”
師雪漫回過神來，道：“你看，困擾我們的問題，解決了。”
桑芷君還是不太明白：“什麼問題解決了？”
師雪漫耐心解釋：“我們之前擔心，敵人用潰兵來衝擊我們的防線。現在潰兵根本不來，我們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
桑芷君愣了一下：“好像是哦。哎，就這麼解決了。難道這傢伙是爲了解決潰兵？難道不是貪財？難道是我們誤會了他？”
師雪漫冷笑：“你們沒誤會他。他這是摟草打兔子，順手牽羊。這傢伙心都是黑的。”
桑芷君輕咳一聲，裝模作樣道：“沒錯，心都是黑的。可架不住有人喜歡心黑的人……”
師雪漫騰地滿臉通紅，嗔道：“幾天沒收拾你，你膽兒肥了！”
桑芷君纔不害怕，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抱都抱了，就沒幹點別的？那可多虧啊！部首大人，不能丟掉咱們重雲之槍的優良傳統啊，正所謂，霸王硬上弓，不服揍了再說，哎呦哎呦……”
在師雪漫的拳頭下，桑芷君抱頭鼠竄。
營帳只剩下師雪漫一人，滿面紅霞，不勝嬌羞。
片刻後，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師雪漫恢復平日裡清冷的模樣。
哼，說得也是，自己是債主，心虛什麼？就算比拳頭硬，誰怕誰？
她走出營帳，朝雷霆之劍的營地走去。
正好撞到回營的艾輝，兩人撞面，都是一僵。
師雪漫很快就變得若無其事：“去營帳。”
拉着姜維來偷窺的桑芷君，眼睛發直，張大嘴巴都合不攏。
好直接……
艾輝呆了一下：“幹嘛？”
師雪漫：“上次的事情沒做完。”
姜維和桑芷君徹底石化，他們腦海中浮現上次師雪漫抱着艾輝走向牀邊的畫面，沒有做完的事情……
艾輝反應過來，哦，治傷啊。
他點點頭：“這次好好做徹底！”
姜維桑芷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好做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