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海明感激連連,立刻驅車回到支隊裡,親自開了拘留室的門,一眼就望見站在角落裡沉思的劉羽,笑着湊上去:“劉羽,我是首山刑警支隊長闊海明,對不住了,是我監督下屬不力,讓他們幹出這種荒唐事!”
劉羽回過神,冷哼道:“你也知道你監督不力?知不知道你的人都幹什麼事?”
石利民在外聽着暗道不好,劉羽的氣似乎相當大啊,連忙鑽進來,笑呵呵道:“小劉,好不容易來趟首山,沒想到老哥得鑽進拘留室看你。”
對石利民,劉羽臉色才稍微好看點:“嗯,有點事要辦。”
石利民臉皮跳了跳,我說劉羽怎麼可能被你們抓來,合着是自己想來辦點事!他衝闊海明丟了個眼神,趕緊換個地說話,站這裡說,平常話也要帶三分火氣。
“劉羽,到我辦公室談吧,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闊海明放低姿態。
劉羽站定不動,連石利民的面子都不大買了:“等你處理好害羣之馬再說吧,栽贓陷害人販毒,這就是你的人幹出來的事!好好查查,他們冤枉過多少人,還有多少緝毒警幹過類似事!你處理不好,我就不出來了!”
石利民吸了口涼氣,在他想來,劉羽可能是被誤抓,然而居然是被栽贓陷害!我說你的人找死也不是這種死法!栽贓到他頭上,跟索閻王的命有什麼區別?
闊海明臉頰肌肉蠕動,事實上,他對緝毒警的類似行徑有所耳聞。但都是小道消息。沒證據他不好處理。沒想到拖到今天招來了劉羽!
“我現在就去處理!”闊海明臉色黑下來,不說一句廢話,立刻組織人將抓劉羽的兩個警員調查,在五個小時後,接近凌晨時,終於拿來一份調查報告。
加上那兩位,一共有四個緝毒警,三年中用類似手法敲詐勒索十三位無辜公民。採用栽贓陷害的方式,讓嫌犯家屬以鉅額現金贖人,他們則以嫌疑洗清的方式放人。他們敲詐的對象多半都是中層家庭,但又有毒案底子的那種,有些是被判刑毒販的親戚,有些是朋友,總之似是而非,讓這些被敲詐勒索的心虛不敢報警。
至於劉羽想象中的,把人判刑送進牢中卻是沒有發生,畢竟真的走上檢察流程。取證方面就是一個大問題。
闊海明擦了擦冷汗,幸虧只是敲詐勒索。如果真的有人因此被判刑進了牢裡,事情抖出來,他少不了要受到處理,最起碼一個上級警告跑不了。
“我們會向檢方提交證據,依法處理四個犯罪嫌疑人!”闊海明說道。
劉羽下巴輕輕點了點,這纔像話!但旋即,他又深深望着闊海明:“你還有事對我隱瞞吧?比如,是誰指使他們的!”這種事不用大腦都能想到,有人在背後陰他,否則他前腳到旅店,後腳就被人找上門,委實太巧合。
石利民嘆了口氣:“本來不想告訴你,既然你問了,那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大局爲重,根據我們的消息,這個人應該是公安廳刑警總隊下面的禁毒大隊隊長,陶盛。”
是他!劉羽還以爲是暗殺他那個勢力幹出的事,怎麼是陶盛?就因爲嫉妒,就因爲羞惱就準備栽贓陷害我?等等,陶盛事後應該調查過他的身份,知道他的來歷,一個栽贓陷害的販毒如果就能整垮他,劉羽早被人整下去,陶盛這麼做並不是爲了整垮劉羽,而是一個教訓,一個難堪,或者說純粹噁心劉羽!
“怎麼?他靠山很大,我動不得他?”劉羽冷冷道,他不會管什麼靠山不靠山,你敢噁心我,就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石利民微微搖頭:“靠山不是很大,刑警總隊長任仇對他很欣賞,但陶盛這些年做出了很大成績,緝毒工作表現突出,多次打擊全省大小毒販,在中州有禁毒獵犬的稱號,本次跟你一樣被評爲全國特級優秀人民警察。”
“禁毒獵犬?”劉羽嗤笑不已:“能用這種手段對人栽贓陷害,能是什麼優秀警察?”話是這樣說,但劉羽知道石利民爲什麼這般提醒他注意大局。
省公安廳才提請陶盛爲全國特級優秀人民警察,公安部覈查之後同意,但是你省公安廳轉個身又說,噢,不好意思,我們沒查清楚,原來陶盛存在問題,要取消他的榮譽稱號。公安部怎麼想?你是想說我們公安部覈查不夠嚴密,還是想說你們自己辦事不力,用人不明?無論何種看法,中州公安廳都要被動。
所以,這個陶盛不能動,至少短期內不能動!要動,也不能在明面上,否則就是公安廳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劉羽冷冷道:“他當自己是個刺蝟,就沒人敢碰?”
石利民不屑道:“這人我接觸過,是個陰沉性子,心氣小,見不得別人比他好,這次你就忍忍吧,有機會我幫你出口惡氣。”
“不必了,我自己來!”劉羽目光微寒,全國特級優秀人民警察就了不起?就當自己無人敢碰?哼!我偏偏不信這個邪!
第二天上午,劉羽準時到達公安廳大院,與會領導有常務副廳長德保雨,刑警總隊長任仇,治安總隊長等。
儀式很簡短,劉羽和陶盛相繼作了獲獎講話之後,最後德保雨作了陳詞,當場授予獎章儀式就結束。
散會時,劉羽和陶盛象徵性的握了握手。
陶盛沉着的臉上含着笑,熱情而主動的與劉羽握手:“希望我們今後繼續努力。”
劉羽握了握,淡淡點頭:“共勉。”
驀地,劉羽感覺巴掌陡然一緊,對方手裡傳來一股巨力。陶盛是長期拿槍的主。對力道的把握很好。知道哪個角度捏下去能產生更強的壓迫感。而此時的陶盛依舊保持着熱情的微笑,外人對此毫不知情。
劉羽心底冷笑,說你是陰沉性子果然如此,就會玩些見不得人的小花招!
含着更爲熱情的笑,劉羽左手驟然發力,遠比陶盛大三四倍的力道反捏過去,含着笑的陶盛,眼皮跳了跳。嘴角肌肉抽動,顯然痛得不行。他努力抽手,卻無論如何抽不出來,而劉羽的力氣則一分一分增大。
陶盛瞳孔縮了縮,帶着熱情的笑道:“我們陪領導吧,下去之後希望能經常聯繫。”
劉羽這才淡笑着鬆開手,點點頭:“嗯,少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我會考慮跟你聯繫”。稍微教訓一下他,劉羽噙着淡笑經過他身邊。
陶盛眼底盛着怒意,嘴角抿成一線化作一抹淡淡的譏笑:“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小命吧。亂管閒事的東西。”
劉羽陡然回頭,目光冰寒。這句話在別的時候聽起來可能還沒什麼,但陶盛此刻的話與暗殺他的那位殺手警告的話不謀而合!
“劉羽,怎麼了?”陶盛投來隱含揶揄的茫然目光,笑着道。
劉羽漸漸收斂神色,笑着點點頭,卻死死記住陶盛的樣子。正愁找不到暗殺的人是誰,你卻送上門來!你是真愚蠢,還是故意爲之?
會議結束後,便是聚餐,劉羽與陶盛自然是酒桌的焦點,少不了要與各方領導敬酒,有點奇怪的是,常務副廳長德保雨對陶盛的態度要好一點。劉羽敬酒時,對方只是輕輕點頭,戳了一小口,陶盛敬酒時,德保雨卻喝了半杯,笑着同對方講了幾句話。陶盛還衝劉羽投來一個隱晦的目光,笑意森森。
在場的都是有心人,區別的對待能看出一些端倪,似乎這個未來公安廳長德保雨對劉羽不是很喜歡,相反,對陶盛卻帶着欣賞,難道是德保雨要打破孫光耀體系,自建德系公安廳?
對於周圍衝他投來的暗暗搖頭的隱晦目光,劉羽淡定得很,常務副就一定會扶正?呵呵,真是這樣,這個廳長未免太不值錢!
一頓不是滋味的飯局結束,劉羽驅車離開酒店,回到旅店,撥通了袁辛茹電話,問她借了點人馬。首山是袁家大本營,要幾個心狠手辣的馬仔容易得很。
陶盛滿足而歸,今天風光夠了,德保雨非常給他面子有點出乎他意料,事實上,他並不算德保雨的人,只能說沒有摩擦,可德保雨出人意料的給足了面子,着實讓他又驚又喜。按照目前行情,德保雨上廳長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能受他重用,豈不是以後在公安中如魚得水?
他正做着美夢,忽地手機裡有個陌生電話,雖未編輯名稱,陶盛卻異常熟識,臉色一正接了電話,皺眉道:“楊老九,不是對你說過,最近不要聯繫我嗎?”
楊老九聲音沙啞,笑聲如夜鶯:“嘿嘿嘿……陶隊長,你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我楊老九的幫忙,該不會現在風光就不想認賬吧?”
陶盛目中閃過厲色,壓低了聲音,眯着眼道:“別說得這麼好聽,我們不過是彼此利用而已,我幫你除掉競爭對手,你的生意才能一手遮天,獨佔中州大部分份額,不然,哼,你不過是一個販毒的街邊貨色!”
“嘿嘿……”楊老九在那邊乾笑一聲,轉而道:“我讓你幫的忙怎麼樣?有沒有給姓劉的一個教訓?”
陶盛目光閃了閃,淡淡道:“嗯,爲了你,我可是得罪了他!”在心裡,陶盛目中卻露出譏笑之色,心道:“楊老九啊楊老九,劉羽很快會查到我身上,不久就會查到你,看着吧,看劉羽怎麼收拾你!我現在可是全國特級優秀人民警察,得罪他,他再操蛋也得忍着,否則就是讓中州公安難堪!”
“哦,那就好,這個姓劉的毀了流芳村,三分之一的貨源被掐斷,我拜把子兄弟黃秉也死在他手裡,這筆仇先記着,遲早找他還!”楊老九惡狠狠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