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彎着腰,扶着自己的肚子,面面蒼白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穆鍾珂見到方氏身下的血跡,嚇得渾身顫抖。
如今千駿就要被斬首,方氏肚子的孩子要是再出了事情,他就無後了。
“快點請劉大夫,快去!”
“侯……劉大夫昨日就失蹤了,老太君都沒到找到!”
“什麼?”穆鍾珂皺着眉頭,“那就讓永春堂的大夫來好了!”
“是!”
穆鍾珂將方氏抱在一旁的牀榻上,穆千月也嚇得不敢出聲,躲在丫鬟身後心驚膽戰的看着方氏和穆鍾珂。
“還愣着幹什麼,你們這些丫鬟帶着所有的僕人婆子,給本侯將四小姐的藥找出來。”
那些丫鬟聽罷,立刻行動起來,如今府內一片混亂,人心惶惶。
永春堂的大夫被找來之時,方氏的臉色已經趨於青紫,老大夫看到之後,有些無奈的說道:“侯爺,夫人事情不大,但是孩子是保不住了!”
“你說什麼?”穆鍾珂不敢相信,怒聲吼着。
“夫人之前就喝過墮胎藥,這個孩子不知道爲何還能活到現在,但是經過近日劇烈撞擊,動了胎氣,待會兒老夫給夫人開一副藥,就讓孩子去吧!”
永春堂的老大夫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寫了副藥方交給下面的丫鬟去熬着。
那死去的嬰兒被丫鬟們裝進了水盆中,裡面血糊糊的一片,看着就讓人心顫。
方氏有些虛弱的睜開眼,看到那孩子的瞬間驚叫起來:“不會的,不可能,一定是穆千嬈的賤人害死我孩子的,一定是她!”
方氏眼中含着濃濃的怨恨和惡毒,盯着那盆中的孩子,“對,是那個小賤人,就是她做的,不然我的孩子不會出事!”
穆鍾珂看着方氏的眼中有了瘋狂之色,立刻讓永春堂的大夫紮了幾針睡了過去。
穆鍾珂臉色陰沉,他自然知道方氏之前到底做過什麼。
老大夫有些疑惑,卻沒有插嘴,收了銀子轉身走了。
穆千月害怕的小聲說道:“爹,月兒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穆鍾珂看了一眼那張發臭的臉孔,撇過眼神:“這不關你的事,都是那個小賤人的錯!”
若不是她執意要招婿入贅,方氏怎麼可能想到用孩子的死來阻止她?
穆鍾珂自然而然,將侯府所遇到的一切,都推給了穆千嬈。
“侯爺……侯爺不好了,外面有人拿着皇上的旨意,要收回侯府的宅子!”
穆鍾珂一愣,這纔想到,鎮國侯府是當年大哥成爲鎮國侯皇上賜下的官宅,如今他被降爲了四品侍郎,這鎮國侯府自然是住不了的。
“爹,怎麼辦啊,我們……我們就要被趕出去了……”
就在宣旨之人要進門之時,忽然老太君拄着柺杖走了出來。
她這些日子身體不好,一直沒有出門,此時,她咳嗽了兩聲,擋住了那些傳旨的太監。
“老身在此,看誰敢收回鎮國侯府?”
老太君一怒起來,威嚴極強,那些太監互相看了看,有些心虛。
“皇上傳下了令,要收回侯府,奴才們也是按命令辦事, 還望老太君不要讓咱家難做!”
“咳咳……待會兒老身就進宮見皇上,你們先回去吧!”
那太監看了看老夫人,沒有爲難。“既然如此,老太君就馬上進宮吧,咱家午時過後再來!”
老太君氣的渾身顫抖,送那些太監離開,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墨王叔的人馬到了。
“侯爺,我們是來拿十萬兩黃金的!”二十幾個刀劍佩戴整齊的侍衛擋在了門外,將穆鍾珂所在的院子圍的水泄不通。
老太君剛好還在這個院子裡,看到這種場面,氣的直接翻了翻白眼昏了過去。
穆鍾珂老臉通紅的站在門口,忍住心底的怒火。
“來人,將金子送出去!”他知道,如果今日不交出來,他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就在鎮國侯府亂成一鍋粥的時候,而穆千嬈已經隨着墨王叔來到了看押鬼魅的牢房。
漆黑陰暗的地下牢房刑具俱全,甚至比西閻堂還要多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穆千嬈好奇的打量着墨王叔親自打造的牢獄,脣角掛着一抹笑意。
在正中間的牢房內,鬼魅被雙手束縛在上方,身體吊起。
身上鞭痕林立,長髮掩住了她的神情,只露出了一雙陰森森的眼睛。
穆千嬈漫步走了進去,一身純白色的紗裙纖塵不染,仿若謫仙。
“你就是鬼魅?”她淡淡問道,對面卻一片沉寂。
“郡主,這女人不管我們怎麼折騰,都不開口說話,卑職也不知如何處置!”
一個執刑的男子滿頭大汗,他還沒見過這麼硬脾氣的女人。
穆千嬈心中早有準備,鬼魅如果真的是蝕毒冢之人,那麼她不會害怕這點兒刑具。因爲蝕毒冢的人,天生沒有痛覺。這也造成了他們生性嗜殺,不怕死亡的本性。
“都下去吧,這裡就交給本郡主了!”
穆千嬈說着,回身看了看墨王叔。
晏飛墨淡淡點頭,和那些人一同離開,此時,整個寬敞的牢房之內,只剩下了穆千嬈和鬼魅。
穆千嬈笑容不變,輕輕的將鬼魅的髮絲攏在後面。
單手撫摸着那張曾經愛過恨過的容顏。
前世,她護她一生,終是沒有想到,自己守護的人一直是披着人皮的白眼狼,等到身邊威脅消失之時,會將她這個阻礙她成爲狼王的人一口吃掉。
即便那時她只要開口說一聲她要成爲族長,她穆千嬈也會毫不猶豫的讓位。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種錐心之痛,怎可能會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雖然眼前的人沒有前世的記憶,她也依舊會成爲她的敵人。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鬼魅,你出生便是如此嗎?”一縷生氣從掌心溢出,進入鬼魅的體內。
一聲慘叫從她口中傳出。
“你……你到底是誰?”鬼魅突然開口,身體微微顫抖,臉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
那種天生剋星的氣息,讓她從心底恐懼。那股力量居然能破壞到她的身體,讓她體會到慘烈的痛楚。
“如果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告訴你我到底是誰!”
鬼魅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穆千嬈:“你說吧!”
此刻,鬼魅就連指尖
都顫個不停,她因爲沒用痛覺,已經很久都沒有體會到這種刺穿她靈魂的痛苦了。
“你叫什麼?”
“鬼魅!”
“你的主人是誰?”
“穆千駿……”
“當年本郡主的母親和父親都是你殺的?”
穆千嬈問到這裡,鬼魅忽然頓了一下。“你爹孃體內的毒是我下的,但不是我殺的!”
“是誰?”
鬼魅聽到穆千嬈的問話,忽然笑了起來:“你孃的死,我主人不是告訴你了嗎?至於你爹,我不想說,也不會說!”
穆千嬈眯了眯雙眼,生氣再度在鬼魅的體內肆虐着。鬼魅嘶聲慘叫,卻咬着牙不再說話。
“就算你再逼我,我也不會說出來,如果你有那個能力,就去自己尋找答案吧,不過……不過我估計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穆千嬈看着歇斯底里的鬼魅,忽然笑了笑,那美麗的容顏上,忽然充滿邪氣。
“既然這樣,你留着的價值也沒有了。”
鬼魅聽着那溫柔的話語,忽然心中一涼。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席捲心頭。
“你……你殺了我會有很大的麻煩!”
鬼魅原本的冷漠已經維持不住了,她是因爲自己不會痛輕易不會死亡,纔敢胡作非爲爲虎作倀,可是如今面前這個女人,居然有讓她痛苦的力量。
“本郡主的麻煩夠多了,再來一些也沒什麼區別!”
她緩緩擡起右手,一道生生之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包裹了鬼魅的身體。
只見一陣黑煙從她身上飄了出來,像是被燒熟的鴨子一般。
“啊……啊啊!”一連串慘絕人寰的叫喊回蕩在整個牢房之中。
就在此時,穆千嬈拿出那柄透明的刀刃,一步一步逼近鬼魅。
“你是怎麼害死我母親和弟弟的,你還記得嗎?”
鬼魅瘋狂搖頭,她已經渾身痛苦的難以發聲。
穆千嬈面含笑意,伸手在她腹前劃過,鬼魅瞪大雙眼,感受着那種被人撕扯兩半的痛苦。
兩個時辰之後,穆千嬈微微顫抖着指尖,打開牢門。
她嘴角依舊彎着,那身潔白的長裙沾染着朵朵血色梅花。她伸手拿過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漬,擡頭笑意盈盈的看着墨王叔。
“我們走吧!”
墨王叔蹙了蹙眉,只覺得心中有些悶悶的,看到穆千嬈渾身浴血從裡面走出來的瞬間,他感受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和殺氣。
他不經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不是他希望的嗎?希望將纖塵不染的雪蓮,變成滿身是毒鮮血般顏色的曼陀羅。
“你不是要將她送入皇宮嗎?”
冷冷的生意傳來,穆千嬈愣了一下:“鎮國侯已經敗落,沒必要將這樣危險的人帶到皇上面前,如果皇上想要利用她的力量,那我們也會有些麻煩!”
墨王叔沒有說話,淡漠的點了點頭。
穆千嬈見墨王叔渾身散發出的冷氣,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難道她做錯什麼了?
就在穆千嬈轉身離去之時,之前審訊鬼魅的人陸續的進了牢房,可是在他們看到牢房之內的一攤血跡之上,頓時驚呆的瞪大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