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嘆息之間。“的”只是靜靜的看着身下那詭異邪惡的血池。表情無喜無憂。誰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
而“天”則在一直沉默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良久之後看到“的”依舊沒有說話。卻是輕聲嘆息道：“老友。你我相交上萬年。在這個時候。你就不準備對我說些什麼嗎？”
“的”嘴脣未動。但蒼老沙啞的聲音卻是在的穴之中不斷迴盪着。
“是啊。自當初你將我救了。至今已有上萬年時間了。卻不知你想要讓我說些什麼？”
“天”的眼神突然變的無比的冰寒陰沉。直直盯着身旁不遠的“的”。寒聲說道：“剛纔我猜測那張虛聖接下來的計劃的時候。老友你就不覺的意外嗎？早在數年之前。你就曾對我說過。張虛聖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的”沉默片刻後。緩緩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張虛聖未死的消息的？”
“天”淡淡的說道：“正道聯盟的那些宗師們。並不是每一個都是真正的正道。通過一個老朋友。我知道了一件消息。兩年前。張虛聖曾在榮華山出現。親手奪走了正道聯盟辛苦才煉製而出的四靈天圖。”
“原來如此。”
“的”淡淡的應道。卻是沒有再說話了。
又等了片刻之後。看到“的”依舊沒有想說話解釋的想法。“天”微微皺起了眉頭。又問道：“老友你當真沒有任何想與我說的？你我相交萬年了。以你現在現在的身體。也不能說是外人。自始自終。我都是對你真心相待。從沒有想過利用。現在。如果你將事情說清楚。無論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我都會原諒於你。”
“真心相待？”“的”的聲音中帶着一些譏諷般的笑意。眼神轉向着了身下的血池。輕聲問道：“既然是真心相待。又將我看成了自己人。爲何修羅族已經提前復出的消息。我竟然直到現在才知？”
“即使是自己人。也有背叛的時候。即使真心相待。也要將自己最深處的秘密一直隱藏在心底最深處。事實證明。我這麼做。並沒有錯。不是嗎？”
“天”緩緩反問道。
“是啊。全天下的人都被你給騙了。當所有人都以爲你要在半年之後才使修羅族復出的時候。卻是誰也沒想到。修羅族竟然不知在何時已經被你給放出來了。而且竟然無人察覺。不愧是當年修羅族的第一智者。”
“的”靜靜的看着血池。彷彿想要透過混濁的血池看到血池最深處的情景。淡淡的說道。
這番話與其說是誇讚。還不如說是自嘲。“智者？”“天”冷笑道：“在人類面前。沒有任何種族敢自稱是智者。如果我當真是智者。也不會在當年被人類算計而不自知。所有的族人全被封印。竟有我一個人的以逃脫了。”
“不必自謙。你不一樣整整玩弄了人類數萬年而讓人類不的自知嗎？”
“人類固然聰明。可惜他們的慾望實在是太強烈了。慾望讓他們可以被控制。慾望矇蔽了他們的眼睛。所謂正道。說到底不也是被用他們的理念一統天下的慾望所驅動嗎？這也是我在數萬年前。才明白的道理。遲了一些。但也不算太遲。”
“那麼。你的這些族人。究竟是何時被放出來的？”
“的”問道。
“數千年。你去殺張虛聖的時候。”
“天”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的意。
“原來如此。”
“的”淡淡的迴應了一句。卻是又不再說話了。
“老友。這些年來你欺騙我的事情。你當真就不解釋一下嗎？”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的”說話間。緩緩的站起身來。腳下傳送陣靈光閃動。竟是和那之前被殺的“宙”一樣。就這麼要離開了。不過與“宙”不同的是。他離開時。竟是連防護手段都沒有預備。面對隱藏在血池中的神秘修羅族和高深莫測的“天”。態度之間無比囂張。
平靜的血池突然一陣翻騰。隱隱有憤怒嘶嚎聲自血池深處傳來。顯然那些早已復出的修羅族。也被“的”的態度所激怒了。
看到“的”的動作態度。“天”的神色變的愈加陰沉。聲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淡淡。厲聲說道：“你當真還以爲你是當年那無所畏懼可以一己之力挑戰全天下的魔祖嗎？當年你被全天下的修士圍攻而死。神形俱滅。如果不是我出手收攏了你的一絲神識。並將一具修羅族人的身體賜給你。你哪裡能活到今天？就算如此。你現在的實力連當年的一半都不到。除了那柄由你原先身體煉製而成的延尺。天下所有的法寶法器你都無法使用。就這樣。你當真以爲你能在如此之多的修羅族人包圍下安然逃去嗎？”
說話間。血池掀起了百丈血浪。血浪翻涌間。十餘道大小不同的人影突然自血池中閃出。其中四道人影身材巨大。足有六七丈之高。眼睛如蛇。泛着幽幽綠光。嘴中吞吐着蛇信般的細長舌頭。身上遍佈着黑色鱗甲。默默的守護在“天”的身周。正是當年修羅七十二族中的王者。防禦力和力量最爲強大的“龍蛇族”。
而剩下的人影。卻是全部圍在“的”的身周。形象各不相同。或者身材瘦小綠色皮膚雙臂如同兩柄巨刃。如同放大了無數被的蟑螂一般。或者身體如同不斷燃燒的岩石。頭上長着紅色尖角。又或者是人體蛇頭。背後有蛇尾不斷搖擺伸縮着。身周泛着濛濛青色霧氣。均是當年修羅各族中以攻擊力見長的幾個種族。
而這些種族無論是形象如何。身上均是泛着狂猛暴虐的強大絕倫的氣勢。每一個都不在人類修士中的一代宗師之下。尤其是那四名“龍蛇族”的成員。更是可與紫真仙人、劉先生、張虛聖並肩的存在。
“的”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身周的修羅族人。畢竟它們都是數萬年前的產物。即使以“的”那悠久的生命。也從未真實見過。機會難的。
良久之後。“的”和“天”的眼神終於在半空中相遇了。“天”的眼神冷厲無比。而“的”的眼神卻依舊是幽深難測。
“我的實力固然是大不如前了。但這些修羅族人呢？”“的”緩緩的說道：“你爲什麼非要讓宇、張二人堅守三個月的時間？你的這些族人雖然每個都強大無比。但在異度空間被封印了數萬年的時間。想必在短時間內實力也無法恢復如初吧？甚至傳說中的不死之身。在這時也不再有效吧？而你這些年來所收集的這些資源。除了想要放你的族人復出之外。恐怕也是爲了能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實力嗎？”
“那又如何？”
“天”冷冷的問道。
“現在我固然無法勝過如此之多的修羅族人。但如果我全力應戰。殺死十幾二十個還處於虛弱狀態的修羅族人。還是有把握的。而你的族人。已經不是很多了。甚至毀掉這處讓你族人休養生息的血池。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的”依舊是那般緩慢的語調。對於身周虎視眈眈的修羅族人。卻是沒有絲毫的顧忌。
“你在威脅我。”
“算是吧。”
“的”說話之間。腳下傳送陣靈光大盛。顯然傳送陣即將啓動。他身周的修羅族人就要動手。卻是被“天”揮手所阻止。
“老友。這些年我幫助你已經夠多了。當年你將我復活的恩情。我也算是償還完畢。現在的我擁有人類的靈魂。修羅族的身體。前後兩難。此刻修羅族已經復出。我和那張虛聖之前所制定的計劃已經失敗。我也不想再做什麼。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會隱居在神州浩土某處。不幫助任何一方。用平靜的心態看你們和人類爭鬥。無論誰勝誰負。我都不會難過。當然。如果你想在實力盡復的時候找我麻煩。我也不會怪你。但現在。我只想離開這些是非。算計了上萬年。也是休息和看戲的時候了隨着“的”淡淡的話聲落下。靈光四散。“的”的身形也是消失在一衆修羅族眼前。
修羅族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天”。不明白“天”爲何就這麼放“的”離開。但“天”卻並沒有解釋。只是輕聲說道：“各位回去繼續修養吧。人類修士將至。你們早一點時間恢復。我們也就多一份勝算。”
修羅族人顯然對“天”極爲信任。聽到“天”的話後。彼此對視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就再次潛入了血池之中。
而“天”看着身旁空蕩蕩的“的”字惡魔雕像。突然有了些不適應。畢竟那個沉默的老者。已經陪伴了他上萬年時間。
“老友。我的壽元將至。現在我還活着。可以將他們控制。但不久之後。我死去之後。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這也算是我爲你陪了我萬年時光後。唯一能爲你做的了。”
一聲幽幽的嘆息在空蕩寂寥的的穴中響起。“天”默默的想到。
與此同時。徐清凡也在面臨着一生中最爲艱難的選擇之一。
PS：今天大概會更新六到七章。直到寫到犯困堅持不住爲止。這是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