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並不是一副名作,是奧匈帝國在瓦解之前,一位宮廷畫師倉促之間勾勒出來的遺作。
但是哈布斯堡家族卻將這幅油畫一直視若珍寶。
原因很簡單。
這是要警醒家族的後輩,輝煌是不能無限制地延續下去的,但是,黑暗並不可怕,黎明終究會來臨。
只是很可惜,即使是家族最傑出的子弟弗裡茨,也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這幅油畫,恰恰相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僅僅第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如果不是因爲張晨特別的地位,魯道夫甚至想將他招攬進家族,東方人有着與西方人迥然不同的智慧,而且他們更聰明。
從張晨身上,魯道夫看到了一個家族興盛的希望,只是可惜,這個年輕的中國人也有自己的姓氏。
不是哈布斯堡。
而是張家!
白湖灣張家。
這個中國名字他念起來略微有些拗口,但是魯道夫很清楚,在不久的將來,這個很拗口的名字就會成爲世界各國政府的寵兒,就像曾經歐洲人對羅氏既愛又恨一樣。
“這是我們家族保留了將近一個世紀的油畫,你們中國人不畫油畫,落日的餘暉雖然明亮,但是等待它的卻是黑暗,你地第一個僅僅看了一次就懂得迎接黑暗的終究會是黎明的人。
這幅畫送給你吧,作爲哈布斯堡家族的友誼!”
說完。
魯道夫轉過頭看着張晨,眼裡的神色並不似在作僞。
此刻陳夕和凱瑟琳已經離開客廳不知道去哪裡了,張晨倒不會擔心哈布斯堡家族會對陳夕怎麼樣。
而那個叫做弗裡茨的年輕人似乎極爲忌憚魯道夫,上樓後便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臉上的神情也絲毫沒有異色。
一直到魯道夫說出這句話來之後,張晨眼角的餘光才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異動。
顯然。
這並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極有可能是魯道夫由衷而發所做出來的決定。
只是。自己要不要接受這份禮物。
張晨有些遲疑。
西方人在這種正式的場合送禮物,並不像中國人那樣簡單。魯道夫是在用哈布斯堡的名義將這幅畫送給自己,那跟他私人的名義可是有着很大的區別的。
這個想法在張晨腦中也只是一閃而逝。
事實上,在此刻,他腦中想的卻是爲什麼魯道夫不將那一對青瓷送給我呢!
真是摳門的洋老頭。
“那就謝謝魯道夫先生了,能夠得到哈布斯堡的友誼,我想我還是中國人中的第一個。”
“no!”
“嗯哼?”
張晨被魯道夫嘴裡的那個單詞弄得一愣。
這個老頭子難道不會說兩句好聽的。
“張,你並不是第一個得到哈布斯堡友誼的第一個中國人,而是第二個。在我們家族的記載中,曾經有一位很傑出的中國人同樣獲得過奧匈帝國皇帝的友誼。”
張晨這一次是真的徹底愣住了。
奧匈帝國的皇帝?
這起碼也要在一戰之前吧,那時候會有中國人來到歐洲還能見到奧匈帝國皇帝?
“~~”
魯道夫並沒有讓張晨自己去猜,而是說出了一個張晨耳熟能詳的名字。
是他!
竟然是他!
張晨心裡隱隱有些吃驚,只不過也僅僅是如此而已,這些已經隨着時間的流失被掩埋在歷史長河中的隱秘,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或許今後考證歷史的時候會成爲傳奇,但是與眼前他的問題卻沒有多大的關聯。
“茶還是咖啡?”
哈布斯堡的傭人端着一個精緻的銀盤子走上樓的時候,魯道夫朝張晨問了一句。
“茶,謝謝!”
那位中年管家泡茶的手法極爲純熟。張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專門經過專業的訓練,這些繁瑣的工藝即使是他都不知道。
儘管愛喝茶。
但是用黃鉞成老書記的話說,那就叫牛嚼牡丹。不是品,而是牛飲。
茶香四溢。
“這是很多年以前我們家族珍藏的中國茶葉,我想世界上已經不會有第二份了,你可以嚐嚐。”
張晨並沒有聽出來魯道夫話裡的意思。
“謝謝!”
清茶入喉,脣齒間都殘留着茶香,的確是好茶,但是張晨並不知道,這些茶葉是用極爲特殊的手段保存了很多年的珍藏。
按理說茶葉這種東西是越新鮮越好,時間長了肯定會變質。但是哈布斯堡家族卻有着令人嫉妒的條件儲存這些東西。
“我想現在外面有很多人在找你,張!”
“魯道夫先生。找我的人很多,但是能夠獲得我的友誼的人卻很少。至少法國人在我這裡是不會受到歡迎的。”
張晨對法國政府的意見可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在會議上直接排斥中國標準這麼簡單。
作爲歐洲大國,雖然在歐盟中的地位不如德國那麼強,但是法國政府這一次的行爲已經直接導致了歐盟對中國市場的排斥。
這對微星科技集團來講可不是一件好事,會無限增加微星科技進入歐洲市場的難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緊隨着法國人反水之後,英國和北歐的小國家芬蘭等幾個國家也緊接着發表了相同的言論。
恰恰相反,一向排斥中國的美國政府卻並沒有發表任何針對中國的言論,反倒是對微星科技表示了支持,雖然微不足道,但是美國的影響力在那裡,這倒也算得上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現在國內的輿論幾乎是一邊倒地在支持政府和微星科技集團,但是這還不足以令張晨感到欣慰。
他想要的不只是如此。
法國人必須爲此付出代價,還有站在索尼愛立信集團背後的諾基亞和日本財團。
張晨之所以接受哈布斯堡家族的友誼,便是因爲如此。
微星科技集團的潛力巨大,但是在歐洲卻沒有任何支撐,而哈布斯堡家族雖然在歐洲已經式微,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它仍然對某些隱藏的利益集團有着極強的影響力和牽制作用。
只是,張晨也明白。
他恐怕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對方纔會給自己想要的東西。
“魯道夫先生,我很好奇您爲什麼會找上我,我想在歐洲,能夠滿足您的條件的人會很多,而且我是一箇中國人,您知道,在中國,哈布斯堡並沒有任何優勢。”
張晨的話直言不諱,並沒有給對方留任何餘地。
談生意!
便是以最低的代價獲得足夠多的利益。
“張,哈布斯堡家族從來就不缺少朋友,不過,我們更喜歡結交新的朋友,另外,我也不喜歡法國人,至少現在不太喜歡,這是我們的共同點對嗎?”
張晨並沒有說話。
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他明白魯道夫的意思。
但是他現在並不確定哈布斯堡家族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影響這件事情。
東方和西方的聯手?
魯道夫這是在學中國人。
西方的民主政府會極力遏制他們這種貴族,而哈布斯堡是在試圖挑過西方的勢力範圍,在中國尋找合作伙伴超越這個圈子。
究竟可行與否?
張晨腦中已經開始極力地運轉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法國人敢這樣做,自己也未嘗不可聯合哈布斯堡家族。
借力打力?
貌似不失爲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