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之地歷練排名公告天下，告示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貼在了各城池。有人歡喜有人愁。愁的是那些沒有回來的都尉家屬，轉眼間就得從官宦世家變爲平民，這都不算什麼。
可做到都尉位置的，誰不是遍地仇家，就算鮮有不得罪人的，但家資難免給有心人覬覦。沒人權勢支撐，日後將會如何淒涼想象的到。真應了那句話，看他起高樓，看他樓塌了。
世事無常，瞬息萬變。
當然，也有興高采烈的。謝成龍麾下城池皆是張燈結綵，他手下千戶都大跌眼鏡，比起其他都尉來，當屬謝成龍最是無能。但恰恰就是這個無能都尉，竟然一口氣拿下了歷練前十，升任兩地都統。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這個道理，手下人誰不跟着高興。雨露均沾嘛。
當然，赤龍城都尉府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當歷練排名的名單公告出來，都尉府安靜一片，氣氛壓抑，下人們一個個走路都是低着頭大氣不敢出一口。
別家都尉還稍微好點，沒有進入前兩百名說不定還有機會平職回來。但他們家那位都尉大人不一樣啊。得罪了莫多的權貴，有人喊話三萬仙晶要他腦袋也不是什麼秘密。
沒能夠拿到名次，那麼回來的希望也就渺茫了。很有可能就是死翹翹了的。
大廳，四女臉色皆是一片愁容。瞿語心裡突然覺得空空的，彷彿孫明的聲音還回響在耳畔一樣。這麼大一活人，就真的這麼沒了？
“各位姐姐，也許、也許大人還活着，我們往好的方向去想嘛。大人一路什麼陣仗見過，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呢？”柳絮寬慰幾女道。只是真的沒什麼說服力，這自欺欺人她都不太信。
片刻，林管家匆匆忙忙的進來，“夫人，都統大人來了。”
水月仙冷笑嘲諷，“這個文芳還真是迫不及待啊，這麼快就到了，怕是剛剛看到名單就過來了。”
幾女心裡一陣冰涼，都能夠猜的到文芳的目的是什麼。心裡不免冰涼，都說人走茶涼，這文芳做的卻是太明顯了。
瞿語黯然起身，“這事大人走的時候就安排好了，若是他回不來，就把配方交出去。大人說過，文芳多少還是顧忌名聲的，只要我們配合把配方給他，他會護我們周全。
各位妹妹隨我去見都統大人吧。”
再不情願，三女還是點頭。
“拜見都統大人！”
“拜見都統大人！”
瞿語領着都尉府衆下人在府門前恭迎文芳。
“免禮。”
“謝大人！”
待瞿語起身後，文芳笑道：“你是本都統的乾女兒，應該叫義父。怎麼生疏了？”
“見過義父。”瞿語配合的叫了一聲，心裡並不以爲意，當初文芳收她爲義女，純粹是爲了拉攏孫明。說感情，兩人似乎就沒有單獨的會面過。
“義父，你要的東西女兒已經備好，裡面請。”
聞言，文芳笑容更勝，心裡對孫明滿意不少。看來是真的準備妥當了。哈哈大笑，“好，本都統今天就喝喝乖女兒泡的茶。”
大廳內，文芳理所應當的坐在主位上，手裡拿着夢敏以求的配方有些蹙眉，看不懂。什麼酒麴什麼的。“乖女兒啊，這東西...”
“義父放心，酒坊裡面的人大人歷練之時就說話，如果他...回不來了，酒坊工人全部留給義父，不用擔心釀酒的問題。”
文芳點頭，“如此就甚好。”
配方如願到手，文芳又開口了，“家不可一日無主，如今鬼厲已經不在了。他手下的兩路地盤本大人已經另外安排了都尉接受。女兒再住在這裡已經不合適了。不如搬到奉先城陪義父吧。”
死訊還沒有傳來，文芳已經是當孫明死了。意思再明顯不過，就算是孫明活着回來，已經等於是撕破臉，文芳不可能再器重了。
跟在孫明身邊時間不短，瞿語也能夠看明白一些事情，婉拒道：“義父費心了，大人在別處準備了產業，足夠瞿語姐妹容身，就不勞義父費心了。等瞿語收拾一番，過兩日就搬出都尉府。”
“也好。”文芳點點頭，他也就是這麼一說。瞿語要去就當做養個現任，不去也沒關係。
“既然如此，本大人就不呆了。戍西軍那邊都尉謝成龍榮登都統之職，本都統還要去那邊恭喜謝都統升遷之喜。”
“恭送義父！”
“不用送了。”
文芳走後，瞿語再壓抑不住淚珠，奪目而出。
廂房裡面，水月仙和白冰獨處。
“眼下孫明多半是死了，我們怎麼辦？”白冰問道。
“等等再說吧。東爺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先不要蓋棺定論。”水月仙也心裡沒有主意。
白冰點頭，無奈道：“也只能這樣了。”
兩女的任務就是在孫明身邊監視，但既然孫明都多半死了，她們就應該離開，去執行別的任務。只是心裡多少抱有希望罷了。人相處久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情。
文芳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離開都尉府就帶兵出城，臉色陰沉了下來，“師爺，馬上派人去讓洗野過來接收鬼厲地盤，並傳令附近五路都尉，大軍壓境，防止叛亂！”
“大人，你這是...”
文芳冷冷說道：“鬼厲可不止他的烈酒配方值錢，手下軍隊也是精銳。破軍、預備營。本都統必須馬上拿到手裡！”
師爺有些不解，“鬼厲死了，他手下的兵馬也是大人的。何必把吃相弄的這麼難看。”
“鬼厲死了當然最好，但這小子每每總能出人意料。就怕他活着啊！如今我奪了他的烈酒配方，要是活着，帶着兵馬投效匡庍淼可就不是好事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小子真的活着，要是腦袋不轉彎，做的出來這事！”
文芳這話一出，師爺想想鬼厲的作爲，還真是反駁不了。以鬼厲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真是做的出來這事。
“可是大人，洗野是田百戰手下降將，風評又差。讓他接手鬼厲這兩路地盤，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