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馨菊是個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女人,既然答應僱傭蕭楠,立刻就讓他上工,薪水從今天開始算,雖然兩人之間說話都是玩笑的口氣,但劉馨菊能感受到蕭楠的真誠,蕭楠也能體會出劉馨菊的苦與累,至於他的目的,當然一切爲了孩子,誰的孩子不好說!
蕭楠就跟個孩子王似的帶着一幫身患殘疾,被人遺棄的可憐孩子們,浩浩蕩蕩的出了中學校門,直奔大學而去,不得不說,這幫孩子比他要倒黴,當年他在孤兒院,一幫和自己一樣不幸的哥哥姐姐們相互寬慰,相互照顧,可這幫孩子每天生活在校園中,看着健全的孩子每天開開心心的上學,讀書,玩耍,而自己還要遭受到鄙夷與嘲諷,在感嘆老天不公的同時,需要有人出來爲他們做一些事情了!
孩子們歡呼雀躍着,雖然路上遇到了很多異樣的目光,但他們自身卻安之若素,也不知道是不明白人家目光的含義,還是早已習慣如此……
現在的學校高中低的等級制分明,主要就體現在不同的宿舍和食堂上,蕭楠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劉馨菊承包的‘食堂’還是大吃一驚,這分明就是個簡易棚子,在校門圍牆的一個角落,離宿舍很近,卻離教學樓很遠,門外放了一個爐竈與液化氣罐,全部是現場cao作,小棚子裡面有四張桌子,每張可容納四人,勉強能多添一把椅子,生意最好的時候也只有二十個人,在門邊掛着一面小黑板,上面用粉筆字歪歪扭扭的寫着:“炒飯,蓋飯,鐵板飯……”
蕭楠一陣愕然,放眼看了看不遠處金碧輝煌的食堂,佔地寬廣,裝修奢華,一個個進去就餐的學生就像在出入高檔西餐廳一樣,衣冠楚楚,舉止斯文,蕭楠屁顛屁顛的混進去考察一下競爭對手的軟硬件設施……
一層的大廳桌椅乾淨整齊,十幾個窗口全天候供應各色中西式正餐,上面還有二層三層的雅間與貴賓間,只要學生有錢,在這裡能吃出星級賓館的意味來。
蕭楠垂頭喪氣的回來,劉馨菊正在刷鍋,兩個電飯煲同時蒸着米飯,熱氣氤氳,案板上已經切好了胡蘿蔔丁,火腿丁,洋蔥等等,隨時都能開火。看這簡陋的設施,單調的口味,蕭楠感慨道:“大姐,你這是開食堂,還是在扶貧啊?”
劉馨菊擡起頭,看了看遠處的校方食堂,在看看自己的簡易棚,自嘲的笑笑:“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嘛!”
“行,我今天就看看,有多少人愛你!”蕭楠點上煙,搬出個凳子就在她身邊,劉馨菊當即瞪起眼睛:“大爺,你是來這兼職打工的,不是領導視察,嘮叨個什麼,快去裡面把牛肉切了,一會中午就要開張了。”
蕭楠忙着縮脖子,最近當領導幹部還真習慣了,這人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他屁顛屁顛的走了,劉馨菊搖頭微笑,若不是看蕭楠對孩子們真心相待,她還真以爲蕭楠另有所圖呢!
很快,開火的時間到了,由於蕭楠還是試用期,並沒有得到老闆娘的信任,只能窩在後廚剝蒜,切蔥,整個一碎催,孩子們早就回來了,佔據了一個小桌子,圍在一起很有規矩的等着吃飯,蕭楠看他們無聊,用蘿蔔一人給他們雕刻了一個小動物讓他們當玩具,孩子們很開心,劉馨菊很氣憤:“白蘿蔔現在一塊多錢一公斤,剛纔你浪費最少三塊錢,從你的薪水裡扣……”
蕭楠無語,悶頭切菜。很快,小食堂開始迎客了,那是兩個身材壯碩,留着寸頭的學生,看起來有幾分凶煞之氣,兩人晃晃悠悠的進門,看到這麼多人稍稍一愣,但仔細一看蕭楠扎着圍裙,劉馨菊煙熏火燎,幾個孩子造型各異,便也不去在意,隨口道:“服務員,先上兩瓶啤酒,隨便來個炒飯。”
靜!小店裡一片寂靜,兩個學生愣住了,看着蕭楠,蕭楠看着劉馨菊,劉馨菊也在看着他,蕭楠掃視一圈,撓頭訕笑道:“行,既然六隻眼睛都看我,那我就是服務員!”
劉馨菊抿嘴笑,蕭楠哭喪着臉用牙啓了兩瓶啤酒,看得兩個學生直想給衛生防疫部門打電話投訴,這服務員太不衛生了。劉馨菊連忙好言相勸,大方的給兩人加了菜量纔算過去,臨出門前依然是那句:“加的量折現從你薪水扣。”
蕭楠無所謂的笑,到底劉馨菊能給他多少錢還不知道,換成日薪估計不過十塊,現在扣得差不多了,幸好自己口袋裡沒錢,不然肯定倒搭!
劉馨菊在門口炒菜,蕭楠從切敦,混到服務員,現在又客串起了迎賓,故意把圍裙系得偏一點,很像個開旗的旗袍裙襬,嚇得所有有意向吃飯的學生倉皇逃竄,生怕吃不什麼不乾淨東西來……
不過出乎預料的是,劉馨菊這次並沒有批他,也沒扣薪水,轉頭看看才知道,裡面兩個喝酒的小子卷着袖子,擡着腿,叼着菸捲,灌着啤酒,手臂上露出一截青色的紋身,但凡有人要進門,就以凌厲的眼神相對,煞氣逼人。
“我靠,咱這小店還有砸場子的?”蕭楠在門外的鍋臺邊拎着炒勺,一臉的憤慨,卻偷偷打量着劉馨菊的表情,上次見過這姐們身手不凡,應該不是像黑惡勢力妥協的主兒啊?
劉馨菊當然知道他的意思,苦笑一下道:“你別多管閒事了。這是所地方大學,學生大多都是當地人,而關顧我這小店的都是這樣的孩子,因爲學校的食堂不供應酒水。他們這些人都與本地的一些黑勢力有勾結,經常來這裡喝酒,談天……”
“行了,不就是喝酒吹牛B嘛,全國都一樣!”蕭楠無所謂的擺擺手,既然女大學生能當er奶,男大學生自然就能混社會,要一視同仁嘛。
“這兩個是全校有名的壞學生,聽說是雪狼幫的成員,你最好小心點招待,別給我惹麻煩。”劉馨菊警告道。再看蕭楠已經竄出老遠,蹲在牆角手指畫圈,嘴裡嘟囔着:“我恨hei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