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0174【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顏爺，這邊！”
杜永孝打開車窗，站在警署外面對顏雄喊道。
眼看快要過年，寒風蕭瑟，顏雄穿着髒兮兮的西裝，戴着皺巴巴的禮帽，滿臉鬍子茬地站在路邊，看到杜永孝叫他，他先是一愣，咬咬牙，走過去。
顏雄看杜永孝一眼，鼻子哼一聲。
“上車先，快過年，這裡打不到車的！”杜永孝說道。
顏雄又哼一鼻子，這纔打開車門，上車。
莊定賢在駕駛座位開車，副駕駛上坐着大頭文。
“你爲什麼要幫我？”顏雄問。
“我爲什麼不能幫你？”杜永孝反問。
顏雄深深看杜永孝一眼，“你不是好人，既然肯幫我，一定是搵到好處。”
“贊，還是顏爺伱瞭解我。”
“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搵錢而已。”
“你勒索我家裡人？你還是不是人，我老母七十歲來着！”顏雄激動，抓住杜永孝衣襟。
“那你呢，曾經威脅別人時有無考慮別人家裡老母？別人家年幼孩子？”
顏雄不說話了。
“記得不錯，我剛扎職跟你，接手的第一個案子，當事人明明屈打成招，你卻讓他頂包，搵足錢，回過頭又勒索對方家裡人，好人壞人全讓你做，黑錢白錢全讓你搵……你教我的，搵錢大過天！”
顏雄鬆開手，眼神黯淡。
杜永孝整理衣服，“你說你從來都不信報應，我也不信的，我只信上天自有公道。”
汽車行駛在馬路上。
幾個小孩子挑着炮仗在放炮。
女人們捧着新買的布料準備做衣服。
男人們挺着胸膛，一副一家之主模樣。
“好，就算報應，這次你搵了幾多？”顏雄咬牙道。
“這個問題你還是問你老母，我怕嚇着你。”
“杜永孝，你——”
“不要生氣，氣大傷肝。”杜永孝說，“尤其現在快要過年，我能在除夕把你撈出來已經很不易，顏爺，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顏雄捂着胸口，只覺肝疼。
……
路上行人很多，
車輛行駛不快。
差不多半個小時-——
汽車來到顏雄家門口。
門口處，顏老太太在大夫人和二夫人攙扶下等候已久。
春喜等人跟在後面，翹首以待。
汽車嘎吱停下。
顏雄打開車門下車。
“老爺回來了！”
“兒啊！”
老太太拄着柺杖顫巍巍上前，差點哭出來。
顏雄第一時間跪在老太太面前，“兒子不孝！”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杜永孝也從車上下來，走到老太太面前，施禮道：“老太太你好，我叫杜永孝，是顏爺徒弟，沒想到今天會這樣見面，別的不多說，給您拜個早年！”
杜永孝抱拳，拜年。
老太太忙道：“客氣！實在客氣！謝謝你啊，阿孝對不對，謝謝你救了我們家雄雄。”
顏雄的小名叫“雄雄”，也只有老太太敢這樣稱呼他。
杜永孝笑了一下，看到顏雄正在拿殺人的眼神瞪他，裝作沒看見，再次和老太太講了幾句，又和顏雄的大夫人等人寒暄幾句，這才上車離開。
“這個阿孝看着很是靚仔，說話也客客氣氣，看起來像個好人——”老太太說道。
“是啊，他剛一下車，我還以爲是哪個邵氏大明星。”大夫人說道。
“不但長得帥，還溫文爾雅，好有禮貌的！”二夫人說道。
顏雄聞言，氣得直翻白眼，“老媽，你們別講了，我好餓的！”
“哦哦哦，我們雄雄肚子餓了-——老大，還不趕快進去做飯！老二，帶他去洗個澡，老三，取新衣服過來！這才幾天沒見，我們雄雄就瘦了一大圈！”老太太摸着大腹便便顏雄，心疼地說道。
夫人們準備起來。
顏雄陪着老太太進屋，這纔有機會問道：“老媽，這次救我出來花了幾多錢？”
老太太嘆息道：“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大夫人一旁道：“賴皮華和火麒麟講了，這位阿孝是你徒弟，不會太貪。”
“是啊，只要給了錢他就一定救你出來！”
“老爺你現在出來，我們真是要感謝杜先生。”
顏雄差點塞住耳朵，“我再問一遍，到底花了多少？”
“不多，也就一千萬！”
撲通！
顏雄跌倒。
“老爺，你怎麼了？”
“老爺餓昏了！”
“救老爺！”
……
今天是除夕。
杜永孝難得早早回家。
來到樓道口，就見老爸杜大炮斜靠在牆上，頭髮梳的光亮，嘴裡叼着香菸，擺出一副梁朝偉憂鬱姿勢，菸頭忽明忽滅。
大頭文和莊定賢護送杜永孝回來，見此，互相看一眼。
杜永孝上前：“老爸，怎麼在這裡，等我？”
杜大炮點點頭，“嗯，有錢沒？”
“有一點。”
“拿出來。”
杜永孝掏出皮夾，取出三千港幣。
杜大炮接過，“欠你先。”從兜內摸出一沓紅包，取了兩個，每個紅包塞兩百塊，然後對大頭文和莊定賢說：“文仔，賢仔，你們過來！”
“炮叔，乜事？”
“也沒什麼，大過年的，發個紅包給你們！”
“啊，謝謝炮叔！”
“炮叔客氣了！”
兩人接過紅包，滿臉歡喜。
杜大炮一副長輩模樣，“有空食飯！”
“好的，炮叔！”
“祝炮叔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今晚是除夕，你們也要團聚，回家先！”
“好的，炮叔！”
兩人又和杜永孝打了招呼，見杜永孝沒其它事情交代，這才離去。
“上樓吧，你老媽正在做菜，煮餃子。”杜大炮說。
杜永孝跟着他上樓。
“阿孝，講真，你是不是覺得老爸我很窩囊？”
“冇啊！”
“冇就是有咯，正反話我還聽得出。”
“老爸，你想多。”
“沒想多。”杜大炮說，“我打牌被人騙，開廠又被人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老爸，有我在，可以養家的。”
“可我也是男人呀！”杜大炮說，“所以我決定了，繼續把工廠開下去！”
杜永孝看一眼老爸，“好，我支持你！”
“呃？”杜大炮愣了一下，“我還以爲你會拒絕？”
杜永孝攬住杜大炮肩膀：“大家男人嘛！都懂的。”
杜大炮咧嘴一笑：“話你知，過幾天我要加盟潮州商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