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的極是,那依着你看,又該如何抉擇?”林澤問道。
“憑着咱們府的資本,那想要請個管教嬤嬤什麼的,還是可以的啊。”柳氏將自己的構想說出來,按着她的心思,那將一個鄉野村姑教導成一位名媛淑女,可以說是一件很富有挑戰性的事情,而且,想來安苒那定然是要感激她的。
這般一想,她心中就越發的將這事情當做那麼回事,盤算着老爺點頭後,自己就好好操辦這件事情,來展現一下作爲當家主母的實力。
如果此時安苒知道那年輕貌美的乾孃盤算着將她訓練成一位窈窕淑女,那定然是不會感激她的,相反,估摸着還會記起怨恨。
不過現在,她可什麼還不知道,在自己的小院子裡,與丫鬟們一起整理出一個空房間,然後又將那些瓶瓶罐罐的全數擺放好。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帖了,安苒這才休息。
一夜好眠,安苒只覺得昨日的疲勞一掃而空,精神十足的起牀穿衣裳,準備吃過早飯後,就將自己香水的研製成果給林爺爺看。
安苒想的很好,可現實卻不是這樣的。
“小姐,您起來了?今兒要去給老爺夫人請安,這速度可要快些的。”鈴兒手裡抱着一疊衣裳走到安苒面前,看着她身上那件普通的布裙子,不免皺起眉頭。
“請安?”安苒很詫異,這事情她可是從來沒做過的,“那要幹什麼?”她乖乖的呆着多好,爲何要去請安呢?在林府住的時間可不算短,但從來不用做這種事情呀。
“太太今兒一早來的消息,說是小姐你現在是林府的大小姐,那就要守這些規矩的。”鈴兒似乎有些害怕柳氏。
“這個太太,是新夫人嗎?”安苒想着柳氏的年輕貌美,不自覺地就問道。
鈴兒點點頭,說道:“也不算是新夫人,嫁進來有四年了,只不過一直都在餘杭,而我們這些奴才以前都是跟着少爺東奔西跑的,去年纔在這瑤溪城安定下來,所以不認識。聽聞,太太對於下人奴才,那都是極其嚴苛的。”
這個柳氏說起來也是個倒黴的,以前因爲年輕貌美,再加上是個貴族家庭,雖然落寞了,可也不願意嫁個差的,或者與人做妾。也因此,這年歲就拖了下來,等二十多歲的時候,這才與林老爺成親,做了填房。
可是,她雖然做了填房,林老爺也在壯年,想要孕育一子,按理也不是個難事。可是新問題就在此時出現了,林老爺要在外地跑商,兩人一年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多。這樣一來,那柳氏想要生個兒子的希望,就沒法實現了。
這樣一熬,那就是四年。
估摸着是林澤自己心裡過意不去了,這才特意帶着柳氏來到瑤溪城,美名其曰是休息一段時間,實際上就是進行造子運動。
而柳氏這時候也算是能感受一下當家主母的感覺,於是乎,就有了早上請安的活動。
安苒心裡是一百個一千個的不樂意,但是昨兒才認得乾孃,雖然這個年齡極其小,可安苒也是要給這個面子。
“知道了,那我是不是又要換衣裳?”穿着布裙跑去見柳氏,估摸着是要受責罰的,安全起見,安苒決定還是換好點的衣裳過去,比較妥當。
鈴兒對於安苒現在的合作表現,那心裡是十分高興的,本來還有些忐忑,擔憂小姐不聽她的。可這一次安苒卻是出奇的合作,不由讓鈴兒鬆了一口氣。若是每次勸小姐,她都能這樣聽話,就好了。
換好了衣裳,又將頭髮梳好,安苒這才與鈴兒一道向蕪衡院走去。
這一路上,安苒還在詢問鈴兒一般請安是要做什麼。
實際上,請安要做的事情並不算多難,就是跑去向着長輩問個好,再一起吃吃早點,就可以回來了。
等到了蕪衡院的時候,安苒還在那兒打哈欠,本來的好精神早就被換衣裳重新梳頭給消耗殆盡了,此時的安苒,只想着早早結束請安活動,然後再將袖子裡的小瓷瓶送到瑞祥館。
房間內的人也很齊全,林純、林澤、柳氏,可都在這兒。
林純喝着茶,轉動着手裡的珠子,雙眼微微眯着,好似這一切都與他沒關係。
而林澤則與柳氏不知道在和林天翊說些什麼事情。
“爺爺~乾爹~乾孃~安苒在這兒給您們請安。”作楫告了個萬福,安苒努力的將動作做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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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今兒早上這樣安排,就是爲了讓公公和相公看看安苒是多麼的不符合規矩,可此時,安苒的動作雖然稍顯生澀,可還是很規矩的。
“嗯,坐下吧,都是一家人,弄得那麼正式做什麼?”林純呵呵笑着,就讓安苒坐下。
安苒告了個謝,就邁着碎花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乖巧坐下。
林天翊微微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安苒那規範的姿勢,心想自己那個後孃真是多事,安苒雖然出身貧寒卑微,不過人是極其聰明的,再加上在寧樂府也做過幫傭,這些個規矩,還用得着繼續學嗎?真是沒事找事。
林府的家規不算很嚴,上至林老太爺,下至林少爺,大家都是隨便管了的,只要沒有做什麼違反原則上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會受到責罰。而現在,柳氏心中想着恢復以前在家中的那種氛圍,所以琢磨着要將家中的一些規矩給制度化,她雖然此時已經管不住林天翊那樣的兒子,不過管教一下小丫頭安苒,那還是可以勝任的。
林純平日裡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此時兒媳婦要盡孝道,所以一早要求請安,按理也沒什麼不對的。可是自己本來就是討厭,此時更是不耐煩。
“你們這要鬧到什麼時候,我等下還要去伺候我的花呢。”林老爺不是貴族,以前作爲個商人,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到了後來才漸漸認識的字。所以他本人對那些規矩,是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現在也坐不住了。
老爺子一發話,柳氏就覺得臉面掛不住了,此時的自己還啥都沒說呢,難道就要打道回府了?
林天翊直接站起,想着爺爺爹爹後媽做了個告辭的姿勢,就拉着還處於不明狀況的安苒,離開了。
安苒覺得是莫名其妙,自己早飯還沒一起吃能,怎麼就被林天翊給拉出來了?
“天翊哥哥,你這要拉我到什麼時候?”安苒有點無語,這樣被人拉着,他哪怕就是個帥哥,那也是不舒服的。“你能不能走慢一點?我個子小,跟不上的。”
許是聽到了安苒的請求,那步伐是漸漸變慢了,可依舊沒有停下,待到來到林天翊所居住的,天翔閣時,纔算是停下。
安苒也不是個傻瓜,估摸着他這樣做,那定然是與她有事要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母親想要讓你學規矩。”
“學規矩?”
“嗯,聽說還要請一個以前在宮裡頭呆過的管教嬤嬤。”林天翊平淡說道,細細觀察安苒的表情。
安苒鬱悶了,自己好端端的,學規矩幹什麼?而且,還要請在宮裡呆過的嬤嬤?撲哧一笑,與林天翊打着哈哈,“哥哥你是與我說笑吧,這這種事情,怎麼會發什麼在我的身上?而且,我又不會入宮,爲何要請宮裡出來的嬤嬤?”
“你見我現在像是與你說笑的樣子嗎?若不是因爲這事情,母親爲何要突然在早上借請安的機會將你叫過去?你剛剛不在的時候,她還在與爺爺說這事情呢。”
見林天翊說話不像作假,安苒心中漸漸出現不安,“那爺爺怎麼說?”
“爺爺只是笑笑,一句話沒有說,你是知道了,老爺子最是討厭那些繁文縟節。只不過你比較是個姑娘家,母親讓你去學規矩也是爲你好,比較,你也是要嫁人的。若是嫁入一個規矩多的,你一時適應不了,想來定然會有許多麻煩。”林天翊客觀的說道。
“我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嫁入那種規矩多的人家?就算是我想,人家也不樂意啊。”林府義女的名聲雖然也好聽,可比較不是親生的。而且,安苒可不樂意將自己的幸福寄託在別人的身上。夫婿什麼的,還是自己來找比較妥帖。
“你怎麼說也是林府的小姐,不會有人不願意娶你的。這點你就放心好了。”林天翊還只當安苒的話是很自嘲,“以後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只要條件允許,哥哥定然會幫你的。”
這話一說,安苒就覺得心裡暖洋洋的,這人雖然喜歡與她擡槓,有時候也很獨斷,可卻是真心將她視作妹妹來看的。
“天翊哥哥的好意我就心領了,我這種樣子深閨的小姐,估摸着想看上人家公子,也沒那個機會。”安苒笑嘻嘻的自我調侃的樣子,將林天翊給逗樂了。
“你就是一嘴貧,你哪裡是那種養在深閨的小姐?天天想着往外面亂竄,真是個頑皮的性子。”林天翊帶着寵溺的口氣對着安苒說道,一隻大手輕柔的撫摸着安苒的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