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水，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兒，低聲道，“醫生，我現在改剖腹產還來得及嗎？”
醫生被逗笑了，“罪都受了一半兒了，現在改剖腹產？放輕鬆，來，來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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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珩他們剛趕到門口，還沒來得及跟厲景煜說上一句話，就聽見產房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
厲先生怔了怔，呼吸突然變得很輕，他愣愣的看着病房的門，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直到李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厲總，恭喜。”他纔回過神。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厲老爺子嘴裡唸唸有詞，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悅。
莫珩也是激動得差點兒落淚，提心吊膽了這麼久，現在總算是可以放下一半心了，當外公了，哈哈，外公……
莫煙甦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醒來第一感覺就是疼，渾身都疼，生個孩子，感覺半條命都要搭進去了。
她動了動，想伸出手揉一下眼睛，結果卻發現自己手上扎着針，現在正在輸液，而另一隻手，卻被人緊緊抓在掌心。
撇過頭，一眼就瞧見厲先生安靜的睡顏，她心裡暖了暖，隨着兩個人孩子的出生，她好像對他的感情更濃烈了。
指尖溫柔的撫過他的眉眼，瘙癢的感覺，讓他蹙了蹙眉，緩緩睜開了那雙漆黑的眸子。
對上莫煙那雙笑眼，他心底泛起一絲柔軟，忍不住伸手撫摸着她的臉頰，嗓音沙啞道，“醒了。”
莫煙輕輕在他掌心蹭了蹭，纔開口，“孩子呢，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抱過來讓我看一眼。”
厲先生起身，走到旁邊的嬰兒牀上，將睡着的厲寶寶抱了過來，放到莫煙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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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厲先生之前說的一樣，是個男孩兒，白白軟軟的糰子，渾身都是肉，厲寶寶分量不輕，足足六斤一兩。
小傢伙安靜的躺在那兒，五官還皺巴巴的看不出美醜，但是在她眼裡，卻格外的可愛。
忍不住低頭在寶寶額上親了親，莫煙輕聲讚歎道，“好漂亮，像你。”
厲先生……
他朝着牀上那團白肉包子掃了一眼，對於這個剛來到世上的，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小傢伙，實在是看不出哪裡漂亮，小臉兒皺巴得跟個小老頭兒似的，醜醜的，要不是莫煙千辛萬苦生的，他都懷疑是不是他的種。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爸爸心裡的嫌棄，厲寶寶突然醒了，眼睛還睜不開，嚎着嗓子就哭了起來。
莫煙手忙腳亂的哄着，小傢伙卻越哭越厲害。
她只好無措的看向厲先生，“是不是餓了？”
“可能吧。”
長輩不在這兒，厲先生這個初爲人父的菜鳥，自然不太清楚。
莫煙說着就開始解釦子，打算喂孩子。
厲先生怔了一下，突然將孩子抱了起來。
莫煙釦子解了一半兒，瞧見他的動作，皺眉道，“你幹嘛呢，孩子餓了。”
“奶粉早就衝好了，醫院有護士負責喂小孩兒，我帶他過去。”
“現在就吃奶粉？”莫煙有些不贊同，“我不放心，我可以自己喂的。”
厲先生卻說什麼都不肯給她，“你現在輸着液呢，怎麼喂孩子？等你身體恢復了，沒人跟你搶。”
厲先生說得頭頭是道，莫煙也沒多懷疑，只好道，“那你讓她們小心點兒，餵飽了，趕緊抱回來。”
厲先生應了一聲，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莫煙躺在牀上，百無聊賴。
她仰頭看了看架子上的藥水，還有那麼多，到底要輸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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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先生抱着孩子從病房出來，臉色就變了。
昨晚到現在，大家都守了很久，中午那會兒，厲先生讓李湛先送大家回去了，所以此刻在醫院照顧莫煙的，就只有他，還有莫諾跟龐佳一。
瞧見厲先生出來，原本在長椅上打盹兒的莫諾立刻清醒過來，起身道，“莫煙醒了？”
厲先生“嗯”了一聲，將孩子遞給莫諾，沉聲道，“你先抱着他去餵奶，我找龐醫生談些事。”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給孩子餵奶？”
莫諾瞪着眼睛，“你怎麼不去，那可是你兒子！”
厲先生還沒說話，厲寶寶就哭了。
莫諾立刻心疼的抱過來，“乖了，舅舅不是說你，不哭啊。”
厲先生沒再搭理他，扭頭看向龐佳一，表情凝重道，“龐醫生，借一步說話。”
龐佳一怔了怔，起身跟了上去。
厲先生的步子慢而沉穩，高大的背影，給人一種很深的威懾力，不單單是他本身的氣質，還有他所散發出的陰鬱的情緒。
直到上了天台，厲先生才頓住步子，轉身望向龐佳一，“陳大夫，如果腎源的配型匹配度沒有那麼高的話，移植的風險會不會很大？”
龐佳一心底微微一沉，脣角抿了抿，良久才道。
“對於移植手術，我們說的成功一般是指，器官移植後，相應時間內，沒有出現激烈的排斥反應，纔算成功，當然，匹配度越高，手術成功的機率越高，而起器官成活的時間也越長。”
她頓了頓，眼神沉了沉，“我聽莫煙說，腎源不是已經找到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問，難道說，你在騙她？其實根本就沒有找到對不對？”
厲先生沒否認，淡淡道，“連她父親跟哥哥都無法匹配，完美匹配的腎源，並不好找。”
“那你爲什麼要騙她？”
龐佳一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她脾氣衝，說話時候纔不管眼前這個人什麼身份地位。
“你告訴她腎源找到的時候，她三更半夜起來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這個喜訊，你知不知道她對生命的渴望有多強烈，你居然拿着這種事騙她？”
厲先生沒說話，龐佳一發泄了一會兒，才沉聲道。
“現在怎麼辦，莫煙那麼聰明，你能瞞多久？莫煙換的那顆腎，維持到現在實屬不易，以她現在的狀況，手術越早進行越好，現在這種情況，你打算怎麼跟她說？”
“腎源我會繼續找，但是我希望龐醫生能幫我一個忙。”
良久，厲先生纔開口。
龐佳一愣了愣，有些遊移不定，半響纔開口，“你說說看，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