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振東一把將蔡晶晶扯到身後,忽然微微一笑,問道:“這位大夫,有兩個同志在你面前,等着你的拯救,你爲何不救他們?爲何還要和我吵?難道你眼光很高明?看出他們的傷勢已經被我控制,不再擔心的同時,也妒忌我的手段。所以纔要跟我吵?”
“妒忌?我會妒忌你這個初中都沒有畢業的泥腿子?”那大夫跳起來叫了一聲,可隨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臉龐一紅,立刻轉身,假裝給那兩個受傷的人檢查身子。
“敗類!除了妒忌同行,我看他什麼用都沒有。”蔡晶晶也看穿了這大夫的心思,冷冷一笑。
在這個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自詡專家,自詡名醫,自詡人才的傢伙,看張振東不順眼呢。那個大夫,就是其中之一。認出了張振東,且發現他在自己前面出盡風頭,他豈能忍氣吞聲?所以纔有了剛纔的發亂。
“你說誰是敗類!”那大夫猛然起身,怒氣衝衝的要指蔡晶晶的鼻子。“我六歲跟着爺爺認識藥材,十歲學習鍼灸,十二歲救了一個人。十六歲考入全國最好的醫學院,二十一歲成爲碩士。二十六歲成爲博士!你說我是廢物?”
“不要對小姑娘動手!”張振東早就看這傢伙不爽,對方既然送到自己面前找欺負,那他當然不客氣。一把抓着這傢伙的手指,用力的一扯。啪的一聲,居然給扯的脫臼了。
“哎呦,哎呦……”那大夫,頓時疼的抱着右手,臉色慘白,團團亂轉。
“疼?這不過是脫臼而已,瞬間疼,然後發熱。你不是精通中西醫嗎?你自己接起來啊。”張振東微微一笑,拍拍蔡晶晶的腦袋,一個隱晦的提示傳遞過去:“小丫頭,你沒事吧?”
“我沒事,幸好師父救我,不然的話,他就把我的眼珠戳瞎了。”蔡晶晶吧嗒閉上嘴巴,眼睛裡冒出淚光,一臉委屈的樣子。然後猛然跑到警察面前,哇哇大哭。“警察叔叔,警察姐姐,那個人瘋了,他剛纔要挖我的眼睛。”
“這……”所有的警察都頭大了。他們可是瞧的很清楚,那大夫只是要指蔡晶晶的額頭,哪裡是要挖她的眼珠?她這麼做,很顯然是在幫張振東收拾亂攤子。
畢竟,張振東當着警察的面,把一個人的手指給弄傷,這事情也不算小。
“混賬,我沒有要挖你的眼珠!你別惡人先告狀。”那大夫氣煞,不過他還真有本事,咬牙切齒的抓着手指,然後輕輕一扭,咔嚓嚓,居然把脫臼的手指給接上了。不過還是疼的他眼淚都下來了。
“你就有!手指還沒有到,風就刺激的我眼淚都要下來了。要不是我師父出手,我這麼個一個無敵青春美少女,就要變成獨眼龍了。”蔡晶晶是真的哭了。
“呃,看來,這是個誤會……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那個被張振東踹了一腳的女警察,居然表情嚴肅的說出了這句話。
看到張振東讓兩個交警脫離了危險,她居然一點兒都不生張振東的氣了!
“嗯,是誤會。”他身邊的男同志,也都連連點頭。
“你們,你們這是偏袒他!”那大夫有淚無處訴。
“問題是,今天的矛盾,的確是因你而起。”張振東說話了,他走到兩個傷者面前,握着他們的手,滿臉都是大慈大悲。“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你開救護車是幹嘛來的?難道是兜風?是來找我這個不服氣的人罵街的?這兩個爲了救人就用自己的身軀去堵車,令人敬佩的交警同志你不去救,卻跟我沒完沒了的撕上了。用我徒弟一句話,你丫的,還真是敗類!對敗類,我不想多說話,但對你們……”
張振東緩緩起身,手忽然在一個護士的肩膀上擦了擦,擦的她肩膀上到處都是血,才神色冷漠的道:“但對你們,我只想說一句,看熱鬧看夠了,就該工作了吧。”
“都別愣着了,上擔架,去醫院!”這個護士,接近四十歲,見慣了很多人間悲劇,所以絲毫不爲肩膀的鮮血而動。反而是猛然驚醒,指揮手下的護士,把兩位警察送上車。
“謝謝,謝謝你張振東……”那個老婆今晚要生的警察,被擡着經過張振東身邊的時候,又感激的抓着張振東的手。
張振東握着他的手掌,微微搖頭。“不要謝我,相比你們做的事情,我那簡直不值一提。快去處理傷勢吧。希望你有個美好的夜晚。對了,等我安頓下來,會去給你們道喜的。”
“嗯,方芸會告訴你我們所在的醫院。”這個交警,拍拍張振東的臂膀,才鬆開他的手。
“真是讓人敬佩的一羣人。”張振東眼眶發紅的目送他們上了車,才走向那個女警察。“剛纔對不起,也很謝謝你對我的支持。”
“是我該謝謝你。知道嗎?他是我哥哥。”方芸差點哭了出來,但卻堅強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寫下地址。“這是我的家,還有我哥哥和嫂子醫院的地址。我不奢望你去道賀,但我希望,你可以來我家裡做客,到時候我親自做飯感謝你。我叫方芸。”
“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你哥哥是個英雄,我最敬愛英雄。”張振東疊好方芸給自己的聯繫方式,揣在口袋裡,揮揮手,目送她去工作。
因爲現場還沒處理好。
這件交通事故,本該由交警方面處理,但牽扯到人命,所以就變成了交警和武警雙方的合作。
“張振東,你就是張振東嗎?能不能說說你是怎麼搶救他的?”一個記者,立刻跑到張振東的面前。
“呃……”張振東剛要說話,可是十幾個記者,都把他圍住了。
“呵呵呵,這個嘛,無可奉告。”張振東擺擺手,就擠開記者們逃跑。
但不管怎麼說,張振東一來京城,就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師父,你真是太厲害了。那個交警叔叔,連我都覺得沒救了。”蔡晶晶表揚了張振東一聲,但卻跑到一個小吃攤上去了。這使得張振東剛要顯示一下做師父的、虛懷若谷的胸襟,卻是發現身後的小姑娘不見了。
不僅小姑娘不見了,大姑娘黃美姬也不見了,而是站在一個流浪歌手前面。
因爲那個流浪歌手,非常神奇,用唱京劇的手法,唱流行歌曲。黃美姬雖然是島國人,但卻有至深的中國情結,很喜歡中國的東西,特別是京劇。
張振東默默的走過去,陪着她聽了兩首歌,然後拿出一張錢,遞給黃美姬。
黃美姬微微一笑,把錢給了流浪歌手,才揹着手跟張振東離開。
這是一個小插曲,不過這樣的小插曲發生了很多。因爲張振東發現,黃美姬似乎是個安靜的美女,雖然一路走很少說話。但看到有趣的事情,都要停下來,在那裡欣賞許久纔跟張振東離開。
三人就這樣走走停停,天快黑的時候,才找到酒店安頓了下來。
然後吃了個飯,張振東隨便換了身衣服,就要出去看望交警同志方宇。
因爲他擔心他的身體,也發自內心的希望他的老婆能順利生產。
若是在這個關頭,孩子和大人出了問題,方宇會很難受,張振東也會難受。
不過張振東還是來晚了。
醫療事故,之所以被稱之爲“事故”,就因爲他有太多的未知性,不可控性,突發性的因素!
就算這個醫院是京都最好的醫院,就算生產之前,光學顯示器上顯示孩子能夠順順利利的通過常規產的方式誕生。
可是那個女嬰似乎是太活潑,太調皮了。
在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她居然翻了個滾!導致一條腿出來了,另外一條腿卡在了裡面!
這個時候,女嬰已經離開了女人的紫宮!就算是想動刀也來不及了。她就卡在那裡,就算是神醫,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動刀吧?
所以被推出病房,守在外面的方宇,猶豫了很久,才眼淚縱橫的做出一個決定。
保住大人!
然後,婦產科的大夫就把手弄進去,不顧女嬰的脆弱,把她卡着的腿也拽了出來。
女嬰一出來,就沒有哭聲,也沒有了心跳!儘管醫生做了很大的努力,還是沒有讓她的心臟跳起來。
“張神醫,我,我的孩子死了……”這是方宇看到張振東之時,抱頭哭出來的一句話。
而方芸已經蹲在地上,哽咽的差點斷氣了。
方宇七八口人,還有方宇妻子孃家的人,都是滿臉淚水。
張振東一個趔趄,扶着牆壁才站穩。
“怎麼回事?”
“要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她可能太開心了,調皮的滾了一下,倒置一條腿出不來。”這次說話的,是方宇的母親。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心疼的暈了過去。
“可以給我看看她嗎?”張振東對門口的護士問。
“不可以,大人的情緒太激動,傷勢也沒有穩定。”那護士臉色悲傷的說。
“求求你了,我是張振東。”張振東眼圈發紅的握着她的雙臂。
“我知道你是張振東,下午看過你,對你的醫術,我也算是見識到了。可那女嬰都沒有心跳了,你難道能讓死嬰重生?”護士要推開張振東的胳膊。
“讓我進去!我懂你們的規矩。這樣,讓我進去看看,我給你,給你一萬塊錢的紅包。”張振東說。
“這不是紅包的問題,再說了,咱這是京城最好的醫院,沒有收禮講人情這一說。規矩就是規矩。”護士連連搖頭。“求你放開我吧。你的請求,我做不了主。”
這是張振東今天第二次聽到規矩就的規矩。
他討厭規矩。
他不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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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纔是所有人眼裡很不靠譜的男人。
所以他懶得說什麼了,一把將護士推開,就闖進去了婦產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