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安靜的等着。等楊大海從棺材裡面爬了出來,他才神色嚴肅的抱着呂山海,小心翼翼的放進去,然後撫摸着呂山海的頭,眼圈發紅的嘆息道:“姐夫啊,你的肉身,我會安頓好的,希望你的靈魂,不要太過迷失啊。”
張振東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充滿冤氣在外面亂跑的呂山海或許根本接收不到,可他還是說了。
因爲過幾天,呂山海要回來看看自己的“家”了,然後能通過自己的肉身,感應到張振東對他做過什麼。
張振東幫呂山海把衣服扯整齊,頭髮拉好,便連連揮手道:“封棺,封棺了!”
“這麼草率?你還沒有在他口裡放銅錢呢。”楊大海臉龐一黑,腦不禁冒出一個流行的詞兒:你小子這分明是在搞事情啊。算他沒有冤氣,也要被你搞的怨氣沖天了。
“老楊啊,你別嘀咕嘀咕的了。我知道,這從漢代開始嘛,人們重視厚葬,會在屍體放玉來防止腐爛,並顯示尊貴,如說,金縷玉衣,是尊貴的象徵。而放在嘴裡的叫做玉晗,在漢代一般是雕成蟬。因爲蟬褪殼成蟲,聯繫到轉生和再生,古人取這個寓意,以寄託死者復生的幻想。而普通人家,放金元寶,銀元寶,窮人家放一枚銅錢。”
張振東皺眉想了想,忽然拔下自己手指頭的骷髏大黑金戒指,這是某次劉月香送給自己的。然後掰開呂山海的嘴巴,往裡面一塞:“銅錢太寒酸了,我送哥們兒金子好不?”
“你真是,太草率了。”楊大海抖着肩膀,憋着笑。千年傳下來的規矩,在張振東這裡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他想怎麼搞怎麼搞。
“不是我草率,而是你不懂死人的世界。現在的死人,銅錢對他們而言,已經不值錢了。這是毛爺爺創造的帝國,一朝有一朝的法幣。所以他們之間流行的是用人民幣扣印的火紙。”張振東擺擺手,想了想,又把楚紅婷送給自己的項鍊,給呂山海戴。
他的女人,都是善良的小天使,她們是不會怪罪自己今天的慷慨的。
“兄弟啊,我會盡量讓你在地府過的好的。所以,請不要喪失你的理應,早點回來,去地府報道去吧。”張振東雙手合十,做了幾個揖,揮揮手。“封棺。”
“是!”那八個貪財無的傢伙,立刻把棺材蓋給蓋了。
而張振東則去到外面,給李霸打電話:“李霸,狗血取到沒有。”
“唉,你的狗,和你一樣難纏。要不是賣二妮的面子,他是不會獻血的。”李霸一來,抱怨了一通,然後才嘿嘿笑道:“大哥,我這過來了。”
“嗯,順便把我臥室小書房裡面的硃砂,墨水,還有桌子瓶瓶罐罐,花花綠綠的紙,大小不一的毛筆,統統給我拿過來。”張振東想了想,又吩咐道。
“好咧。”
三十分鐘後,李霸來了。
不過過他今晚很忙,靈柩吃血,老楊的冤氣大增,所以很快又被周處一打電話叫去幫忙了。
張振東給了他一把桃木劍,以防萬一。
普通人拿到了他特質的桃木劍,只能憑藉血腥和勇氣,無邊的殺意,激發出一往無前的心靈力量,才能激發桃木劍蘊含的霸道陽氣,傷害到鬼。可是落到李霸這種具有靈力,又悍勇無雙的傢伙手裡,桃木劍,絕對威力巨大!
然後張振東把桃木劍往身後一綁,盤坐在呂山海的棺材前面。
用李霸帶來的紙,筆,紅墨水,再咬破自己的手指,擠出一滴鮮血,混入紅墨水,再捻一撮糯米粉,也混入其。然後張振東凝聚意念,罡氣運行至筆端,沾了調和好的墨水。把自己那滴血的靈性徹底激發,把糯米的陽氣調動出來,匯聚出了一道剛陽無的“守神符”!
這守神符,是他在認識張美曦之前,已經試驗成功過。當初幫助張美曦,對付每逢鬼節,回來欺負她的鬼,張振東畫過。不過那時候,他對氣機,對鬼的瞭解還不深,畫的只是弱化版的。
可現在,他添加了自己的精血,還有充滿陽氣,吸收大量太陽精華而生長的糯米,這守神符的威力大了。糯米,的確是好東西。是道士最常備,也是最廉價的“法器”之一。
“過來。”看到夏蘇似乎不適應自己這寶相莊嚴,如臨大敵的樣子,而遠遠的站在一邊看着自己發呆。張振東微微一笑,衝她點了點頭。
“張振東,你是要跟鬼打架了嗎?”夏蘇舔舔嘴,緊張的走過來。
“爲何這麼想?”張振東低頭把守神符的墨跡給吹乾。
“你身揹着劍。”夏蘇舌頭打結的道。
“哦,這只是以防萬一。以及,用它震懾呂山海的魂魄。”看了眼夏蘇的腳尖,張振東把守神符遞給她:“這可是好東西,只要符不被毀壞,用個三五年都沒問題,一般人給我十萬我都不賣的,你好生收着。”
“怎麼用?”夏蘇驚喜的問道。喜滋滋的看着符紙優美又流暢的紅色線條。
“直接亮出來,神鬼辟易,保你平安。”張振東搖頭晃腦的道。
“別縐縐的!聽起來讓你掉價,跟個神棍在推銷狗皮膏藥似得。”夏蘇沒好氣的用膝蓋撞了一下張振東的肩膀。
張振東嘿嘿一笑,搖搖頭道:“狗皮膏藥?到時候你試試我這狗皮膏藥的威力,你明白了。”
張振東把腰間的挎包,拿到面前,翻了許久,又找出一張符。遞給夏蘇:“這是五鬼寶光符,是我某次從五鬼大王身,竊取精元,融入筆端,所畫的符,只有這一道,你收好了。如果守神符不管用,這個,必然管用。”
張振東嘴角勾起,露出漂亮的白牙。從五鬼大王身,截取精氣,這是天大的秘密,他沒敢跟任何人說。
是那五個如同乞丐,什麼法術都不會,力大無窮,知道叫喊“必須死”的五個餓鬼鬼王,也不知道張振東用他們的精氣畫符了。
這符一亮出來,地府鬼官,地府位者的氣勢會爆發出來,哪怕是全盛時期的川島芳子也會害怕。別說是迷失心智的呂山海了。
雖然張振東也確定不了呂山海今晚會不會回來。但這姓夏的既然連老公都要,而是死死的黏着自己,那自己身爲純真的爺們兒,怎麼也得保護她周全。
“還真是個講義氣的好人呢。”夏蘇感動的收起兩道符。
可在這個時候,張振東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別忘了,你欠我二十萬了。原本這五鬼寶光符肯定是守神符貴的,不過也給你算十萬算了,打個折扣。”
“二十萬,你去搶吧。”夏蘇心裡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剛剛她還對張振東感激不已,覺得這個男人做自己的朋友也不錯,他懂得處處爲自己考慮。孰料,感恩的念頭剛起,那個逼自己給他搓背的傢伙,開始要錢了。
張振東是笑笑,也不說話了。錢他不在乎,他只是和夏蘇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可在這個時候,偏舍忽然着火!
張振東以爲是電路出了問題,害怕呂山海的棺材也被燒到,立刻去救火。同時喊那八個好吃懶做的傢伙來幫忙。
可他沒注意的是,那八個人,只有六個人跟着自己和夏蘇以及楊歡,其他的兩個,懶散的留在原地。
用了五分鐘,撲滅大火,張振東才發現,八個人裡面,少了兩個。
“糟糕!”張振東的腦袋裡面咯噔了一下,猛然打開棺材蓋……
“我的媽呀!”只看一下,嚇得他猛然跳過來,一屁股跌倒在地。
因爲不知道何時,呂山海的眼睛又睜開了,七竅又開始淌血!並且一眼,張振東發現他的嘴巴被撬開了,牙齒遭到了破壞,血沫不斷的從破碎的牙縫裡冒出來!而自己塞進去的大金戒指不翼而飛,帶在他脖子的項鍊也不翼而飛!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兩個好吃懶做的傢伙,趁着自己去救火的時候,開棺搶了死人的東西,然後逃跑了。更過分的是,他們還傷害了死者的遺體!
“怎麼了?”夏蘇鼓起勇氣,想要去看。
但她經過身邊的時候,卻一下子被張振東拉下來,死死抱在懷裡,聲音顫抖的叫嚷道:“姓夏的,你還是別去看了,別看了!媽的,他生氣了,你看了之後,真會做惡夢,一輩子擺脫不了這陰影。可怕,太可怕了!”
夏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張振東完全的摟在懷裡,低頭一看,自己的屁股,完全掩埋在他的胯下。可在她要起身的時候,張振東的話,以及張振東滴落在她頭的冷汗,還有一身紊亂跳動的肌肉,嚇得她猛然嬌軀無力,頭腦混亂的咕咚咚吞着口水,顫聲問道:“死人,生氣了?他,他怎麼生氣了?”
“是我給他的首飾,是那兩件象徵他尊重的首飾,被兩個人偷走了,還傷害了他的遺體。所以他生氣了,樣子之前,還可怕一萬倍,媽的,小爺我自詡龍心虎膽,可還是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