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剛剛把材料放進丹爐，就聽到一聲炸響。
楊梅面無表情的取出材料，丟到一邊，開始下一爐。
沒過幾十息，又一次炸爐，材料全然廢掉，丹藥自然也失敗。
“呵呵。”
楊梅搖頭，帶着淡淡的笑，“明明什麼變化都沒有，我和以前一樣的煉丹，但就是什麼都練不成了……師兄，你看到了麼？沒有你，我什麼都做不了，不管是丹道還是什麼，全都做不了。”
凝視着丹爐，她緩緩道，“師兄，你離開之前給我留了話，讓我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留在荷音派等你回來，我答應了你，但我不會等太久的，如果你十年內不回來，我就……”
“唉。”
一聲輕嘆，從樹屋外傳來。
很快又回覆了寂靜。
——
沙漠邊的木屋裡。
邊雪極爲專注的擺弄着骨籌，整個人都沉浸進去了。
她不是沒有收到消息，但她沒有去，她也沒有對誰說，這一切，其實是早被她推算出來的。
但她莫名有種想法，很堅定的想法。
她看到的，推算到的，不一定是結局。
她想要利用推算之道，算出周舒還活着，算出他真正的命運，爲此，她不惜付出一切，哪怕使用推算之道里的禁術——那妙諦仙師再三叮囑過的，在玄黃界上絕不能使用的推算之法。
——
“周，周，周！”
一聲聲呼喊，很微弱，很飄渺。
“我……在……”
很快，那呼喊得到了迴應。
採盈興奮起來，“啊，這個就是你麼？周，也就是說，我們還活着啊？”
“算……是……吧。”
周舒的聲音傳過來，近在耳邊，又似遠在天邊。
採盈有些疑惑，“周，你的聲音很奇怪啊，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還……在……學。”
周舒努力的回答，“快……快……好了。”
未知的地方，到處都是灰色的霧，無邊無際，時而有些光點亮起，像是夜裡的星。
在這片灰霧中，有兩團顏色略深一些的霧氣，拳頭大小，捱得很近，在小聲說話，正是周舒和採盈。
周舒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被吞噬失去意識，醒來後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只是一團霧氣，沒有身體，只有一些隱約的靈性和意識，當然記憶還在，神魂也還有一點點。
“你看不到本宮麼？”
採盈湊近了周舒，蹭了幾下，“本宮就在你邊上啊。”
“我還在……努力……學習……怎麼說話……看是……後一步……的事情。”
周舒很吃力的回答着，關於沒有身體這件事情，他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而要聽要說話要看都是很難的事情，他好不容易纔學會了去聽，去說，雖然很不像樣子，但勉強也是毀了，而要看見，還需要一段時間。
採盈似有所思，“是這麼回事啊，難怪你說話都是吞吞吐吐的。”
周舒很是無奈，“沒辦法……我也……想好好……說，但……說不了。”
採盈嘿嘿一笑，“這有什麼難的，本宮教你！”
這下優勢體現出來了。
她原本就沒有身體，即使變成了一團霧氣，和當初的她也沒有太多區別，所以她很快就適應了，聽說看，各種感知都沒有問題，不過神識還是沒有的。
她能感覺到，在灰霧裡面，她根本無法使用神識元力等力量。
過了許久。
不知道是多久，在灰霧裡面，似是沒有時間這個概念。
不過，連生死都沒有了，時間地點等等事情就算知道，也沒有意義吧。
“教得真不錯，想不到你還有這般本事。”
周舒頗是滿意，現在他已經能流利的說話了，再不像之前那樣一字一字的說，“很妙呢，我之前完全沒有想過，沒有身體沒有神識，還能清晰的說話，彼此交流，完全不可思議。”
採盈很是得意，“那當然，知道本宮厲害了吧，叫我老師。”
這是精靈的本領，但不是天生就有的，它們付出過無數艱辛。
每個精靈在說話之前，都要經歷很長一段沉默的日子，有靈性但沒有靈識，在這段日子裡，它們沒日沒夜不停的試着發聲，直到終於能夠說話，能夠看，能夠動，獲得感知，得到靈識，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呵呵，現在我也是個精靈了，很好。”
周舒自嘲的笑了起來，雖然身處在這種詭異的環境，連生死都不清晰，但他也不曾丟失樂觀，始終有信心。
不過說起來，他現在可不就是一個初生的精靈麼。
採盈滿意的點頭，“現在老師要教你新東西了，聽說不夠，你還要學會看學會動才行。”
“弟子洗耳恭聽，老師。”
周舒微笑着答應，這些事情，他必須要掌握，才能瞭解到現在的狀況，才能想辦法離開。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採盈，原來你比我還大啊。”
“你看見啦？”
採盈興奮的叫起來，“哈哈哈，當然了，本宮比你厲害嘛！”
小小的氣團，扭動着身體，跳舞也似，而周舒也是氣團，比採盈還小一點。
周舒注視着周圍，用好不容易纔學會的感知，採盈小聲道，“周，你看到什麼了，能看多遠？”
“不知道，”周舒搖頭，“到處都是一樣，不知道能看多遠。”
採盈似有所思，“這裡到底是哪裡呢？”
“不知道。”
周舒緩緩道，“但肯定不是玄黃界，這裡好像沒有時間空間存在，玄黃界肯定找不到這樣的地方。”
心中念頭一轉，難道這裡就是混沌秘境？
還沒有用開天石啊，而且這裡的情況也太詭異了，難道每個進入秘境的人都會變成這樣？之前的典籍裡也沒有記載，周舒更加無法明瞭。
採盈猶豫了一會，小聲而委屈的道，“周，難道我們已經死了，變成了鬼魂……”
“不知道。”
周舒想了想道，“魂魄的狀態我感受過，不是這樣的，魂魄還能使用法訣使用道之力使用神識，但現在我什麼力量都用不了，感覺到那些力量還在，但根本無法使用，完全被壓制，這和進來前有些類似，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採盈不滿道，“周，這是你說不知道最多的一回！再這樣，本宮生氣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
周舒無可奈何，眼下這種情況，他根本想都想不到。
實在太奇怪了，有這樣的秘境麼，將一切都剝奪，回到初生，作爲天地精靈存在。